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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念欣微微低着头,回话的时候亦是看不见他的脸,也不想看他:“彭正东,凡事别太贪心,你已经有一个好女人,干嘛还要为难我?咱们就不能断得干干净净?这样下去有意思吗?你以为自己是偶像明星?我知道你巴不得全世界女人都爱你。”
他盯着她,眼睛有些红红:“你说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人?我没有那么博爱,我要的不多。”
“算了,别解释,警察抓到小偷的时候,他们永远不承认,都说自己没偷,还要醉鬼也是永远都说我没醉,你是什么样子,你清楚我明白。”
彭正东很生气,她喝酒的事情还没有找她理论,居然还先兴师问罪起他了,拉过她的手往车上走:“赵念欣,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要造反?敢这样跟我说话。”
他明明是气到了极致,可是偏偏对着她,又无可奈何。
彭正东盯着她,像是要用目光将她的人看穿,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她像变了一个人,他仿佛不认识她。
前面有些日子他极力冷落她,忽视她,待他那种负疚感越积越深之后,他才回头对她温柔细致。
赵念欣知道他正盯着自己,可是她一直都没有抬头,直到耳边传来隔壁车子喇叭的声音,她才跟随着他的脚步。
二十秒钟之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周遭死寂得如同身处墓穴。
她一遍遍地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不难过,我不难过。可眼泪却止不住地掉落,过往的一切如同锋利的刀尖,在她的心口毫无忌惮地肆虐。
那么地痛,可是她除了忍着再无其他办法。
彭正东,我怕你对我好,是因为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会失去你的好,那一天,也将是你对我彻底失望的时刻。
所以不如趁早,我安静的走,你全心全意对另一个女人好。
我们,彼此两不误。
可是眼前的人并不打算就此罢手,赵念欣觉得自己又到了那种地步,处处都是悬崖,往前是刀山火海,往后是万丈深渊,一步也动不了。
怎么办……怎么办……
彭正东点上一支雪茄,不是悠闲,是有点忧伤,她仔细看他长出了几根白发,他会不会突然死去,或者没有她在身边,他真的就过得不好?
“念欣,我们四年都熬过来了,两个月就不能等吗?”
赵念欣知道他说的两个月,那是他以为梦欣儿犯绝症,事实上并不如此,她没有绝症,倒好像有绝症的是自己,干嘛对他又有念想了,自己真是个傻瓜,她应该狠心,应该死心。
她说话显得极其无力:“送我回去吧,我想回家。”
彭正东慢慢启动车子,他视线盯着前方,她却感到他莫名的忧伤。
车子路过小区门口,有一对年轻的夫妇从她们面前经过,看女人脸上的笑容,以及男人小心翼翼护着她的样子,赵念欣猜,他的妻子应该是怀孕了吧。
心尖上募地有些揪痛,她想起自己也怀孕了,可是此时,她却不敢告诉他,她不可以让他知道。
不论日后我们会怎样,我都感谢你,给过我这么一段美好的时光。
她恨他,但她更爱他,只要他好,她可以放弃和成全。
停顿了一会儿,彭正东声音有些低低道:“念欣,别跟欣儿走太近,我怕她会伤害你,她本来有忧郁症,对自己都很残忍,对别人也不会好到哪儿去,我真怕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赵念欣默默的想,今天以前她都没发现,梦欣儿冷着脸的时候比彭正东更吓人,她对自己的态度反常,倒也理解,她相信她是知道自己存在,只是碍于面子,不想失去彭正东,所以她一直保守这个秘密。
她不想理他,淡淡的说:“你把人想象的太坏了,我觉得她比你好,以后好好对待她吧!”
彭正东没想到自己好心提醒,她倒一副教训人的模样:“你小屁孩懂什么,你别把人想得这么善良,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跟茜茜在这吃饭?我那是做戏给她看,以前我也觉得欣儿很包容,对她有愧疚之情,不久前知道一个秘密。”
赵念欣好奇道:“什么秘密?”
