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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沉把铲子一扔,飞奔过去把她抱了出来:“陈眠!”
陈眠紧闭双眼,脸色煞白,浑身上下像没有了气息,韩非沉后悔得噗地吐出一口血。
“不许睡!听到没有!”韩非沉抱着她大叫,“救护车!救护车!”
突然他腿上一湿,低头看去,只见血水滴滴答答地从陈眠身上滴下来,韩非沉脑子里闪过陈眠最后那一句‘救救孩子’的哭喊,他身体一个踉跄,双膝啪地跪到地上:“陈眠!”
接到阿离的电话飞车奔过来的梁景遇看到陈眠身下那一片血红,没忍住一拳砸了过去:“韩非沉!你个畜,生!”
看到梁景遇,韩非沉像看到了救星,冲他大叫:“老五!救陈眠!救陈眠!”
梁景遇又是一拳,韩非沉不认不躲,承了梁景遇这一拳,顿时脸青了一块,嘴角也沁出了血,但跟陈眠不停掉下来的血水相比,百分之一也不及!
这时,苏南也被挖出来了,冲上去把陈眠抢过来:“车子呢?!马上送医院!”
“我开了车来!”梁景遇把陈眠接过去,把钥匙抛给苏南,“你开车,赶紧!”
苏南体力不支,确实抱不住陈眠,接过钥匙就往车子跑,梁景遇抱着陈眠大步跟上,没人理会韩非沉。
等到韩非沉终于有力气站起来,车子已经发动往医院驶去。
踉跄跑下山,月影把车吱一声停下:“少爷,上车!”
韩非沉爬上车,整个人都还在抖,他脑子里全是陈眠滴滴答答地流着血的画面,他全身紧绷,哆嗦着问月影:“月影,她会没事的,对不对?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也会没事的对不对?”
月影没敢回答,她把车开得又快又稳,不一会就到了红会医院。
韩非沉踉跄着下车,从门口到急救室,他一连摔了十几个跟头。
总算跑到急救室门口,他想要冲进去,被梁景遇和苏南同时拦住,梁景遇大怒:“韩非沉!她快要死了!你开心没有?一个拿命去爱你的女人快要死了!”
“不,不会的,她不会死的……她不会死的!”韩非沉犹如困兽一样剧烈挣扎,苏南再也忍不住接连几拳砸过去。
“韩非沉!你个人渣!你不配为人夫!你不配为人父!你连人也不配做!陈眠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竟然一次次害她!你竟然没有一次相信她!”
“韩非沉!那个孩子是你的!我跟陈眠清清白白,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苏南双眼血红:“你已经害死了她第一个孩子,现在第二个孩子也快保不住了,连陈眠也快死了!”
“要是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渣,当初我死也要把她带走!”苏南又一拳过去。
韩非沉被砸倒在地,爬起来,苏南又一拳过去,这一拳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韩非沉,你人渣!人渣!”
韩非沉跌倒在地,被梁景遇揪住衣领提起来,又是一拳过去。
梁景遇用脚踩住他胸口:“陈眠的第一个孩子,是你的。”
“现在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
“大半年前你车祸,一直是她在照顾你!”
“知道你的眼睛为什么又能看见了吗?因为,是陈眠把她的眼角膜给了你!”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走廊那边传来:“韩非沉你个混账!”
是韩祺瑞!
韩非沉像一下找到了主心骨,跪跑过去抱住他大腿:“爷爷,爷爷你告诉我,老五说的都是假的,他说的都是假的!”
韩祺瑞一巴掌甩过去:“老五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你个混账东西!眠眠白把眼睛给你了!她拿命去爱你!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
“早知道你这么混账!我就应该同意让眠眠离开韩家!她也不必遭这一次罪!”
韩祺瑞眼泪都流了下来:“是我害了陈眠!是我们韩家害了她啊!”
韩非沉傻住。
陈眠那个死掉的孩子是他的?不是她跟苏南的野种?
他车祸时照顾他的人是陈眠,不是陈洛洛?
他在失明了快一周时突然复明,不是因为医生医术高明,而是陈眠把眼角膜给了他?!
韩非沉脑子像被雷不停轰炸,完全不能思考,他像是逃避一样一直摇头:“不是……不是陈眠……不是她……”
急救室的门在这时打开,护士大叫:“伤者大出血,血库血浆不够,你们谁是熊猫血?!”
动作快于理智,韩非沉大叫:“我!我是熊猫血!”
苏南和梁景遇也同时出声:“我也是!”
说着两人把韩非沉推开,护士立即替他们抽血,每人抽了300CC,拿进去后没多久又出来说:“还不够!”
“抽我的血!多少都可以!医生求你救救我老婆!救救我的孩子!”韩非沉跪了下来。
护士直接拉着韩非沉进急救室,直接往他手臂上扎管子。
陈眠躺在急救床上,洁白的床单一片鲜红,她一动不动,看不到胸膛起伏,仿佛没有了呼吸。
眼前的血色不停刺激着韩非沉的眼睛,心脏仿佛被无数只手死命拉扯,他疼得双膝跪下,仰天痛呼:“陈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非沉终于听到医生说:“心率恢复正常,手术结束。”
有人去扶韩非沉,韩非沉不愿意起来,他跪在陈眠床前,哭着问医生:“医生,我老婆怎么样了?我的孩子他是不是没事?他一定没事的对不对?”
医生拍了拍他肩膀:“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你的孩子没保住。”
这句话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韩非沉连跪也跪不稳,他啪地倒地,发出困兽般的哀嚎:“啊啊啊!!”
两个护士把病床推出急救室,梁景遇和苏南跟着去病房,韩祺瑞在走廊里等着自己的孙子,听到他在里头痛哭,韩祺瑞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叹了口气走进去。
“阿沉。”老爷子拍拍孙子的肩膀,“起来吧,陈眠还需要你。”
韩非沉抱着老爷子的腿,过了好一会才有力气站起来。
他走出急救室,低声问月影:“她在哪个病房?”
月影说:“1068.”
韩非沉抬脚往1068走去,每一步,都有千斤重。
梁景遇和苏南又一人揍了韩非沉两拳,才不甘地离开。
韩非沉跪在陈眠床前,握着她的手,无声地流泪。
陈眠醒了。
她睁着眼,目无焦距。
窒息感没了,压迫感也没有了,所以最后韩非沉把她放了是吗?
她又活过来了。
陈眠松了口气,手习惯性地抚上肚皮,却在触碰到肌肤时浑身一抖:“宝宝?我的宝宝呢?韩非沉!救救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韩非沉用力抱住她:“陈眠,孩子没了。”
孩子没了?!
陈眠晕了过去。
韩非沉把医生叫进来诊治,医生说她只是受到大刺激而已,睡一觉就好了,没什么事。
送走医生,韩非沉重新握住陈眠的手。
过了一会,陈眠醒了。
她把手抽了回来,声音缥缈:“韩非沉,你杀死了我的孩子,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