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女排

争斤论两花花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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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车经过东便门的时候,到处一片喜气洋洋,许多人拥在马路两边,李和停下问旁边的老头,“大爷,这干嘛呢?”。

    老头兴奋的指着远处的条幅说,“听人说,姑娘们要打这过,进中南海,领导亲自接见。我们可把全世界都干趴下了。”

    李和眯眼看了远处的高高的条幅:

    利马一战又夺冠,五星旗飘他乡土。

    让“三八”“五好”之花开遍祖国大地。

    学习中国女排精神,勇攀科学文化高峰。

    祖国荣誉高于一切——向女排学习,誓为祖国运动医学事业拼搏。

    .....................

    李和骑近了,把两边的条幅都看完了,才知道中国女排又在秘鲁首都利马夺了世锦赛冠军。

    看着到处喜气洋洋的,哪怕再经历一次,李和也忍不住心里的激荡,中国人太需要一些东西来证明自己了。

    1981年女排世界杯夺冠更多只是鼓舞,想着我们不是那么差,我们还是那么凑合,那么1982年世锦赛的再次夺冠,更多的意义是民族自信的提升,大家开始想着怎么超越,老外不过如此。

    对女排的姑娘来说,能进中南海是多么大的荣耀,对他们个人来说,这才是他们人生的真正起点,后来退役后从商、从政、执教,没有一个差的。

    何芳高兴的说,“我们真的又赢了吗?”

    李和笑着说,“那是必须的”。

    李和也说不清女排精神是什么,书面一点无非就是拼搏向上,但是经历过的都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中国打开了国门,不管是经济、文化、体育、工业,只要你能想到的行业,几乎都是一付弱鸡模样。

    对国家的政治制度,以及未来前途,很多人其实是怀疑的,高度不自信的,一股自我怀疑和否定气氛在弥漫,许多人有迷茫、有惊喜、有渴望,而女排恰恰给这种气氛注入了一种新鲜的活力,激励着大家前行。

    女排的拼搏精神,这种激励和鼓舞作用在今天许多人看来是空洞的口号,但是确实是实实在在的鼓舞了一代人。

    吃完晚饭后,李和依然习惯性的躺在院子的躺椅上,刮起了风,有点凉了,不得不套上了一件毛衣,不过还是舍不得回屋。

    月亮又圆又软,双手放在扶手上,脚搭在茶几上,说不出的自在。

    “给你个月饼”,何芳从厨房出来说道。

    “不年不节的,吃啥月饼”,李和顺手掰开,月饼还是青红丝馅的,馅饼的料特别足,质地很硬,一块月饼估计可以啃半天。至于五仁月饼,豆沙月饼还算奢侈品呢。

    何芳说,“十月一号那天就是中秋,你怎么就不知道呢?白天咱们去了香山,晚上老于叔他们又在,我就忙得忘记把月饼买了,好在今天月亮也不差,真圆,真亮,我给你补上。”

    “又不是小孩子了,谁还吃这玩意。”

    李和咬了一口,太甜,腻的很,不过对有的家庭来说,月饼还真不容易吃上,有的孩子多,过节时只有最小的孩子才有月饼吃,其他的孩子只能眼巴巴地瞅着。

    何芳说,“我还真没见过比你嘴巴还挑的,你这人就浑身毛病。你是没受过饿。”

    李和说,“我怎么可能没受过饿呢,那种半夜饿醒,怎么都睡不着的感觉,饿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的感觉,会记一辈子。所以我才觉得能活着就是赚了。”

    “既然已经赚着了,你还挑剔个什么劲。”

    “老祖宗早就给出了定律: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剩下如意之事不过一二分而已。人生就是人的生存,一切为了生存,更好的生存。人最根本的本性不是善与恶,而是追求快乐,回避疼苦。这是自然选择,似乎没有生物会是例外。人吃饭是为了活着,但活着不是为了吃饭,而是要吃好饭,吃大餐。在我有能力的时候,我就需要努力来提高自己的生活品质,就要有的挑剔,不然跟蟑螂有什么区别。”。

    何芳笑道,“你鬼话一大堆,谁信你“.

    第二天两人一回学校,就又开始了两点一线的生活.

    气温越来越低,李和无奈只得套上了臃肿的大袄子,整天缩着脖子.

    陈硕把手里的几张手抄诗递给李和,“这是新诗,你看看:一切信仰都带着呻吟,一切爆发都有片刻的宁静,一切死亡都有冗长的回声。你看看写的多好”。

    李和说,“认真看你的英语,准备好好出国。少看这些乌七八糟的”。

    陈硕不乐意的道,“你不怎么能说是乱七八糟呢?这是文学,这是诗歌你懂吗?”

    “一个建筑工人的无病呻吟而已,好像离了他们地球就不能转。”

    陈硕说,“你这人一点艺术细胞都没,虽然我不准备做作家了,可这点艺术修养还是有的。”

    李和拍拍陈硕肩旁,“人啊,要朝前看,一掉进琐碎里顾影自怜就不好玩了。这帮人本身就没几个好鸟,学历不高,视野也没,仗着读过几本书,就敢言必称诗人、思想家,写得过于阴暗了,似乎是要衬托他们的光明。一副小市民做派。咱要豪气点,大气点,自己过好比啥都重要。”

    文学性,艺术性不谈,李和对这帮子知青文学的散文诗歌,大概是没有好感的,这帮人把下乡视为下狱,遇到跳骚都要叫个半天,把一切视为苦难。只要谈到农民必然要归为愚昧、无知。李和自己就是农村出身,自己骂可以,但容不得别人说不好,总是要不自觉的要站到对立面去,见到这些人给一板砖是最起码的农民操守。

    陈硕说,“哎,跟你没话说啊,我还是看我英语了”。

    下午拿到张婉婷的信,大概是这阶段最开心的一天了,总算放下心了。

    信的内容其实没有什么,就是一些日常的学习感想,同学相处,但是学习压力很大,一直没有时间回信。

    李和想想,刚到陌生地方,胆怯慌张都是不可避免的。

    食堂吃完晚饭,李和就开始爬在自习室里写回信,抑制不住的思念还是写满了几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