彭正东话说一半,又卖起了关子,“不说也罢,过了就过了,我只是告诉你人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经历的事情太少,看谁谁好人,事实上不是这样,人心险恶,人是最复杂的动物。”
说完他回头对她笑笑,他总是喜欢对她笑,那种干净温暖的笑容,杀伤力实在太大,赵念欣觉得自己就快要抵挡不住了。
“正东,希望我们……我们只是朋友。”她舍不得他,只是她也不愿意给他添麻烦。
她一向说话干脆利落,此刻吞吞吐吐连她自己都觉得讨厌,她心里依然想着他,只是她不愿意在掺合了。
彭正东没想到,她态度如此坚决,短短的时间,伸手想要挨她的头发,手伸出又倏然收了回来,眉头皱了一下,赵念欣不解,“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彭正东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是,我哪儿都不舒服,全身不舒服,你这样是诚心气我是不是,难道你要我在这个时候带着你远走高飞?给你说了等我两个月,让我在她生命最后时刻陪着她,不然我这一生会活在愧疚里。”
赵念欣很平静,这一次她是真打算放手:“不是故意气你,我不要你带我走,我只是希望你能跟欣儿姐姐好好过。”
他车子速度突然快了不少,见缝插针是他常有的习惯,只听他愤愤道:“好你个头,你知道我的心,为什么还要跟我对着干?是不是好久没有收拾你,要造反了?”
车子速度快得惊人,赵念欣心一下子就紧了,来的时候梦欣儿也是这样,她们还真是一路人,不高兴就开情绪车,自己不爽就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真是倒霉。
看见她低垂着头,他又有些于心不忍:“害怕吗?以后还敢说我们只是朋友吗?”
她想起梦欣儿说他曾经是道上混,害怕以后会对他仕途不好就算两人不再往来,也不希望听到他过得不好,便诺诺回应他道:“年轻可以不懂事,年纪大了就必须懂事。”
彭正东侧头,看着她淡淡道:“长本事了,会教育人了,我需要你提醒吗?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用你提醒,老子吃过的盐都比你的米多,你懂什么?”
赵念欣忍不住脱口而出:“杀人是要偿命,千万别乱来。”
彭正东哈哈一笑,然后声音冷冷道:“什么?谁给你说我杀人了。”
“你不管,反正我知道你以前的事情,希望你别再和原来那些人纠缠在一起,你现在身份不能乱来,会影响你一辈子。”
彭正东笑了,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你是在担心我?是不是欣儿给你说我以前杀过人?还在嘿道上混?”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反对,彭正东继续道:“那都是在去英国之前的事情,而且也没有杀人,还比不了你找那杀手,那怎么算是杀人呢?真是的我没想到她会这样对你说。”
车子并没有往家里开,相反去了一家咖啡吧,彭正东略有些低声道:“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陪我一起去。”
赵念欣知道,就算她拒绝也是枉然,只有跟着去,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很快在咖啡吧见到两人,其中有个时髦女人穿着条碎花裙,头发盘得很精神,远远的朝他们招手。
“正东,你们来了。”
在她旁边的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赵念欣只觉眼前的男人有些面熟,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
彭正东客气的和她们招呼:“你们到多久了?临时有点事路上又有点塞车所以来晚了。”
女人看上去很温和,对人态度也友好:“没关系,谁叫你是大忙人,这位就是你说的小念欣?”
彭正东点点头,笑着对赵念欣道:“叫姐姐,我堂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可厉害了。”
赵念欣只觉眼前的女人看上去一下子亲切了不少,她点点头有些害羞道:“堂姐好。”
彭正东露出幸福的微笑,接着介绍道:“小家伙,我堂姐现在是心里医师,她叫彭青。”
彭青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他姐姐,看上去很年轻,稍后彭正东对那男人道:“老蒋在思考人生?那先认识下,这是我的朋友赵念欣。”
赵念欣恍然大悟,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何嘉宇做手术时的那个医生,她和周红一起见过他,当时穿白大褂,一时没有想起来,听到彭正东叫他蒋医生,便记起来了。
蒋鹏程淡漠道:“你好,又见面了。”
赵念欣害怕他记得自己,连忙支吾打断他的说话:“很高兴认识你。”
彭正东可不是好胡弄,他连忙亲切的拍拍蒋鹏程的肩膀:“老蒋以前认识她?我怎么不知道。”
蒋鹏程看了看她,眼神有些怪怪的,甚是有点排斥故意道:“我怎么要告诉你,你不是要帮着堂姐欺负我啊?”
