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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内,萧泽在凌画出京之日起,便动用了手里藏了多年的一张王牌,江湖上的杀手营,对其下了死命令,务必要一举杀了凌画。
本来是有一半的机会能成功的,若是没有宴轻在凌画身边的话。
只是谁也没料到,就是凌画自己也没料到,不知道宴轻武功如此之高,高到压根就不用她担心他的安危,甚至比望书等人还有能力保护她,她早先那些担忧派人保护他生怕有人伤害他等等的顾忌,在亲眼看到他出手后,才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就他那样的武功,普天之下,有几个人能杀得了他?
连凌画都没料到不知道,萧枕更没料到更不会知道了,他一直很有耐心地等着凌画被杀的好消息传来,他有这个自信,觉得杀手营出手,一定能杀了凌画,就算杀不了,也就给她留着一口气而已。
可是等了一日又一日,直到等到了凌画给陛下上折子,说漕运之事有了进展惹得陛下龙颜大悦时,等到萧枕有朝一日上朝心情极好面色含笑与他兄友弟恭地打招呼别有深意地对他说“太子殿下还在等什么消息吗?我劝你别等了,等不到了。”时,他脸色才变了,瞬间没了这份自信。
他在萧泽面前勉力地维持着心态不绷,对他问,“你知道什么?”
萧泽对她一笑,只说了一句,“她好着呢。”
她好着呢,那么不好的人是谁呢?自然是杀她的人!
萧泽黑了脸,“本宫不明白二弟的意思。”
萧枕心里恶意满满地笑着压低声音凑在萧泽耳边说,“不就是杀手营吗?她一个没留,都给填了漕郡清音寺后山的湖了。”
萧泽整个人如五雷轰顶,眼前一黑,差点儿栽倒在地。
萧枕退开身子,含笑而立,“太子殿下要保重身体啊,漕郡的腊梅都开了,京城的梅花刚含苞待放,太子殿下可别错过了今年的花期。”
萧泽身子几乎站立不稳,一时间心神大乱,险些吐血,伸手指着萧枕,“你……”
萧枕才不会与他在早朝上闹起来,转身走了。
萧泽想追上去,但拔不动腿,整个人浑身发抖,从心里发抖,他想着怎么可能?凌画怎么可能将杀手营全部绞杀了填湖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杀手营有多厉害,他是知道的。
但是这世上有几个人知道江湖上的杀手营是他豢养的呢?没几个人。萧枕和凌画是绝对不会知道的那个,只有杀手营动手了,他们才会知道。如今萧枕跑他面前说出来,代表了什么?
难道杀手营真的失败了?不止失败了,还真被凌画给绞杀了?全军覆没了?萧泽不想相信,但是心里却已经信了几分。
早朝上皇帝上朝,萧泽浑浑噩噩心不在焉,被皇帝点名询问,他称昨夜没睡好,下了朝后,匆匆回到东宫,招来人即刻去江南漕运查此事。
自从凌画此番去江南,她这回似不怕动静闹的大让陛下所知,也没了顾忌,大约是萧枕已被陛下重视,站到了人前,所以她也胆子大了敢了,她人还没到江南,便将东宫埋在江南的暗桩给一个挨着一个的拔起,短短半个月,就将东宫埋在江南的暗桩拔除了个七七八八,剩下零星的暗桩,闻风撤退出了江南,若是不撤退的话,他相信,那些人在凌画狠心拔除下,都躲不过。
这件事儿闹的大,被他所知,陛下的大内侍卫遍布天下,不是吃素的,自然也已得知,他怒也不管用,只能恨的牙痒痒,最让他心慌的是,陛下得知此事并没有说凌画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她这一番的动作。
如今不怪罪凌画,待凌画过年时回京,已经几个月后了,再秋后算账,顶多就是言语训斥一二,是绝对不会将凌画如何的,也许连训斥都不会。
以前东宫的暗桩在江南埋着,往回不停地传递江南的消息,东宫便能及时得到消息。如今凌画一举将东宫埋在江南的暗桩拔除了,其余的零星没被拔除的,也不敢动作了,所以,对于江南的消息,他真是两眼一抹黑,感觉自己跟黑瞎子一样,什么也不知道。
如今杀手营被全部绞杀的消息,还是通过萧枕告诉他,他才能知道。
可想而知,这些年他是否错估了凌画?凌画在江南的势力,本身的势力,已经到了何等可怕的地步?有一天若是她剑指东宫,连陛下是不是都会拦不住?
