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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梦捏着尖尖的下巴想了片刻,神色一动,就一下子跳到李天然坐着的土台上,清了清嗓子,就开始添油加醋的大声说起刚才发生的事。
听得众弟子无不面面相觑,不忍直视。
就连一直在场的修为长老也忍不住咳嗽几声,提醒陆小梦。
可陆小梦竟跟看不见一样,继续吐着吐沫星子,眉飞凤舞的讲述着之前发生的事,听得清虚上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冷冷一哼,甩袖别过头去。
陆小梦讲述的大概意思就是赵子渊带着秦缘二人到此,就被执法堂弟子如何如何刁难,然后赵子渊如何如何维护秦缘二人,之后执法堂弟子就如何如何加害赵子渊,再然后李师叔来了,如何如何维护他们。
她一口气说完了,脸都不带红一下,基本与事实相符,但是提到执法堂时,添油加醋的部分过于夸大。
赤霞真人与各位首座倒不是真的会相信她说的那些,只是听她这么一说,倒是觉得执法堂做得有些过了。
执法堂两位大长老冷着脸,一言不发,一副完全交由宗主决定的模样。
赤霞真人目光如炬,看了眼秦缘点头在心中赞道:“的确是块修仙的好苗子。”又看向众人,道:“各位长老觉得该如何处理此事?”
秦缘闻言拉着秦梦琪的手,低声道:“四姐,如果还是不同意,那我们就走。”
秦梦琪轻轻点点头,她知道,一切都是因为她。
她也听出来了,自己没有修仙的资格,心里有些难过的同时,也在担心秦缘会不会将她抛弃,从此离她而去。
她也想报仇,但是现在,她更怕秦缘离他而去。
这种感觉从生出,到占据她整个心灵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再也离不开秦缘了,虽然,他只是她的弟弟。
在场的所有长老你看我,我看你,都在保持沉默,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但碍于门规,没人敢随便开口,只得保持沉默。
尹天衢看众长老都不愿开口,而赤霞真人又时不时瞄着自己,心中一想,更加肯定了某个想法,或许,那个办法应该能解决这个问题。
尹天衢一拍折扇,拜道:“宗主,我有个法子。”
“哦?”赤霞真人笑道:“说来听听。”
众人一听,眼前一亮,立刻将视线汇集到尹天衢身上。
尹天衢环顾了一眼众人,露出自信的微笑,道:“咱们苍龙宗已经很久没有开启过苍龙道了,不知大家还记不记得上一次开启苍龙道是什么时候。”
“苍龙道?”
“什么是苍龙道,苍龙道是什么?”
“对啊,怎么从来没听过?”
众弟子议论纷纷,显然,连老一辈进入宗门的弟子都没听说过。
那青袍女长老道:“我记得……应该是在一千年前吧?”
众长老这才恍然,点头称是。
赤霞真人与诸位首座和两位执法堂长老点头。
尹天衢道:“瑶光师妹回答正确,上一次开启苍龙道,的确是在一千年前,那年,是为了一个少年开启的,只可惜……”说到这里,尹天衢神色中露出惋惜之色。
众长老同样也是露出惋惜,各脉首座和两位执法堂大长老神色古怪,共同看了一眼月环宫首座碧瑶师太,知道其中辛密的,都默然无言。
碧瑶师太苍老的神色中闪过一丝追忆,神色恍然,眼中遥遥浮现出一个倔强的少年身影,喃喃自语:“如果,他还在,该多好!”
众弟子不知碧瑶师太口中说的那个他是谁,但是他们却感受到一种难言的情绪,仿佛带着他们来到五百年前,见到两个年轻的身影。
一个英姿焕发的少年,一个楚楚动人的少女。
两人隔水相望,少年挥着手臂在高兴地说着什么,少女则动情点头,待得少年走向后方某处消失后,少女眼中流出了期盼的泪水。
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少女每天都会来到这里等待,直到少女不再年轻,不再美丽动人。
“咳咳!”
众人如痴如醉,体会着那股莫名的悲伤,突然两声咳嗽打断了众人的思绪,一下子将他们来回现在。
众弟子个个满脸疑惑,知其然竟不知所以然。
只有长老以上的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都流露出震惊的表情。
这是大道共鸣,只不过所表达的是男女情爱。
咳嗽声是赤霞真人发出的,他看了眼众人,又望向尹天衢笑道:“尹师侄,你继续说。”
“是。”尹天衢点头,继续说道:“苍龙道,是开宗祖师留下来的宝藏,可如今,却无一人能够将他获得,并发扬光大,实乃我宗之憾事。”
赤霞真人点头:“继续。”
尹天衢道:“如今,域外星空传闻出现魔屠身影,我想,在不久的将来,势必会再次掀起一场席卷整个星域的大战,到时候我苍龙宗能否还能安然还是个未知数,何不就此机会让这少年去闯一闯苍龙道。
一来,门规是祖师定下的,假如少年闯关成功,就相当于得到祖师认可,那么略改一下门规也是情有可原。
二来,我派也有了在乱世中不倒之根本。
三来,就算是失败了,对我等也没有什么损失。
不知宗主和各位首座还有两位大长老意下如何?”
