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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倬云是在新开的五味阁遇见童洛锦的。
年关未出,五味阁已是门庭若市,楼前还挑着一盏盏通红的茜纱灯笼,红光应得人满脸喜气,便是滴酒未沾也有三分醉气。
许倬云到了楼门口,被小二拦住脚步,满脸歉意:“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家今日满座了,公子要不改日再来?”
幸亏许倬云是个脾气好的,仰头看了一下无味阁的招牌,听说这事宫里的御厨亲笔题名的,他笑道:“是我来得迟了,竟不曾赶上好时候。”
小儿挠挠头,赔笑道:“或者公子可以稍微等一等,有来的造的客官,许是一会儿就出来了。”
现在正值饭点,许倬云是掐点来的,怎么会有人这个点就吃完了呢,他觉得这是小二劝慰他的说辞,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你们这儿用膳,没有个把时辰是出不来的,我便不等了。”
小二急道:“哎呦公子,我们楼上真的有位姑娘,约莫来了一个多时辰了,自己定了个雅座,想着也该走了,要不我上去给您瞧瞧她吃好了没有?”
一个人用餐竟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来的也早,不想是专门来吃饭的,常年衙门生涯让许倬云察觉出一丝不妥,生怕一个姑娘在雅间里遭遇什么不测,他截住小二,道:“我和你一起上去。”
小二上去敲门,门没开,人也没应。
小二又叫了一遍,还是没有声响,这下子小儿都察觉出有些不对劲了。
许倬云二话不说,直接推开了门。
屋内上了一桌子的菜,怀抱鲤,玉带虾仁,碧涧羹,花炊鹌子,荔枝白腰子……全是五味阁的招牌菜,但是摆在桌上一动未动,反倒是酒杯四落,满屋的酒气,桌上趴着一个女子,面色嫣红,睁着眼睛却无定向。
许倬云大惊:“阿锦!”
他急忙上前将童洛锦扶起来,童洛锦倒是很乖,随着他的力道起身,眨巴眨巴眼睛,勉强认出了眼前人:“许……倬云?”
许倬云道:“是我,你怎么一个人喝成这样了?”
小二正愁怎么安置醉鬼呢,一见这两个人竟然认识,顿时喜笑颜开,将童洛锦交给许倬云照顾,而自己忙不迭地出去了。
童洛锦全身都笼罩着一层粉霞,她歪倒在许倬云的肩膀上,脸颊蹭上许倬云脖颈,热得很,连带着许倬云的体温也持续上升。
“阿锦,”他不敢看她,慌乱地别开视线,“我们回家去好不好?”
童洛锦摇了摇头,发丝如同嫩羽一般扫着他的耳朵,痒痒的。
“不回去……不……”
许倬云疑心她和家里人吵架了,但是童家人的感情一向极好,怎么会引得童洛锦出来买醉呢,他像哄小孩子一样问:“阿锦为什么不回家?”
童洛锦花了一点时间思考了一下,道:“家里……有童温祺,不想,不想见到……童,童温祺。”
许倬云那双永远温和的像浸泡了一湾水的眸子飞速的冻结成冰,他的手托在童洛锦背后轻轻地撑着,无声地在小小的房间里掀起一风暴。
“……童温祺啊。”
他早就瞧见童温祺对童洛锦的不一样,但是他却自欺欺人地坚信,也许童洛锦的排斥就说明了她对童温祺没有那个意思,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有点不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阿锦……不喜欢童温祺吗?”他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问出的这句话,只知道开口之际好似有一块巨石砸在了胸口。
童洛锦在他耳边低声呢喃,她的语气里有秋风过境,裹挟了无边无际的哀伤:“不能喜欢……我不能喜欢他。”
不能喜欢,不是不喜欢。她一直在提醒自己控制好自己的心,但是很多事情都能控制,但是独独就喜欢不能,她控制不了,于是便陷入到漫无边际的悲哀里,只能借酒来麻痹自己。
许倬云的胸腔像是被人撕开了一个口子,有凛冽的北风呼啸着灌入。他大概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了,他以为童洛锦对他而言,只不过是“适合”,但是如今看来,这种情愫似乎比他自己认为的还要深沉。
童洛锦醉了,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话,许倬云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听着她说些自己听不太懂的话,好些话他都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他听得出童洛锦语气里的苦闷与挣扎。他一直都以为童洛锦是个无忧无虑的姑娘,她聪明有智慧,总能将所有的不快乐换做快乐,原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童洛锦也藏了一腔的苦楚不知道对谁说,她总是帮着朋友走出困境,但是谁又知道她自己也身处沼泽呢。
有一种叫做“心疼”的情绪在许倬云内心深处缓缓升起,然后将他的整颗心脏都裹挟其中。
他突然冒出一种情绪——想将她好好保护起来,这样她就不会再因为别的人别的事流露出这种哀伤之情。
但是他又有什么权力这么做呢。
“阿锦……我是真的心悦你,你知道吗?”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玄幻,许倬云抬头望去,就见小二阻拦不及,雅间的门被一脚踹开,来人脸色阴沉,视线如一把锋利的长剑出鞘,直直朝着形容亲密的许倬云和童洛锦而去。
他二话不说,上来就快步超前,将童洛锦抢到自己怀里,许倬云不满他的粗暴,语气也裹挟着寒意:“童兄这是什么意思。”
童温祺的声音比他的脸色还要冷:“这是我和阿姐的事情,许公子就不要插手了吧。”
他说着就要打横抱起童洛锦,离开此处,许倬云却一把拦住他,道:“童兄要做什么。”
童温祺此时见了许倬云,就像是老虎遇见猛狮,只差扑上去一口擒住他的脖子,“这是我们的家事,不必告知许公子一个外人吧。”
他把“外人”两个字咬得极重,许倬云被他气得脸色泛青。
但是许倬云也不肯退让,他一向平静的眸子里此刻似乎蕴藏着无限的狂风暴雨:“童兄这是说哪里话,怎么说我也是阿锦的未婚夫婿,是你的姐夫,怎么算的上是外人呢。”
童温祺一手抱紧童洛锦,另一只手握成拳直直朝着许倬云的脸颊席卷而去,许倬云猝不及防被他打了个正着,童温祺怒气不减,还要出手,童洛锦却因为他突然的动作被晃得想吐,扶着他的胳膊一脸恶心难受的模样。
童温祺的气焰顿时消散,平稳地护住童洛锦,安抚道:“阿姐,我们马上就走。”
许倬云自然不可能让他把童洛锦带走,童洛锦如今醉的人事不知,童温祺又对童洛锦安了些不可告人的心思,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童温祺把人带走。
他要拦,童温祺的眸子里便染上波谲云诡,他小心翼翼地将童洛锦安置在一旁的长椅上,然后回过头,极其诡谲地朝着许倬云勾起一个笑。
不知道是谁先出手的,等到小二进来拉架的时候整个房间都被砸的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了,只有童洛锦安睡的那一方小天地里还保存良好。
小二哀嚎着把掌柜的找来,掌柜的一看,险些要晕过去,且不说他那碎掉的前朝云釉瓷瓶和梨花木的镂空木雕方桌,单说这两个像是血人的小公子,就足够他喘不上来气了。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童洛锦此时都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