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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雨,总是说来就来,可雕梁画栋的皇宫里依旧灯火辉煌,站在阁楼最高处,夜间三千繁华一览无遗。
但这座城,繁华是壳,内里却是无尽的孤独凄凉。
天下熙熙,皆为权与利而来,又为权与利而散,宫墙冷,人心更冷。
遍地都是尔虞我诈、明争暗斗,亲情、爱情、友情最终都是凄凄惨惨戚戚的下场。
窗外细雨斜吹,窗内人影孤独,雨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像断线的珠子,四溅而晕成一圈涟漪。
而此时的御书房内,十几个守夜的宫女太监都抵挡不住睡意的袭扰,昏昏欲睡,但是又不得不强撑着,因为皇帝还在批阅奏折,放眼望去,那偌大的软榻上堆满了上千道折子。
他不喜欢明晃晃的灯光,只有软塌的小方桌上留着一盏灯,俊美端方的脸庞在微弱灯光的映衬下,是那么的棱角分明,无可挑剔,鼻梁高挺,眉如墨画,一双深邃的眼眸看似多情,仔细一看又觉得冷漠如霜。
突然御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听到来人的步伐声,独孤煜便知是何人,轻轻合上折子,揉了揉困乏的太阳穴,一改疲惫,将略显凌乱的头发拨到背后,吩咐身边的太监掌灯,顿时,昏暗的御书房亮如白昼。
软塌上的人起了身,对眼前雍容华贵的妇人微微作揖行礼:“母后深夜至此,可有要事?”
“听着雨声,哀家便无端烦闷,睡不着,就想在宫里随处走走,看到御书房光亮未散,便来看看。”
太后一看到塌上堆积如山的折子,眼中的心疼不言而喻,流水的折子,铁打的皇帝,终有一日也有扛不住的时候。
太后缓缓坐了下来,随即把周围的太监宫女都支了出去。
独孤煜亲自为太后斟了茶水,并向而坐,除了简单的请安问候,他似乎并不愿意多发一言,只是不停把玩着食指上的玉扳指,目光也从不曾在太后身上停驻半刻,似乎更冷了些。
太后多么渴望儿子能对自己热络些,可看到他冷若冰霜,自己内心的期盼越多,失望也就越多。
太后拿起桌上皇帝最爱的糯米饼,想要递给他,可是手停在半空中许久,独孤煜却视而不见,太后有些尴尬,把手收了回来。
但是更多的是无言的痛,相依为命的母子二人,何至于就到了如此地步?
“皇帝如此废寝忘食,龙体堪忧,实在是太辛苦了些。”
“早朝晏罢,宵衣旰食,皆乃帝王之本分,无所谓辛苦不辛苦。”
独孤煜字字冰冷,纵有再多关心的话,太后也是欲言又止。
太后便只好换了个话题:“今日,南宫贵妃来哀家的德宁殿请安,总说皇上忙于朝政,去她宫里的次数都少了,好一通哭闹,才被哀家劝了回去。”
独孤煜:“兰儿就是爱娇纵胡闹些,由她去便是。”
她看似是这后宫里地位最尊崇的女人,大宣至高无上的太后,可又有谁知她心中苦,她没办法由着自己的儿子随心所欲,毕竟帝王无所出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皇上已经二十有六,膝下却无一子一女,百年以后,哀家有何颜面去见你父皇。”
独孤煜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波澜,依旧冷冰冰的:“子嗣之事,强求不得。”
太后:“皇室开枝散叶总是头等大事,可后宫中嫔妃寥寥无几,哀家想着是时候从重臣之女中挑几位德才兼备的充入后宫了,不知皇帝意下如何?”
一听到要选女子入宫,独孤煜立马就感觉有无数只苍蝇嗡嗡嗡地围着自己的头顶飞来飞去,宫里的两个已经够多了,再多来几个,还不得烦死。
独孤煜不想被说教,又继续坐回到软榻上,提笔批阅奏折,刚打开礼部递上来的折子,谁知就是这么凑巧,上面又是催着皇帝广纳嫔妃的疏奏,独孤煜提起朱笔毫不客气打了个叉。
修长的指甲轻轻抚过鬓角,太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独孤煜,见他许久未应声,便以命令的口吻说:“皇帝若是无异议,明儿我就让礼部把名单拟出来。”
“佳丽三千从来不是朕心之所向,一贤后一美妾足矣,其他女人都是多余。”
太后按着桌角的手心似乎多了几分力道,怒而不语,与其说他不喜欢佳丽三千,还不如说是不喜欢被别人干预,被别人拿捏。
“可皇后和南宫贵妃至今无所出,皇帝你得明白,你不仅仅是独孤家的皇帝,而是天下人的皇帝!”
