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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有光汉会四处活动,京城有大批兵丁巡逻,百姓已经见怪不怪,这么多亲兵包围安国侯府,也未掀起动乱。
只有人隐隐猜测,安国侯是不是同那光汉会有什么牵扯,邻里都不敢露头,唯恐再牵连了自己。
倒是叫包围安国侯府的兵丁,更省了清场的力气。
“侯爷。”前来的将军拱了拱手,“太子殿下要的人若是在您府上,求您莫叫下官为难,尽早放人,咱们都好交差。”
赵元甄微微眯眼,“这中间,只怕是有什么误会吧?我并不知道太子殿下所要何人,如何放人?”
所来将军皱了皱眉,垂眸思量片刻,“太子殿下有言,若是侯爷放不下公主,侯爷的心情他可以理解。但侯爷如今扣着人不交,所危害的乃是圣上安危。”
赵元甄垂眸哼了一声。
“谋害圣上安危,是个什么罪,侯爷比下官清楚。”将军说道。
柴素锦此时在院中左立难安。
当晚,她用楚国公主的语气,自己的字迹,写了一封奏表。
只盼着太子能够亲自看楚国公主的奏表,只要太子见到她的字迹,一定能明白她在赵元甄府上。
当初她在宫中,给太子药方的时候,太子就留意过她的字迹,还曾感慨过,她的字比她的人更肖似阿姐。
只是赵元甄已经叫自己知道那么多秘密,太子便是知道了她身在此处,又是否能将她救出去呢?
此招乃是兵行险路,却也是打破局面的唯一办法。
她不能一直被关在这里,得知父皇遇刺,她恨不得立时飞到父皇身边。
如今乃是冒着赵元甄宁可她死,也不泄露秘密的风险,将自己的消息递出去。
她肩头的灵芝云纹一直很烫,她凝神感知,似乎发觉侯府气氛有异。
生死也许就在一线之间,就在赵元甄一念之间。
上天让她死后重生,让她一步步行至今日,不会让她就这么死在这里吧?
柴素锦抬头望了望天。
安国侯府的门前,仍旧在僵持。临行前,太子有交代,尽量避免正面的冲突。
京城已经在危机四伏的情形之下,这个时候,朝廷内的人不论如何,至少表面都要维持一个和谐的关系,起码能叫京城的人心稍稍安定。
倘若太子和安国侯这两大备受瞩目的焦点,都公然闹翻的话,只怕会让局势动荡的更加厉害。
太子出兵,却也是无奈之举。
“侯爷,圣上同太子爷对您如何,京城中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如今正是您回报圣上恩情的时候,您若是知道柴大夫的下落,理当上报。”那将军深吸一了一口气,“太子殿下说了,因着您对公主的情谊,先前您隐瞒不报都既往不咎了,只要您现下将人交出来……”
“要人没有。”赵元甄摇头,“将军不必多言。”
冷风吹过,局面愈发僵硬。
关着柴素锦的竹苑却是忽而生了变故。
竹苑的守卫正冷脸拒绝楚国公主探视的要求。
楚国公主身边侍女很是高傲的反驳,“我家公主乃是未来侯府里的主母,你们今日这般阻拦,就没有想过往后么?”
正说话间,正房里行出一个小丫鬟来。
小丫鬟低着头,脚步匆匆的。
守卫们上前,正要查问,那小丫鬟却猝不及防的向前一跃,猛的揽住楚国公主的肩头,手中一根尖长的簪子正抵在公主脖颈之上。
小丫鬟抬起头来,守卫们这才看出,这哪里是伺候柴姑娘的那丫鬟!分明是扮作丫鬟的柴姑娘!
