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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绿玉牌入手冰凉,被陆游轻轻捏在手中。
这趟由北京直飞芝加哥的国际航班,一路需要十二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闲来无事,陆游就打算趁着这段时间,研究一下论道券。
其实对于论道券的用途与功能,系统介绍的极为笼统,很不清晰。只说可以逆流时间长河,在某一处渡口停下登岸,与时间长河中的某一位存在坐而论道。
至于‘某个渡口’、‘某一位存在’这些,陆游的理解,就是在这时间长河中能遇到谁,与谁论道,都是完全随机的。
论道券……
这明面上来看,只是与某一位不确定的存在论道,似乎什么好处也没有,甚至可能只是与人辩论道理,是一件毫无裨益的事情。
陆游手里捏着那张青绿翠玉的论道券陷入沉思。
似乎,还不如趁着现在的功夫,将那份太上玉帝经的残本给用了更有裨益。
就在陆游暗自思索着到底是使用论道券还是太上玉帝经版本的时候,在他手中的那张青绿玉牌,骤然间散发出一阵柔和的青色辉光!
淡淡的青色光霞瞬间弥漫陆游全身,将他包裹其中。
转瞬间,陆游似乎灵魂出窍,肉身还躺在飞机贵宾舱的沙发上,而灵魂已经置身于一处流淌着五色光辉的宽阔河流之上。
河水激荡,每一次浪花的碰撞,都会在宽阔的河面上撞起道道如彩虹一般的璀璨光霞。
在那光霞弥漫间,又有无数幅画面在其中如白驹过隙,一闪而逝。
陆游脚下,是一条雕刻花纹与样式,与论道券全都一模一样的翠绿小舟。他就站在这一叶扁舟之上,手持一根翠玉竹蒿,随着河流缓缓游荡。
陆游站在翠绿小舟上愣神了许久以后才回过神,低头看了看手中极长的一根翠玉竹蒿后,这才抬手乘船,向着河流岸边,有渡口的地方靠去。
哗啦啦的水流搅动声在耳畔响起,陆游每一次撑船向前,五光十色的时间长河中,都会激起些许水花,其中荡漾着无数如短片般的画面。
画面中有男有女,妇孺老幼,甚至有鸡鸭牛马,四季更迭,草木枯荣,云卷云舒,乃至一滴雨水的消逝。
在这时间长河中撑船,每前进一次,就会有无数的画面出现在陆游眼前。
生离死别、善恶美丑、人心鬼蜮。
画面中,有一闪而逝的光阴景象,是一所所学校。
从小学到到大学,画面飞掠极快,但是陆游看的真切。
一所学校,教师真真切切,脚踏实地的教育学生。
在这数十名学生中,确实有几人学习极好,最终学以致用,飞黄腾达。又有几人学习极差,最终如市井无赖,闲散度日。
飞黄腾达的学生在此后的若干年后,都在忙着各种事情,不曾回去看望过那位授业老师一眼。
也许是忘了,也许在某刻记起,也并不曾放在心上。
而那几名如市井无赖,混混一般的学生,不论多么泼皮无赖,过路遇见,都会侧身让路,喊一声老师。
逢年过节,也会拎着鸡鸭鱼肉,去老师家吃饭喝酒,聊聊年少时光。
水花落下,画面消失,陆游继续撑船向前。
就论刚刚的画面而言,其中是否存在对错?
其实没有对错可言。
世界之大,人心之复杂,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盖棺定论,分出是非黑白?
善恶在我,毁誉由人,盖棺定论。
这种言论,其实很不负责,如果真的可以如此简单,那么现在网络上流行的网络暴力岂不是迎刃而解?
事实上,恰恰相反。
陆游撑船,缓缓靠近岸边,恰好路过一处渡口。
在五光蒸腾的时间长河两岸,是一座座被云霞遮掩的巍峨山岳。
群山叠翠。
而河流渡口处,却是一处处与时光长河完全不同景象。
似乎,每一处渡口都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每一处渡口,其中都有一位模糊身影,或端坐,或随意散步,或是平躺在地,呼呼大睡。
陆游用力撑蒿,路过这处渡口,继续向着下游前进。
翠绿小舟,一路走走停停,路过十几处时光渡口后,最终停在了一处由木片搭建的渡口旁。
而停在这个渡口的原因,非常简单。
陆游在撑船到这里的时候,在这里的河水中,看到了自己的画面!
是他初到龙族世界,再到与陈白渔认识之后的画面。
不过画面不多,也仅仅是到他登上飞往芝加哥的飞机之后,画面就彻底消失。不过偶尔也会闪过一些其他的画面。
苍白色的巨龙,展开双翼遮蔽住布满雷电的天空。
在巨龙的头顶,是一个身穿绛紫道袍的模糊身影。
画面一闪。
苍茫的大地之上,是一片废墟。
龙族的尸体挂在拦腰折断的大厦之上,龙血染红大地,钢铁的碎片与残骸混淆在碎石中。
一位身穿狩衣红发的少女单手持刀,身前是如洪流般冲杀而来的诡异生物,她转头看向虚空处,笑意嫣然。
这些画面全部都是一闪而逝,之后不论陆游如何掀起河水,都不会再有任何与之相关的画面出现。
陆游将翠绿小舟停靠在渡口,手里则是攥着那根翠玉竹蒿下船,向着渡口深处走去。
所谓渡口,其实更像是一种连同时间长河与另一个世界的大门。陆游一步跨过渡口。
下一刻,却出现在一条简陋的黄泥陋巷之中。
在他面前,正对着一扇贴着门神对联的枣红木门。
嘎吱——
小院大门自动打开,门分左右。院中是摆着一张小石桌,三条小板凳。石桌一旁,则是坐着一位身穿白衣的少年,他对着小板凳摊手笑道:“来来来,远来是客,轻落座。”
陆游没有犹豫,走到石桌旁与少年对面而坐,恭敬问道:“不知道前辈是?”
白衣少年,面相极为年轻,面容俊朗,只看表面,约莫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一头长发用草绳束起,笑容温和。
“别叫我前辈,这样叫就把我叫老了,要不你就按照我们山头那边的叫法,叫我东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