独孤煜的语气更加坚定,眼射寒冰,毫不退让,整个御书房都感觉如入冰窖一般,“朕再说最后一遍,朕的皇宫里从来只需要两种女人,一是皇后,在外,是一国之母,可统摄六宫,在内,是朕之发妻,朕自当爱之敬之,唯一人足矣。二是重臣之女,娶之,只为牵制大族之用,其他女人便如敝履,弃之即可!”
太后一怒之下将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空气顿时安静下来,吓得门外的丫鬟太监跪倒一地,而独孤煜的眼神依旧波澜不惊。
在太后眼中,其他都可以一忍再忍,一让再让,但是事关国本,绝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更不能让别人有机会动摇大宣的根基。
今天本就不是为着吵架而来的,过了片刻,太后怒气消散了些,语气也不似刚刚那般强烈,便稍作让步:“只要不伤国本,皇帝大可随心所欲,哀家绝不插手,但是最近他国使者频频来京求亲,具况你也清楚,不用哀家多费口舌,简而言之,晚棠和唐国公的嫡女必须进宫,这两个人毫无商量的余地!”
对于晚棠,独孤煜拒绝的很干脆,“朕与晚棠表妹自小相熟,自然深知朕不是她的良人,又何必误人姻缘。”
太后不以为意,又问:“那唐国公的嫡女呢?皇帝又作何打算?”
独孤煜:“老师身居高位,却从无不臣之心,他视若珍宝的女儿朕不想作交易之用。”
晚棠美名远播,可谓女中翘楚,倾国倾城之姿容易,若要才华斐然却是难得,又女承父业,是再世之义妁。
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外甥女,太后对她的欣赏自然就多了几分。如此宝贝似的人儿,怎舍得嫁与他人。
太后还是有几分私心的,她的妹妹,也就是晚棠的母亲,前几日进宫再三央求,晚棠的亲事不可作和亲之用。
现在,大宣正是休养生息,秣马厉兵的关键时期,表面看似太平盛世,实则周围强敌环饲,一个女子的姻缘都能牢牢牵扯着朝廷的大局。
想来想去,嫁给皇帝是最好的选择,一来可以保证自己的外甥女不受人欺凌,二来也可以让各国求亲使者没有理由挑起争端。
至于唐舒樱,那就更加要嫁进皇家,唐傲天手里握着百万大军的军权,虽然从无越矩之嫌,但是却不得不防。
就算能防得了唐傲天生出不臣之心,也防不住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唐傲天之名,来祸乱大宣江山。
为了防止唐傲天变成断线的风筝,任风摆弄,还不如剪除绳线,直接把风筝紧紧攥在自己手中。
太后早已离去,可她说过的话却余音绕梁一般,在独孤煜的脑海中久久不曾散去。
独孤煜拒绝太后表面看似干脆果敢,可他心如明镜,太后所言处处切中要害。
近日,大到西凉、匈奴等国以及大宣各封地的诸侯,小到葛达等数十西南部落,都派使者来京求娶唐家嫡女。
目的显而易见,其父唐傲天享战神之尊,手握百万军权,威望更胜帝王,说是功高震主,都所言甚轻。
若他愿意,整个江山或许都是唐家的天下了。
独孤煜深夜辗转难眠时,总是想起自己的父皇独孤厚驾崩的那一晚。
那是一个无比寒冷的雨夜,满宫嫔妃和近臣在寝殿外跪成一片,可只有唐傲天被单独召见,而那时候他就蹑手蹑脚躲在屏风后面。
本想偷偷去探望病危的父皇,可谁知正好听见了父皇和唐傲天的对话。
说起他们曾经并肩作战的时光,独孤厚情绪就越来越激动,咳血咳的厉害,整个肩膀都在使劲颤抖,他连半坐着的力气都没了。
命该如此,他也不同这副虚弱的躯壳挣扎了,任由自己瘫躺在床上,眼里的泪泛着光。
可能预感时日无多,独孤厚命身边的内侍小心翼翼将一个机关盒交给了唐傲天。
唐傲天打开一看,惊吓得差点瘫坐在地,忙跪地俯首道:“皇上这是猜忌,太子继位臣会行不义之举吗?”
独孤厚忙叫人将他扶了起来,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却依旧强撑着说:“贤弟…贤弟莫要误会,这东西在你手里比在煜儿手里更合适,朕的煜儿,年岁尚轻,这满朝文武,竟无一个可以托付之人,待他稳坐帝位之时,你再交与他。”
“这传国玉玺,乃帝王御用,臣不敢越俎代庖。”
“朕把它交给你,自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若有一日,他品行不端,难堪大任,朕希望你能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这四个字太过于刺耳,以至于后来每每想到这四个字,独孤煜都能惊出一身冷汗。
初登帝位,他日防夜防深怕自己的老师真的手握兵权,取而代之。
待帝位稳固,唐傲天主动奉上了传国玉玺,也从未有越俎代庖之举。
这么多年,他担心的事从未发生,才一点点卸下心里对唐傲天的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