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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布置,华夏在南面由石喙指挥战斗,携水今,山支,团诞防守荆州,湖汉和夔门一带。邱上从虎鲸城带水军逆流而上,防守长江水域。
乌豺携北面的彭应防守黄河以北,扛住西戎人的攻势。
大王子带领朝林和姬林守军配合朱猴防守朝林城东北一线。防止西戎人翻越山岭攻入华夏腹地。
林平安经过十几年在黄河滩涂上的锻炼,现在做事也已经颇有法度。大家已经普遍接受了他作为王位继承人的事实。
让他留守中枢配合朱猴,大家已经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根据计划,只要防守时间超过一个月,草原的骑兵有足够的时间南返,华夏便会从三个方向上同时反攻西戎,直到剿灭整个西戎为止。
林迹四处巡视之后上了城墙,看着前面那些幽深的壕沟,对乌豺道:“坚守一个月还是有些问题的。我们的防线太长了。如果不能在这里打垮西戎人,他们就可能放弃后勤物资翻越山岭,我们的境内将会遭到无穷的涂害。所以,我们还是该把敌人打垮在这里。”
这是林迹亲自来到这里的重要原因。因为这里聚集了最多的西戎人,因此在这里给予他们痛击,是最容易将他们打垮的。
乌豺道:“我每天都想着如果西戎人过来了,我怎么才能将他们留下来。”
他在这里镇守了十年。每天都想着怎么战斗,此时西戎人终于送到面前来了,他觉得最好一个人也别走掉最好。
城外的工事看似没有完成,实际上一切都在计算之中。
这些东西,他已经是跟林迹汇报过了的。他的方案可能还有反对的声音。但是林迹既然到了这里,也没有换掉他的意思。他便觉得自己得到了林迹最大的支持。
林迹道:“但是我们的弹药也不多,你可要算好了。”
从一无所有里发展起来的华夏虽说到现在为止取得了非常厉害的进步,但在林迹看来,一切技术都还很落后。不管现在华夏生产出什么东西,那基本都是半人工一点点敲出来的。
林迹因为有足够的参照,和毕竟完善的基础设施,直接跳过了滑膛枪,弄出了后装的膛线步枪等枪械。但不管枪支还是弹药的产量都非常有限的,因为大部分的工序都只能手工完成。就以弹药来说。现在还没有弄出全自动生产线。所有的子弹都是人手一颗颗打磨好按压完成的。每一颗子弹上都沾着工人的汗水甚至鲜血。
华夏投入作战的人手包括民兵虽然没有超过十万人,但其实真是整个华夏被动员起来了。不少人的付出就在那一颗颗子弹之上。
在这种情况下,子弹自然不能像后世的打仗那样泼水般打出去。而是每一颗都该数着打。
钱面佯道:“炽中现在想孤注一掷了。刚传回来的消息说,他把北面所有的村寨清空了,都到了黄河边布防,看来是想在黄河边把我们的草原骑兵拦住。”
乌豺道:“我觉得依照我的方案,也许只需要一个星期便能将眼前这些人打垮。到时候我们追击过去,不过他们内部怎么布置,我们都将不会有什么抵抗。胜利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前期为了节省弹药,为了应对敌人的侵扰,我们可以让一些民兵携带弓箭到指定的位置进行协助。”
民兵几乎人人都会射箭,这是王国保留的基本训练之一。要他们骑射困难很大,但只是射箭并没有什么问题。
弓箭的生产比较简单,在部分工序机械化之后,产量比子弹高多了。羽箭工厂在函谷关就有,每日生产的羽箭堆积如山。正好可以补充弹药缺少的不足。
林迹道:“我来这里,就是给你压阵的。你尽管找你的想法来。”
“是!”乌豺战意十足,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刀。
林迹是马不停蹄赶过来的。西戎人显然也知道自己的时间宝贵。他们将营寨在两三天之内建好后,便开始了稳步推进。
他们没有去填那些幽深宽大的壕沟,而是从远处拉来了原木,直接在壕沟上面架上了简易的桥梁。
西戎人自己便有城池,因此也有一些攻城器械和各种建造设备。搭建这样的简易桥梁并没有什么难度。
最远的一道壕沟离城足有一公里,因此华夏这边对他们的动作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乌豺调了不少民兵拿着弓箭上到了城墙上。给他们指定了小范围的防守区域。他们看着那些西戎人将桥建了起来,也只能干着急而已。
倒是西戎那些精锐的骑兵沿着壕沟中间的通道往城墙下跑过来,一直跑到了离城墙最近的壕沟边。
那道壕沟离城门有二百米。依旧在弓箭的射程外,应该在华夏枪械的射程之内。不过,城楼上的士兵并没有开枪。