彭青灵敏的嗅到一种不和谐,忙打圆场道:“老蒋,你就别捉弄正东,他都给我讲过他们之间的故事。”
彭正东还在回味蒋鹏程的话,转身问赵念欣:“你们以前见过?”
他越着急,蒋鹏程就越高兴,故意捉弄他:“你就别逼问人家小姑娘了,待会吓哭了看你怎么哄。”到底只是一个黄毛丫头,也不知道彭正东这家伙怎么看上了她,再他看了梦欣儿跟他才是比较匹配的完美组合。
赵念欣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她能感觉蒋鹏程有一丝不友好甚至敌意。
正在她思虑如何告诉彭正东的时候,蒋鹏程呵呵大笑道:“我那敢认识她,只是她一个朋友做手术,正好是我的病人,在医院看见过她而已。”
彭正东看看赵念欣,似乎在询问她答案,他当然相信蒋鹏程没必要骗他:“哦!原来如此,对了,这个是我堂姐的老公也是我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以前总喜欢跟我抢女人,后来我就将堂姐介绍给他,从此我就安宁了。”
彭正东说完也得意的哈哈大笑,他接过赵念欣手里的包,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细致体贴。
彭青招呼服务给他们点咖啡,她不免打趣道:“我就看你什么时候才坐,一直站着你腰不疼啊?”
赵念欣对着她点了下头,又看下彭正东,“我想喝珍珠奶茶。”
彭正东浅笑,温柔的说:“这个可以有,你还吃点其他东西?”
赵念欣摇摇头:“不用了。”
蒋鹏程在那一瞬不可察地勾了勾唇,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正东,你说她是天使,我怎么觉得,她是你的劫难?”
“我们是先谈事情还是待会再说?”彭正东没有表情,这会儿坐下来,插话。
“先谈事情吧。”
赵念欣和彭青同时开口说话,末了彭青看着她,笑说:“好,那就先谈事。”
赵念欣手里正拿着水杯,忽然身子一斜,手不稳,杯子里的水哗啦倒了出来,很不巧地倒在了彭正东的手上。
蒋鹏程这下真的忍不住了,倏然站了起来,“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彭正东在他背后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也跟着站了起来,“我也去下洗手间。”
赵念欣点点头,看着两人走远,有些尴尬的对彭青道:“让你见笑了。”
彭青笑容可掬,淡淡道:“没事的,我听正东讲过你们的故事,他真的好喜欢你,他很在乎你,他有什么都给我说,其实正东跟欣儿已经不可能了,他们之间的事情太多,只是很多人不能理解,我知道正东这些年过得也并不容易。”
听见别人说他在乎自己,心就像吃了一大罐蜂蜜,真的很开心,她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似乎他们还真可能有未来,她是他最亲近的堂姐啊。
彭青显然很喜欢她,有点爱屋及乌,她跟彭正东之间没有任何秘密他的事情,有什么都告诉她。
停顿了下,彭青讪讪道:“不过你们两估计没有这么顺利,我幺妈年轻的时候和幺爸关系不好,她特喜欢梦欣儿,当然欣儿有她优点,她们那一辈是很难接受你,对感情有先入为主的想法,不过你放心只有正东喜欢,他就会给你结果。”
赵念欣的心很快又轰然狂喜,渐渐淡了下来,为什么要告诉她关于他的一些事情。
彭青是做心理研究方面的,自然看人有一套,这女孩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她真心喜欢自言自语道:“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从你进屋子开始,我就在认真观察你,大概也了解你的性格以及爱好,你是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公平的说你没有梦欣儿那样有担待,正东跟你生活在一起会更累些,你若一直这样还好,只怕以后会有变化,主要年纪上也有差距。”
见赵念欣沉默不语,彭青又讪讪道:“你也别介意,我是职业习惯而已。”
赵念欣很赞同她,不错,她这个年纪正是任性的时候,菱角还没有磨平,自然也不懂得讨好他人,她连忙摇头:“没有,我在听你说话,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尴尬不知道怎么选择,或许我没有选择,从开始到结束都不是我说了算。”
彭青笑了笑,彭正东的性格她太了解,抿了一口咖啡:“面对正东那样的男人,你确实不能选择,如果我跟他不是血缘关系,我也动心了,他是个有魅力的男人。”
赵念欣没有反驳,知道别人心疼弟,有谁不说自己弟好呢?
