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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眠做了个深呼吸,下班回家。
陈眠刚回到恒久城,年玉龄和鬼影也到了。
鬼影喊了声‘少夫人’,就一直盯着小七看,小七径直进了厨房,不回应。
鬼影扭脸看向年玉龄:“年小姐,少爷已经给你安排了住处,就在隔壁。”
隔壁原本居住着一对老夫妇,现在却成了安排年玉龄的临时住处。
陈眠抿抿唇:“在这吃了饭再走,鬼影你也留下。”
鬼影脸色有些不太自然:“谢谢少夫人,但我要回去给少爷准备晚餐。”
陈眠心里微微一顿。
梅影便说:“我听魅影说,少爷会在隔壁住下,方便年小姐治疗,梁医生也会住进来。”
陈眠又用指甲掐了掐掌心,点头:“好。”
韩非沉住隔壁,意味着他们天天会见面,她……能撑得住吗?他们,能再次靠近吗?
这么多天以来,陈眠第一次对未来有了奢望。
稍晚一点,宋西顾回来了,知道韩非沉和梁景遇住进了隔壁,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样也好,我可以安心在医院陪小舞和宝宝。”
“等宝宝出生,我就可以把小舞接回家了。”宋西顾露出一抹笑,“年医生医术高明,到时候我把年医生接回来,小舞她……也许能醒。”
年玉龄张了张嘴,想说脑死亡跟植物人有本质上的区别,植物人有苏醒的可能,但脑死亡没有,江清舞在医学上来说,其实已经死亡了。
宋西顾也是医生,他一定也知道这个道理,因此年玉龄也没多嘴,只安静吃饭。
陈眠也跟着笑了起来:“是的,年医生妙手回春,一定能让小舞活过来。”
年玉龄看着兄妹俩,想说一声你们别自欺欺人了,想起她出门前爷爷的叮嘱,她忍住了。
余光瞥到旁边的小七,年玉龄撇了撇嘴。
如果说陈眠是她第一不喜欢的人,那小七就排第二,在七星山的时候就将她当成情敌从来没给她好脸色,现在也一样。
只是,小七她有什么资格?
吃过饭,陈眠亲自将年玉龄带到隔壁,按下门铃。
韩非沉亲自开的门,看到年玉龄他笑了笑:“年小姐辛苦了。”
再朝陈眠看去:“你要不要进来再吃一点?我做了红烧肉。”
红烧肉……
陈眠摇头:“谢谢,我吃过了。”
快步往回走,陈眠呯一声关上家门。
韩非沉将年玉龄迎进屋,年玉龄毫不客气地道:“你们两个都有病,戏也太多。”
韩非沉敛容道:“年小姐,你只是负责给我治病,其他事不用你操心。”
年玉龄脸红耳赤,跺了跺脚就进了房。
陈眠洗完澡出来,在阳台上站了一会,隔壁房子的阳台门突然开了,韩非沉走了出来,陈眠立即往回退,韩非沉看过去时,只看到她的衣角迅速消失在门里。
他摇了摇头,刚要回房,右腿突然一软,他撑了一会,随即跪坐下去!
正在门里偷看的陈眠冲出来大叫:“韩非沉!韩非沉你怎么了?!”
韩非沉刚想说没事,陈眠已经跨过两家之间的木栅栏,她顶着肚子急急冲过来,好几次都差点崴到,韩非沉胆战心惊,大声叫魅影。
突然陈眠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摔倒,魅影冲出来及时将她扶住:“少夫人!”
陈眠也一阵后怕,冷汗都出来了,她连忙稳住心神,指着韩非沉房间的方向:“韩非沉摔倒了。”
她平静地叙述,声音却是抖的。
魅影一边喊人,一边扶着陈眠进去。
韩非沉想站起来,努力了半天,依然没成功,陈眠一开始很平静,在他第十次尝试仍然失败后,她眼睛一下红了,别过脸,再转回来,她沉着指挥:“马上将他送去医院,同时通知梁医生。”
韩非沉想说他没事,陈眠厉声道:“没事你现在就站起来!”
韩非沉尝试了五次,还是失败。
他一脸颓然地看向陈眠:“我站不起来了,小语。”
“难道你坐在轮椅,就不是宝宝的父亲了?!难道你坐在轮椅,别人就能把你击溃,你就不能保护宝宝了?”
“可是,我有可能活不了。”
“闭嘴。”陈眠咻地起身,“再啰嗦一句,我现在就让医院给你截肢!”
韩非沉张了张嘴,暗影和鬼影已经将他抬到椅子上,再用椅子将他抬到屋外,搬到车上。
陈眠敲了敲车窗:“都别矫情了,矫情没用,这贼老天不会因为我们懦弱而放过我们!我们能做的,就是跟它死磕到底!”
韩非沉点点头,犹豫地伸出手,陈眠的手慢慢伸过来,隔着车玻璃,两人两手贴合在一起,很快,陈眠把手收回来,往后退了一大步:“去吧,别耽搁了。”
车子发动,陈眠脱了鞋子跟着走了一段,直到看不到车子了才回来。
这一晚,时间格外难熬,陈眠根本没敢合眼,她希望手机响,希望有消息传来,又害怕手机响,传回来的是更糟糕的消息。
天亮了,安静了一整晚的手机腾然响了起来,陈眠立即接起:“梁医生,他怎么样?”
梁景遇一顿,陈眠的心就沉了下来,艰涩地开口:“是不是他……情况更加恶化了?”
梁景遇轻轻嗯了一声:“从CT来看,他的骨头组织被破坏的情况正在加剧,医院方面是建议立即手术,但风险很大,他不肯,我们现在在回来的路上。”
“胜率,有多大?”
“不到百分之二。”
不到百分之二……
陈眠倒吸一口冷气。
下床,径直到隔壁等,半个小时后,韩非沉回来了,他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依然走得坚定优雅,陈眠原本想骂他一顿,看着他进屋,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韩非沉向她伸开双手,陈眠犹豫了下,走了上去。
两人紧紧相拥,不愿意松手,哪怕心痛得快要呼吸不过来,想要晕,他们仍然紧抱着。
梁景遇看出不对劲,一声断喝:“快把他们分开!”
两人抱得更紧,无声地与暗影他们对抗,最后双双痛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眠醒了过来,晕倒前的那一幕涌上脑海,陈眠捂着脸,眼睛发热。
肚子里的宝宝突然用小脚丫狂踹她肚皮,迅速将她从绝望的情绪里抽离出来。
陈眠摸着肚皮,眼神温柔:“宝宝,你是在鼓励爸爸妈妈不要这么轻易放弃,是吗?”
宝宝又踢了一下,像是回应。
陈眠当即红了眼。
不过怎么样,他们之间仍然有个宝宝啊!
只要宝宝在,她和韩非沉就没有理由放弃!
陈眠浑身充满了力量,为了宝宝,她要更加坚强,也会让韩非沉更加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