“放开公主!放开公主!”侍女在一旁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
柴素锦却握紧了簪子,冷声道:“跟我走,不然我就算扎不死你,划伤你的脸却是容易。”
“别动别动!别伤了我家公主!”侍女大叫道,并且慌乱的挥动着双手,有意无意的挡住了欲要上前的守卫们。
“柴姑娘手下留情!”楚国公主颤声说道。
柴素锦揽着她,警告的看了一眼守卫们,疾步向侯府正门行去。
守卫们皱眉跟上。
若不是有这侍女在前头碍事,他们不动声色的擒住柴姑娘,救下楚国公主,倒也并非难事。
只是这侍女不断威胁,“你们贸然出手,若是叫她伤了我家公主,楚国必不轻易放过此事!你们一个小小丫头,岂能同我家尊贵公主相比?敢伤了公主分毫,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柴素锦冷冽的目光,也叫他们心中越发没底。只好就这么一路尾随着,不敢轻举妄动。
柴素锦用尽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拖着楚国公主奔向门口。
楚国公主被她拖得气喘吁吁,面红耳赤,“跑慢点儿,小心簪子,伤了我的脸,你的命都赔不起……”
这杂乱出现在前院之时,正门口正在僵持的双方,都听闻到了动静。
赵元甄眼眸微动,忽而后退了一步,冷声道:“关门!”
柴素锦立时大喊一声,“柴大夫在此!”
她声音清越嘹亮。
门口的将军立时挥手,叫人上前抵住侯府大门。
“冲进去!”将军喝了一声。
双方终于打破僵局,动起手来。
正门口一片混乱。
赵元甄没有理会这混乱,而是转身提步,向院中行来。
柴素锦立即将手中的簪子和楚国公主都控制的更紧了些,“你别过来,再往前一步,我就划花她的脸!”
赵元甄闻言,脚步却没有丝毫的迟疑。
柴素锦咬牙后退。
“你觉得你能威胁到我么?”赵元甄问道。
柴素锦呼吸有些急。
楚国公主也跟着更为紧张起来,她惊慌道:“侯爷,救我。”声音里隐隐都有了哭腔。
柴素锦看着赵元甄清寒的面色,忽而将心一横,猛的松开簪子,将楚国公主向前一推。
楚国公主脚步凌乱的向赵元甄扑去。
赵元甄却伸手将她挡向一旁,纵身去捉提步飞奔的柴素锦。
正在此时,安国侯府的大门被那将军所带之人攻破。
兵丁如潮水一般涌入。
那将军眼神极好,功夫更是不俗,纵身一跃,挡在柴素锦身后,出拳阻挡赵元甄。
将军所带之人,虽不认得柴大夫,却从将军的举动上,判断出她的身份来。
立即围拢上来,将她护在中间。
赵元甄脸色黑沉,眨眼之间,已经同那将军过了几十招。
“下官乃是奉旨前来,侯爷就此收手,下官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倘若侯爷再执迷不悟,乃是抗旨不尊了!”将军冷喝一声。
“侯爷,不要一直错下去了!”柴素锦在人群之中,喊了一声。
兵丁们正护着她,突围出侯府,却遭遇了侯府家丁奋力的阻拦抵抗。
她话音落地,赵元甄抬眼向她看去。
却在此时,他眼角余光忽而瞧见,他身边随从手握一直强弩,箭尖直直她后心。
赵元甄眼目一瞪,正欲开口,那箭却已被激射出。
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
他翻身而上,速度快如闪电。
出手如风。
堪堪将那只箭的箭尾,紧握在手中。
箭尾的箭羽刺得他手心生疼生疼,似乎都已刺破了皮肉。
可他却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
柴素锦也看到这惊险一幕,愕然看着他。
此时此刻,最希望她死的人,应当就是他吧?
倘若她真的被救走,被带回皇宫,他的秘密岂不尽都被圣上和太子知道了?
他的罪行会大白于天下,到时候,他该如何收场?是以,放箭杀了她,以绝后患,才是冷静理智的人,这时候应该做的吧?
兵丁们也都吓了一跳,立即用身子挡住柴素锦,做她人肉遁甲,冲破侯府家丁的防线,突围出侯府之外。
柴素锦回头去看。
赵元甄仍旧握着箭羽,立在原地,眼眸深深的望着她。
他眼中的情绪太过复杂,亦或是两人的距离太遥远,她什么都看不清。
“快,柴大夫快上车!”
柴素锦被人推上马车,驾的一声,马车立时快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