洗手间门口,彭正东一把揪住蒋鹏程,“你找死?”
蒋鹏程无辜地耸耸肩,“我可什么都没做,你们两姐弟简直不可以理解,这就是报应。”他指着彭正东湿掉的那侧袖子。
彭正东白他,“别做脸做色,这样很尴尬,你就不能帮忙配合一下别老拉着脸,你们有什么过节?”
“别说得这么严重,你的忙我会不帮吗?”蒋鹏程摇头失笑,“我就是想看看,能让我们正东放弃梦欣儿到底是什么人,不过如此嘛,一个小丫头片子,你别乐得太早,以后有你哭的日子,你不觉得有年纪代沟?”
“看到了吧?什么年纪代沟,我心里年纪轻着,永远5岁,你可以滚了。”彭正东立即翻脸不认人。
蒋鹏程一拳砸在了他的肩头,“好了,咱们回去吧,彭青她们还在等我们,我先给你说,不许伤害梦欣儿,不然我跟你没完。”
彭正东点点头,“你关心,我知道怎么做,你威胁没有用。”
蒋鹏程挑了下眉,双手插在裤兜里往前走,没走几步忽然停下来,“正东,其实我觉得她不适合你,就算要找也得找一个适合你的女人过日子。”
彭正东一怔,他苦笑,什么适合不适合,有时候自己想想都莫名其妙,怎么就死心塌地喜欢一个小丫头片子,他现在也说不出原因自己到底喜欢她什么。
两人再回到位置上,彭青和赵念欣聊得愉快,见他们过来赵念欣便停止了说话。
彭正东脸上有些挂不住,尽量克制自己:“你们聊什么呢?是不是说我坏话?看你们这么高兴。”
彭青喝了一口咖啡,淡淡道:“正东,念欣这小孩很不错,她很有意思,你们俩在一起肯定很好。”
彭正东毫不谦虚道:“那当然,我的眼光向来是名不虚传。”
蒋鹏程在一旁有些无奈的摇头:“你们不是要说正事吗?对了,需不需要我回避?”
彭正东其实能理解蒋鹏程对赵念欣的态度,毕竟他跟梦欣儿是朋友让他和颜悦色确实也为难他,没好气道:“回避你个头,你以为是召开国际会议,闲杂人等退下?我就是想问问彭青,梦欣儿的事情怎么办好?”
其实这事情,蒋鹏程还真有点想回避,梦欣儿的病历还是他帮忙做手脚,这会儿坐在面前的一个是老婆,一个是最好的朋友,他知道个月后,一切将揭晓。
蒋鹏程不想说这个话题,他找了个借口起身:“我到楼下超市买点东西,你们聊吧,完了给我电话就可以。”
彭正东可不愿意任何一个取笑他的机会,阴阳怪气:“蒋医生什么时候变成了家庭妇男?就在这一会儿说完,你跟姐一起去买。”
蒋鹏程摆摆手,仿佛没有一点兴趣:“不用了,你们聊。”
彭青道也没有追问他,只是笑笑:“正东,随他去,他爱干嘛就干嘛我政策向来宽大。”
蒋鹏程离开咖啡店,并没有去超市,而是在楼下给梦欣儿打电话。
“欣儿,你在干什么?我现在跟正东在一起,还有彭青,对了还有你说的那个女孩。”
梦欣儿无奈的苦笑,就知道她们没那么容易断,她的保证都是个屁没有任何作用。
无疑蒋鹏程的话让她心情非常,非常不好,有些难过的说:“他到底是不死心,老蒋,他若敢娶她,我就死给他看,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
蒋鹏程不由得从头到脚,一股寒意,向来她都是端庄大方,今天的她很失态,他连忙安慰道:“你这是何苦?天涯何处没芳草?你留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能好好爱就继续如不能就放手吧!”