也许是为了进一步试探,那些骑兵在商议之后,通过了壕沟,分成两队从南北两边切着城墙飞驰过去,同时张弓搭箭往城墙上攒射。
这些人都是骑射的高手,他们的箭往城墙上射,基本都射在了城头上,大多都射到了女墙的凹口的位置。
城墙上的华夏军官一声令下,所有人缩了回去,躲过了第一波箭雨。
眼看城楼下的最后一个骑士都越过了壕沟,城墙上的军官一声令下,顿时传令官声声应和,枪声混着弦响大作,城墙下的骑士顿时纷纷倒地。
城墙下的骑士展现出自己惊人的骑术。有人勇猛异常,趁机挽弓往城墙上射箭,企图和城墙上的人对射。有人弃弓换盾,上下格挡,企图把射来的所有羽箭都挡在身体之前,结果被子弹打倒。有人见势不妙,立刻拨开马头,往壕沟方向前进,尽量脱离弓箭的攒射,但他们的人手依旧不断倒地。
壕沟的前面是布满铁丝网和拒马的山壁,骑士们骑到尽头,不得已只能原路返还。如此一番折返,几百人的队伍便只剩十几人跑回了壕沟中间的通道,狼狈逃了出去了。
城楼上的民兵们发现,当这些骑兵跑上通道,那些拿枪的军官便下令停止射击了。这让那些骑士停在壕沟对面,经过慢慢试探后以为华夏的枪械射程最远不过是壕沟这边而已,因此高兴回去汇报了。
西戎人试出了华夏人的深浅,做事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他们派了更多的人在城外第三条壕沟上面架桥,也不断往第二条壕沟前运送材料。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他们便把第三道壕沟的简易桥梁建起来了。
傍晚时分,乌豺派出使者告诉对方,不带兵器的话,可以过来收敛尸体,救治伤者。但牲口必须留下。这个约定直到最后一具尸体被清除之前都有效。
此时天气闷热,尸体在阳光下暴晒一天便会发臭,要是产生了疫病,那就是两败俱伤的场面。
炽中出身华夏,西戎不少人在华夏读过书,这些卫生知识还是知道的。
因此这个约定很快被达成了。
西戎派来了奴隶,朝林城趁机派出了民兵。西戎人把尸体带回去处理,华夏人则把那些倒地的牲口和部分武器弄回城来,充当战利品。
在最后一批尸体被运走的时候,天色已黑,函谷关的吊桥被缓缓拉起。
最后一批清理尸体的奴隶低头拉车,一声不吭。他们过了第三条壕沟之后,人数却莫名其妙少了一大半。
接应的西戎人看出不对,不过已经迟了,第三道壕沟上的几座简易的桥梁在夜色里绽放了十几朵烟花,便被炸成了碎末掉入了壕沟里,第二条壕沟边堆放的材料也被炸烂掀入壕沟里。
西戎人派出骑兵来追,函谷关的吊桥再次被放下来,涌出几百人守住了中间通道。西戎人便无计可施地站在远处叫骂。
“我们并没有违反约定。你们的尸体都收走了我们才动的手。”华夏士兵这般高喊着,交替掩护退回城里。
也许是这一日的做法彻底激怒了西戎人。
第二日一早,西戎人便派出了更多的人手,弄来更多的材料,同时在第二第三道壕沟上建桥。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两条壕沟上便各建起了十几座简易的桥梁。
这一日,西戎大批骑兵守在第一道壕沟的中间通道上,没有半点靠近。华夏人对他们“无可奈何”。因此两边白天都没有出现交锋。
战争爆发后最为激烈的一次战斗发生在这天夜里。华夏人出动了上百人的突击队,企图去炸毁这些桥梁。
但这回西戎人学乖了。他们在每座桥梁的两头都用大盾和泥沙建起了简易的堡垒。每个堡垒内都有人防守着。
两边进行了整夜的激战,西戎人虽然付出了二百多人的伤亡,但桥梁只被炸掉了一座,堡垒也接近完好。
天亮之后,西戎人总结战况,意外发现某些盾牌并没有被子弹击穿,来攻的突击队的火力也似乎没有意料中那么强,而那种火药,似乎颇为巨大,必须要放在地上点燃才能够爆炸。
有了这些认知,他们反而觉得自己还占了便宜。于是这一天他们没有出战,也没有进一步推进,反而在后面的营地里做起了准备。
拿着弓箭上城楼的华夏民兵见到城外自己的工事变成了敌人的,士气难免有些低落。要不是因为乌豺的畏首畏尾,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而且,民兵们还发现,乌豺并没有让士兵们全力战斗。出战的士兵只能用那些短枪。有些士兵的长枪分明是可以直接打到第二道壕沟的,但是这些长枪被严令不能使用。
同时,城墙的掩体后面,有更多结构更为复杂的枪炮一直闲置着,除了保养之后,那些使用这些枪械的士兵清闲得可以在掩体后面睡觉。
这些都让民兵们极端不满。要是这些都动起来,说不定都能把西戎人打退了,何至于现在被一层层压过来?
