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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理所当然?
父母就该大公无私的为子女牺牲一切?
亦或者,子女对父母言听计从,百依百顺,毫无怨怼?
这世间从未有什么理所当然。
至少在青衣眼中如此。
她未曾有过父母,唯有兄长烨颜,义兄楚无极。
这世间谁天生下来就是父母,就是兄姐,就是子女。
全是后天教养。
云奕欢为半妖,血统不纯,本性受妖性影响,本就掺杂着几分暴戾。
若云中月是个靠谱老爹,好生管束教约,未必不能扭转其劣性。
偏生他自个儿就是个脊梁歪的,便是个根正苗红的成了他的儿女,怕也难逃魔掌。
就譬如此刻,他难以置信的声声诘问:“你怎会变成这样?!你还是我的女儿吗?!”
像是如梦方醒,他瞪着云奕欢,痛心之余又恼怒、羞愤,隐隐还有几分厌弃。
“我女儿才不会是这样子,你是妖!你完完全全变成妖物了!”云中月摇着头,“没救了!我看你完全就是没救了!”
听到云中月这等狼心狗肺的话,亦双银华那是怒不可遏,差点没直接冲上去揍死这丫的。
这还是一个当爹,当人的说的话吗?
过去你以为你女儿是个乖巧可爱的,你便放在掌心宠。
现在知道她离经叛道,桀骜不驯,你便弃之不顾,说不要就不要了?
那是你女儿啊,不是你路边捡的阿猫阿狗!
“如此说来,你是不准备救她咯?”青衣睨向云中月。
云中月咬了咬唇,眼神闪躲,“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她作恶害人,那是她应该受到的惩罚。”
“她连自己亲生的弟弟妹妹都敢杀,还想让我这个父亲为她抵命,哪有这样当女儿的……”
云中月越说声音越小,在银华和亦双愤怒的注视下,声音成了咕哝。
“你看看你从头到尾哪里又像个当爹的!!”
“我二妹死的冤啊,她怎就、怎就看上了你!!”
若非青衣在场,估计这两条鱼已急火攻心,暴起杀人了。
云奕欢在业火中瞪着她爹,亦是满脸怨恨。
青衣眼底满布轻蔑之色,她偏头看向墨池,香肩一抬:
“烛黑水,这小半妖有一半妖族血统,又是水族出身,本座就不越俎代庖了。怎么处置,你决定吧。”
剥皮太子爷眉梢一挑,哟呵,你倒是挺会甩锅的嘛。
青衣朝他一剜,那这锅你接不接嘛?
两人眉来眼去,完全不把正宫大帝爷给放在眼里。
萧绝目光泛着几分凉意,心里不大是滋味,偏还无奈的紧。
不得不承认的是,青衣与墨池之间的一些默契,有时连他都比不上。
想一想都扎肺管子!
两人眼神交流完毕,墨池装模作样的走到云奕欢神情,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小鬼。
“你为半妖能降生于世已是不已,却不知珍重,肆意妄为。
身怀力量却以此作恶,丢我妖族颜面,既是如此,今日本太子就剥去你妖根妖骨除你妖力。”
墨池那双比女子还要纤细秀美的手伸了出去。
妖族太子爷一手剥皮功夫出神莫测,自然剔骨去筋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接下来的一幕,令人不忍目睹。
银华和亦双紧紧捂住嘴,眼泪忍不住往下淌,但却不敢给云奕欢求情。
只是去掉她的妖根妖骨,废了她的妖力,已是法外开恩了。
不管怎么说,好歹命保住了!
场面血腥程度自不用讲,云奕欢已痛得叫都叫不出来,晕死了过去。
墨池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手来,看向青衣,皱眉道:“你闻着血味儿不难受?”
“你这会儿想起老娘还是个孕妇了?”青衣翻了个白眼,“继续干你的事儿,什么大场面老娘没见过。”
她说完懒洋洋往萧绝肩膀上一靠,没骨头似的腻在他身上,转头就是一声腻死人的娇嗔,“嘤嘤嘤,老白脸,人家家的小心肝都给吓的扑腾直跳了呢。”
呕——
墨池喉咙眼翻腾了一下。
你个死渣女,冷不丁矫情一下,你要恶心死谁?
自个儿孕吐便要拖着所有人陪你一起吐吗?
萧绝忍着笑,青衣什么样子他瞧着都欢喜。
先前还吃味儿着,自家小媳妇儿与那黑长虫太有默契,这会儿她往自个儿身上一靠,一撒娇,顿时浑身舒泰。
哪还有半分不悦?
有默契又怎样?
媳妇儿不还是他的,那黑长虫只能干看着!
更何况,他家的小媳妇而在外霸气侧漏,在内嘛……虽也是女霸王,可撒娇这种事儿,却是他才能享受到的专属福利。
桃香和淡雪一见刚刚还浑身冒着酸水的大帝爷,一下子眉眼弯弯温和了下来。
忍不住啧啧两声。
真的是好哄啊……
墨池被塞了一嘴狗饭,下手自不可能温柔。
两杂鱼看的是怵目惊心,一边的云中月早就吓得昏死过去。
片刻过后。
墨池姿态慵懒的在边上洗手,洗完之后,随手用抹布一擦。
青衣正掏出锦帕要递过去,见状微愣,诧异道:“你几时这般糙了,不怕你那娇滴滴的玉手给这粗布磨坏了皮?”
墨池身子微僵。
萧绝见状,开口道:“本就生的娘气,若再似女儿家那般,岂不真要去与子都作伴了。”
青衣嘴一撇,“这倒是。”
鄙视的瞅了眼墨池,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墨池将手背负在后,难得没有顶嘴,没好气的看了眼萧绝。
两男人对上了一眼,心照不宣的没说什么。
墨池心下松了口气。
萧绝目光却是落在青衣头上束发的红绳上。
那手已无鳞,自然没了再珍惜的必要……
这长虫,真不知是舍得,还是阴险。
“青衣王陛下,奕欢她已受到了惩罚,我们可否将她带走?
银华犹豫的问道。
恶婆娘淡淡扫了一眼,“她被剥夺的妖筋妖骨,连妖力也没了,与凡人无异,如何随你们在水下生活?淹死弄成水鬼吗?”
两鱼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事论因果,以后她仍留在这成王府,当她的小郡主,当云中月的好女儿。”
“这是为何?!那云中月人面兽心,经此过会岂会再好好待她?!”亦双惊声道。
“不然留下她做什么?”青衣勾起唇,笑的没心没肺又恶毒,挽着自家男人的胳膊便走了。
两杂鱼不懂,心下凄凄焉,还以为青衣是不肯放过云奕欢。
他们不明白的是,那云中月如此渣男,为何青衣却放过了他?
桃香见他们一脸迷茫,忍不住摇头:
“公主的一片苦心,你们这两头蠢鱼怎就想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