“老蒋,你别劝我,我已经打定主意,反正,他要敢娶她,我就敢拿自己命去赌。”
蒋鹏程频频摇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的感情变成这样,只好安慰她:“他也没说要娶她,是问彭青你的病,如何处理而已,你别激动,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拿自己的命去赌,一个人不爱你,你觉得为他付出性命值得吗?”
梦欣儿只觉得冷,这个季节不应该有的冷,她坚定道:“老蒋,你别劝我,如果没有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不能理解我的感受,一个女人最美丽的年华都给他了,他不可以这样对我。”
“正东还是准备和你结婚,你也别做傻事情,你要好好活着,兴许结了婚一切都变了,没有十全十美的感情,给他时间去等待吧。”
后来两人还聊了一会儿,蒋鹏程一直安抚她,害怕她想不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却说那边的彭正东她们,他给彭青讲述梦欣儿得了癌症晚期,彭青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正东,不可能吧?她怎么可能是乳腺癌晚期,你没开玩笑吧?”
彭正东摇摇头,无奈道:“我怎么会开这个玩笑,难道老蒋没有给你说?”
彭青愣了一下:“他说什么?”
“上次我住在医院的时候,他过来看我,我告诉他欣儿的事情,我以为他给你说了。”
彭青有些迷糊,摇摇头:“他没有说啊,这家伙越来越不老实,看我怎么收拾他。”
彭正东自我解嘲,小声说:“兴许他忘记了,或者他不想你为我担心,你们两没什么吧?”
彭青很平静,淡淡道:“我们还好了,没什么,只是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应该瞒我啊,真得审查下他。”
赵念欣为了给她们空间,便起身借口去洗手间,了解越多果然是越纠结。
彭青的话回荡在她耳边,她不想动摇,让他安心的去,只是他会安心的去吗?
待赵念欣离开后,彭青说话显得异常温和:“正东,念欣这孩子还真不错,只是你跟她在一起,会像带孩子一样,她很天真,很思想简单的一个孩子。”
彭正东同意的点点头,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开:“嗯,我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没人可以改变只是我不想欣儿走得遗憾。”
彭青还难以置信,也颇无奈道:“我知道,能理解你的心情,要说欣儿也真是命苦,她最近心情还好吗?”
彭正东摇摇头,一副失落的样子:“不好,很糟糕。”
“怎么了?也许她也会很伤心,知道时日不多了,可能会有些反常的做法。”
彭正东喝了一口咖啡,有些味苦,是他喜欢的蓝色咖啡,今天的咖啡似乎更苦,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苦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许人生就像一杯苦咖啡:“是的,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她行为很怪,也许她早知道我和赵念欣的事情,但她从来不提半个字,我总感觉她不可能这么安静。”
彭青好奇道:“她怎么了?”
彭正东沉默了一下,有些阴郁道:“我不知道是她身体有问题还是因为知道我和念欣的事,才变得如此脆弱、多疑、诡异。”
彭青一听梦欣儿心里有情况,有些着急:“正东,你今天说话怎么吞吞吐吐,一点也不像你的个性,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就说让我帮你分析下。”
彭正东叹了口气,幽幽道:“有天晚上,我和几个朋友喝酒,后来让司机送我去她的别墅,当时有点晚,我以为她睡着了,想看看她,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心她,结果我打开门间没有看见她,厨房、洗手间我到处查看,都没有她。”
他顿了顿,继续道:“后来,我去了阳台,打开灯看见她正半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的样子,看上去像梦游一样,我上去拍打她的脸,好一阵她才回过神来。”
梦欣儿泪流满面的抱着我,她声音极其轻柔,我们虽然很近,似乎又很远:“正东,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差点见不到你,说着她指着身后一把刀子,我才看见她的右手出血了,好多好多的血,吓得我六神无主,忙着把她抱她去医院,她却倔强的不肯去,说害怕再也见不到我,她说带我看一个东西,是一个小本子,上面记录我什么时候去她哪儿,打着笑脸,没有去就是哭脸的记号。”
看着那小本子,我很愧疚,觉得自己欠她太多,姐,你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我觉着自己是一个混蛋不如的东西,我怎么可以如此无情。
同情、怜爱、愧疚、伤心;像一张网,将我困在网中央,我从没如此沮丧。
沉甸甸的爱,让他缓不过气。
彭青微微一笑,明白了他的来意:“这么说来,今天要诊断的是你,不是梦欣儿?”