只是因为他们看到林迹的警卫也在城楼之上,才维持着组织,没有涣散而已。
他们意料,如果不出意外,西戎人一天后就会大规模攻城了。华夏可能会损失惨重。
果然,西戎人在安静了一天后,在这一天阳光初升的时刻,便有几个队伍,举着新制的大盾扛着木头同时垮过了两条壕沟,出现在最近的那条壕沟之前。
华夏人继续用短枪射击。但短枪射出的子弹经过了二百米距离后,完全没法穿透那些厚实的木盾。这反而让西戎人加快了建设的速度。
他们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便架好了桥梁。同时在桥梁边用大盾构筑起了护桥的堡垒。
之后,西戎人的大部队涌出营寨,直接跨过第三条壕沟,在第二条壕沟之后稍作休整,直接在第一道壕沟后集结。
人一过万无边无际,当数万人畜开始在二百多米外集结的时候,城墙上的华夏军民忍不住都开始紧张起来。这个时候,心里暗骂乌豺的民兵可能更多了。
但并没有多少时间让大家腹诽,西戎的攻势很快便开始了。
先冲过第一道壕沟的是一群黑壮的披毛犀。它们身上绑着粗大的浮木,每头犀牛背上仅有一个顶着盾牌的瘦小的奴隶骑士。
披毛犀过了壕沟便被驱赶着发疯往城墙冲来。
它们倒不是直接冲击城墙的。主要是因为函谷关城下有一条十几米宽,好几米深的护城河。而在护城河对面的岸边,还被拉起了一道道铁丝网。
这些铁丝网将会成为所有攻城人的噩梦。
披毛犀攻击的目的就是这些铁丝网。
要是让这些体型巨大的犀牛冲到了这些铁丝网里面,它们很容易撞到那些固定铁丝网的架子,或者卷起铁丝网跌倒水里,或者将之拖走。
要是它们把那些浮木弄到了护城河里,那将让西戎人有了在护城河里搭建浮桥攻城的材料。
华夏人怎么会让它们的目的达成?
士兵们的枪炒豆子一般响着,进入弓箭的射程之后,民兵们也被要求一次次拉弓齐射。
只是披毛犀确实皮粗肉厚,不少被打得浑身是血了,它们依旧速度不减。有些身上插满了羽箭,还是凶性狂发,猛地扑如铁丝网中,将那些铁丝网卷成一团。
有民兵发觉情况不对,扭头往身边的士兵看了一眼,好嘛,依旧是短枪在射击,长枪手只是冷眼看着。
在犀牛吸引了大部分华夏火力的机会,西戎人很快发起了第二波攻势。
上万奴隶抬着云梯浮桥等攻城器械冲过第一道壕沟往城墙冲来。
这些奴隶连盾牌都没有,就是用来送死或者说用来填那条护城河的。但他们不能不往前冲,因为他们身后有弓手虎视眈眈看着他们。只要他们敢停下,也同样是死。
随着这些奴隶的压上,城墙上的民兵开始觉得心惊胆颤。不少人已经开始盲目射箭了。
城墙上的士兵估计只有两千人。城内的民兵数量虽然有两三万人,不过上城墙的也才两千而已。城墙下的冲来的人数是他们的几倍。这种压力,没有经历过的是很难无视的。
但这个时刻,城墙上的枪声反而不再混乱,而是随着口令一阵阵的响着。士兵们分成两排,一排蹲着,一排站着,正好分别依在垛口的凹凸之间。一排人开枪的时候,另一排低头上弹,由此交错。
此时就连那些长枪兵也已经加入战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