萧泽心下骇然的不行,连夜召集幕僚议事。
而御书房内,只剩下皇帝和赵公公两个人的时候,皇帝问赵公公,“太子今日怎么了?魂不守舍的,东宫发生了什么事儿?”
赵公公摇头,恭谨地说,“回陛下,老奴没得到消息说东宫发生了什么事儿。”
“那就是萧泽发生了什么事儿。”皇帝很肯定,“否则他不会是那副样子,在早朝上,看起来失魂落魄的,满朝文武都看他。”
赵公公立即说,“老奴让人去打探一番?”
皇帝点头,“去吧,仔细查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赵公公应是,立即去了。
一个时辰后,赵公公派出去查的人回来,与赵公公嘀咕了几句,赵公公心里讶异,进了御书房,与皇帝说了。
皇帝也讶异,“你说太子早上出东宫时还好好的,到了早朝上时也好好的,与萧枕说了两句话后,便成了那个模样了?”
赵公公垂首低声说,“查的人回禀说是这么回事儿,原因是在二殿下身上。”
皇帝不解,“萧枕能与他说什么,让他那副样子?”
赵公公也不知道,摇头,“当时太子和二殿下身边没人,只有人远远地看到他们在说话,后来太子殿下神色就变了,整个早朝都没精神,反观二殿下跟没事儿人一样,据说他与太子殿下说话时,还是笑着说的。”
皇帝皱眉,“近日来,太子与二皇子关系如何?”
赵公公面露难色,似乎很不好说。
皇帝懂,“你只管如实说,朕不怪罪你。”
赵公公这才开口,“自从二殿下进了工部,接替了工部尚书的职务后,太子殿下表面与二殿下说着恭喜,但是背地里东宫派系的人找了工部好几回麻烦,不过二殿下倒也不软弱,不声不响地给挡了回去。”
皇帝扔了奏折,“萧泽越来越不大气了。”
赵公公不敢接这话。
皇帝道,“萧枕在工部如何?他可能胜任工部尚书的职务?”
“二殿下看起来很稳当,目前没听说工部出什么差错,也没听朝臣们非议,更甚至倒是听了有几位大人赞扬二殿下稳妥。”赵公公如实说,“老奴也是听来的,若是陛下想仔细了解,得派人细查。”
皇帝摆手,“查什么查?不用查,朕自己的儿子,自己还不清楚吗?他若是个张扬的,也不会不声不吭地在朝堂上当了多年摆设了。”
这份心力,他当年都不及。
赵公公闻言心下一惊,这一惊对于他这个伺候皇帝身边许多年的老人来说,可是非同小可的,他没想到皇帝给二殿下这个评价。
皇帝话出口,似乎方才想起自己说了什么,瞅了赵公公一眼,“将朕的话立即忘了。”
赵公公连忙惶恐地应是,“老奴什么也没听见,陛下刚刚说了什么?”
皇帝满意,“萧枕年纪到了,该娶妻了。”
赵公公点点头,心想二殿下的年纪早两年就到了娶妻的年纪了,陛下也提过两次,但二殿下都以冷宫中的端妃娘娘为由,把陛下气了个人仰马翻骂他滚,后来陛下不提了,二殿下的亲事儿也就搁置了,如今陛下又要重提,不知道二殿下是不是还要提端妃娘娘。
他也不知道二殿下怎么想的,早些娶妻,早些有妻族相助,不是挺好吗?也不必这么难的,陛下既有心为二殿下娶妻,二殿下应了就是了,不喜欢可以抬良娣贵妾过门,他是皇子,纳多少都行,喜欢哪个还不是可着心意的宠?可是二殿下似乎偏偏不想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