彭正东点上一支烟,并没有抽,语气缓缓道:“也许是我们两个都有问题,我甚至比她更严重,我总有种负罪感,有强迫症。”
彭青没想到看着长大的彭正东也会有心里问题,他平常很强势的一个人,忙劝慰:“正东,你也别想多了,你应该是局外人,不要带太多情绪,你有多不容易姐也明白。”
彭正东停顿了下,有些自我解嘲道:“姐,还有件事情,她曾找人贿赂我,想把这样的事情收集成我的罪证,这也是我在小本子上发现的事情。”
说到这他有些不舒服,纵然他很气,却还是没有揭穿她,因为他不想增加她的负罪感,他知道一个人有负罪感太沉重。
彭青倒也没有多想,或许梦欣儿只是想抓住他的把柄,借此留在他身边,可是如果一个女人对自己爱的男人都用阴谋手段,那还真是不敢恭维,想到她的病豁然开朗拍着他的肩膀:“正东,别跟她计较,她生命的日子不长,你在她最后时刻好好陪着她就对了,你和念欣多的是时间,不在乎这几个月。”
彭正东倒也没想过要跟她对质,只是总得找个信得过的人倾吐,无疑彭青是最合适的人:“那是,我现在担心的是自己活在愧疚了,会不会有一天不知不觉就了去了性命。”
彭青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语气有些生气道:“正东,你想都不要想这样荒唐的事情,你那么理智成熟的男人,难道因为一个女人就变成这样?”
不一会儿赵念欣和蒋鹏程相继回到座位上,彭正东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客气的寒暄了几句准备离开。
“姐,明天都要上班,今天就先到这里,有时间我过来找你,详细说。”
蒋鹏程看了看赵念欣,意味深长的拍着他的肩膀:“正东,好自为之,别丢了西瓜捡芝麻。”
他意思在暗示彭正东,梦欣儿更适合他,彭青有些淡淡道:“正东走自己的路,别想那么多,你想怎么做姐都支持你。”
说着纷纷站了起来,彭正东招呼服务员买单,蒋鹏程抢着买了单自嘲道:“小单子我买,等遇上吃大餐你再来买,到时候抢我都不跟你抢。”
四人随即离开咖啡厅,赵念欣像小猫一样温顺,跟在她们身后。
彭青越看越喜欢,伸手牵她:“念欣,看见你,我就想到自己的曾经,我也像你那么年轻过。”
赵念欣笑笑,憨憨的说:“姐,你还是那么年轻,如果我到你这个年纪能有你这样的身材,我就满意了。”
离别的时候,彭青有些不舍:“瞧瞧,你这小嘴真会说,以后有时间姐姐一定得和你多见面,找找年轻的感觉。”
彭正东很高兴,没想到她们两人那么投机,淡淡道:“都别相互吹捧了,你们这是在相互扣高帽子,哪儿有你们这样表扬人,表扬别人的同时顺带将自己也带上。”
彭青挥挥手:“好了,都早点回家。”
彭青刚上车,蒋鹏程脸色有些难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梦欣儿?咱们怎么说也是一起成长的朋友,如果我在外面有人了,你是什么感受?”
彭青有些纳闷,这家伙越来越不像话,没好气道:“你什么意思?你威胁我?”