不等赤霞真人等人回答,碧瑶师太就眉头一皱,冷冰冰地道:“你让白云师侄的亲传弟子去送死?亏你想得出来。”
“弟子不敢,只是……”尹天衢恭敬道,他心中一沉,顿感不妙。
碧瑶师太道:“只是什么,你无非是想着当和事佬,又想在宗主面前表现而已。”
“弟子没有……”尹天衢苦笑。
碧瑶师太又道:“你想和事佬,没人拦着你,可你尽是出些馊主意,拿苍龙道岂是谁都可以进的?你不也想想当初那个人……那个少年修为达到什么境界,才敢求上一任宗主开启苍龙道,就算这位少年成功闯过了苍龙道,你就有把握他能保我们宗门永世不倒?”
“我……”尹天衢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赤霞真人道:“师妹,你这脾气怎么又上来了?难道你还再怪罪当初师傅答应开启苍龙道的事么?”
“回宗主,师妹不敢。”碧瑶师太冷冷道。
赤霞真人摆了摆手,“当初是怎样的情况,你我还有在场的师兄妹都知道,就不要再提了,如今算下来,也是师傅他老人家说过的开启苍龙道最后时机,我们且问问少年愿不愿意再说。”
“你问他?毛头小子一个,他懂个屁,尽听你们瞎忽悠。”
众弟子听得一清二楚,但谁都不敢吱声,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在这个时候,惹怒这位在苍龙宗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首座。
尤其是那些道侣是月环宫女弟子的其他脉男弟子,曾经听说这位碧瑶师太活生生将一对道侣拆散逼疯。月环宫女弟子个个更是提心吊胆,生怕碧瑶师太回到月环山后,一个不高兴就拿她们出气,那可就遭了大罪。
赤霞真人无奈摇头,并不在意,望向秦缘,温和笑道:“小友,我们谈话,你都听见了?”
秦缘点头。
赤霞真人又道:“那你可曾愿意?”
秦缘看了眼秦梦琪,道:“只要我能闯过那个什么苍龙道,就可以带着我姐待在苍龙宗?”
赤霞真人笑道:“不管你闯没闯过,只要你答应,你姐姐都可以留在苍龙宗,我可以向你保证。”
秦缘眨了眨眼,神色变幻不定,这时,秦梦琪站到秦缘面前,摇着脑袋,打着手语:“五弟,不要答应,我们走吧,不修什么仙了,咱们就做凡人,也不报仇了,好好活下去,我想爹娘和姐姐们也不会怪我们的,我们走,好么?”手语打到最后,秦梦琪哭了起来,在哀求。
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她听到仙人的谈话,隐隐感觉不妙,怕秦缘就此一去不复返,那来修仙不就等于送死吗?还不如不修,做个凡人,相伴到老也不是不可。
秦缘拍了拍秦梦琪细如柳枝的玉手,笑道:“四姐,没事的,仇一定要报,而且,我还会活得好好的,相信我,这么苦难我们都熬过来了,这一次,我们也能熬过去。”
不等秦梦琪打手语劝阻,秦缘就推开秦梦琪一步走出,斩钉截铁道:“我愿意。”
“好。”赤霞真人展颜笑道:“诸位,从现在起,我宣布,秦缘就是我苍龙宗正式弟子,他的姐姐作为家眷,可以留在苍龙宗,任何人不许欺负秦缘的姐姐,不管以何种理由都不可以,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众人齐声应道。
赤霞真人道:“诸位长老,三日后,苍龙道开启,到时候都带弟子来看看吧,这是苍龙宗五百年来从未有过的盛事,也让弟子们感受一下,我们苍龙宗曾经的辉煌。”
“是,宗主。”
众长老拜道,尹天衢暗自松了口气,看了眼那姓秦的少年,忽然心中有种对不住他的感觉。
“哼!又来了个送死的傻小子。”碧瑶师太冷冷丢下这句话,转身化为长虹,一飞冲天,向月环山飞去。
月环山女弟子忍不住哀嚎。
“得勒,小七啊。”李天然叫道。
“唉!”赵子渊回道:“师叔叫我何事?”
李天然右脚一踏土台,土台又轰隆隆的缩回地面,不管不顾地双手拢袖走人了,一边走还一边道:“小七,好好带小八回去给你们师傅上香磕头,然后再后山找一块风水宝地,弄几件小八穿的衣服埋进去。”
赵子渊眨了眨眼,不解道:“这是为何?”
远远的听到李天然淡淡的话语飘来:“给小八立衣冠冢啊,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