蒋鹏程摊开手,有些为梦欣儿鸣不平:“我只是打一个比喻,你这样太纵容正东,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人家都说劝和不劝分,你这倒好,欣儿本来身体就不好你不帮她反而帮外人。”
听他这样说,彭青也有些火了,她们原本就不一样,这彭正东还没结婚可以有选择的自由,再说这是人家的事情,他干吗这么热心生气的吼:“你给我停车,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一直喜欢她,喜欢你就去啊?没人拦你。”
蒋鹏程没想到自己说句公道话,反倒有点说不清,不紧不慢道:“彭青你这什么意思?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这不是说句公平话而已,你不能这么护短,还有就算要找,也不应该是那样的小女孩,你以为她们在一起能幸福,我看她是正东的克星,一点也不般配。”
彭青脸转向一边,讪讪道:“愚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什么都想着你的初恋,人家打一开始就没有喜欢过你,就你自己一门心思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
蒋鹏程车子突然一声刺耳的喇叭声响起:“你有完没完?是不是想找茬?”
彭青也不甘示弱,两人在车里吵了起来。
却说那边的路上,彭正东开车很慢,车子几乎是磨蹭着走,他有些关切的询问赵念欣:“最近怎么样?和大哥相处还好吗?”
赵念欣没有看他,淡淡道:“还好了。”
语言极其的少,她并不想告诉他太多,就比如梦欣儿的绝症是个谎言,她不愿意在陪他一起耗。
彭正东一只手很自然的搭在她肩上:“怎么对我如此冷淡?是不是欣儿给你说什么了?”
赵念欣削开他的手,不慌不忙:“别这样,你在开车注意安全。”
彭正东继续刚才的话题:“她是不是告诉你很多关于我的事情?”
赵念欣摇头,平静的说:“和别人无关,我们没有聊你。”
“没有聊我?那你们都说些什么?”
赵念欣停顿了下,实话实说:“欣儿姐姐,让我当她的助手。”
彭正东第一想到的是梦欣儿不会这么大度,她大概已经知道他跟赵念欣的事情,却假装不知道,本能的拒绝:“别答应她,你知道她怎么想,没有你想象那么简单。”
赵念欣有些不高兴,她的什么事情他都要管,她还偏偏要自己做主不以为然道:“对不起,我已经答应了,我想跟她好好锻炼。”
彭正东斜了她一眼,警告的说:“你呀,哭的日子在后面,我等着你跟我诉苦。”
“你心里阴暗,我倒觉得她这样安排很合理,她不计较我跟你的关系,还要帮助我,我很感激她。”
彭正东了解梦欣儿,她有多面性,她对自己都有着很复杂的感情和极端的出事方法,对赵念欣绝对不会客气,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可能,梦欣儿是什么样的人我已经领教了,我只是不想伤害她,如果她再敢乱来,我是最后一点人情味也不会剩。”
不知不觉,车子开到了一个公园门口,彭正东停好车。
“咱们进去走走,反正这会儿还早。”
赵念欣根本不想跟他去逛什么公园,语气冷淡的说:“刚才你跟姐姐他们说时间不早了,现在又说时间还早,你这人真是自相矛盾。”
彭正东来到她面前,帮她打开车门,淡淡道:“我这不是想单独跟你在一起,哪怕只是说说话也行。”
两人来到公园门口,门卫诧异的打量着她们:“这么晚了,公园已经没有营业了,你们明天来吧。”
彭正东跑过去,跟门卫说:“先生,麻烦能通融下,我们是外地来的游客,明天一早就要离开这个地方,还希望临走前见见这个城市的风景。”
门卫摇头:“对不起,我们已经下班了。”
“麻烦你一下,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门卫经不住游说,只得破例:“好吧,就给你们延迟半小时。”
彭正东连忙掏出不少钞票表示感谢,她们租了一艘小船,是双人划船。
今晚的月亮有些明亮,池塘中央有一株株荷花,晚风吹来有一丝丝凉爽之意。
这样的夏日,没有烦闷,只有惬意,也许是身边的人是自己喜欢的人。
彭正东很开心,牵着她的手:“念欣,你也划船,我们一起划好不好?”
她没听见他说什么,或许她又在游离,她总是这样,常常忘记一些东西。
“念欣,你有没有很悲伤的时候?”他突兀的冒出一句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