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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嫔嗫喏应承,贺雪归道:“将她的一颗芳心拿走的意思,便是瑞清郡主喜欢上了妙手神医,似是听说,在王府中闹了一场,说是非神医不嫁,说神医救了她的命,她就要以身相许。”
“这就有些没有道理了。那神医或许不只救她一个人,若是人人都要嫁他,那他岂不是妻妾成群?”
玉嫔这番话接的倒是有道理,贺雪归又道:“娘娘说的正是。却不知,在那生辰宴之上,瑞清郡主不知何故与一个男子纠缠在了一处,还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撞了个正着,众目睽睽之下,两人相依相偎,搂在一处,很是惹人猜想。”
“那男子不会就是妙手神医吧?”玉嫔呆呆地问道。
贺雪归笑着点了点头,玉嫔身后楚茗烟的一张脸色已是暗沉至极,林半夏将这原委明白,不由得担忧地看了一眼楚茗烟。她这样的性子,却不知道要恼怒成什么样子。
正在她琢磨措辞,开口预备说话之时,却听贺雪归话锋一转,道:“可是这事还有后半截。”
玉嫔急急追问,贺雪归笑道:“若说是神女有情,襄王无意呢,那神医为着避嫌,在众人跟前说,自己已有妻室,此举不过是意外罢了,若是有扰郡主清誉,便自请出京,日后不再踏入京城半步。”
楚茗烟浑身一震,震惊地抬眉看向贺雪归,却看贺雪归笑意温然,正看着她莞尔,顿时明了,贺雪归的话此番正是说给她听的,不由得脸上一红,羞赧万分。
这倒还是小事了,却是柳逸尘在旁人跟前说的那番话,让她禁不住地恍惚了一番,他果真是那般说得么?果真是将她当做他的妻子么?甚至不惜……
她还沉浸在恍惚之间,玉嫔却是忍不住听故事的急迫心情,已然将自己代入了故事情节当中了,叹道:“这神医倒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却不知他的夫人是何人,如此真心实意,倒是让人羡慕了。”
楚茗烟低头不语,这旁敲侧击的一番话却是将她的心结给轰然解开了,那僵持冷硬的心防轰然倒塌,原竟是自己过于小气了么?这般不信任他?
念头一时纷纷扰扰,竟在心中乱成一锅乱粥了,她神思不属,林半夏好心提醒了一句,道:“医女,这太医院许是该点册了,还不早些回去么?”
楚茗烟懵然抬头,瞧着林半夏含笑的模样,心中大是有些羞涩,急忙站起身来,道:“是。”说罢,连礼也忘记行了,匆匆忙忙抓起药箱子便跑了出去。
玉嫔诧异地回头瞧楚茗烟的身影,道:“楚医女今日是怎么了?闷声不响,这会儿又这般急躁了?”
贺雪归与林半夏对视一笑,略去了玉嫔的疑惑不提,林半夏瞧着贺雪归的模样,明显是有事还要同自己说,故意笑道:“瑾嫣,你的书卷可是抄完了?”
玉嫔一听,慌张起身,连声说自己还有一卷不曾抄好,匆匆忙忙地带了兰若回了倾华殿。林半夏的书卷早已抄好,只是怕玉嫔一人去面见太后有所不妥,便着意等了她,等她抄写完再一同去面见太后。
送走了玉嫔,林半夏伸手为贺雪归斟了杯茶,笑道:“公主殿下着意留到最后,可是有喜讯要与我说?”
闻言,贺雪归面上顿时飞红一片,见此形状,林半夏自然心知肚明,笑道:“公主殿下即将得偿所愿,可是喜事啊。”
贺雪归抬起头来,面上着实泛出了羞涩的甜蜜之意,一向温婉大气的她,此刻作出了此番形容,却又有别样的美丽来。
林半夏心中感慨了几分,道:“最难得的事却也成了,但求公主殿下日日顺遂,平和生乐了。”
贺雪归听她真心实意祝福,心中不禁也感念了几分,道:“此番能够事成,却是多亏了贵嫔娘娘和皇上。”
林半夏感念,笑问道:“可是生的什么法子?让皇上终于能够开了尊口,让公主殿下下嫁区区臣子?”
“便是这治水之功。这事并非沉云……他的职责所在,只是他出的法子很是有用,止住了沿江的水患,被皇上大大的嘉奖了一番。”
这护国有功,自然是要大嘉赏,将公主殿下亲自指婚于傅沉云,更显皇恩厚重,便是太后那边也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罢了。
“圣旨还未颁下,却要等他从沿江回来之后了。”贺雪归心心念念傅沉云,自然对他的踪迹了若指掌,微微笑道。
林半夏莞尔一笑,心中却是长舒了一口气,倒是打心底里为她高兴了几分,一时同她多说了些话,直到日暮时才走。
入了夜,林半夏着人去倾华殿中问了一番,却说是已经写好了,瞧着天色渐晚,提了羊角灯笼,便与玉嫔一道去承寿宫中面见太后。
承寿宫中平和无声,太后喜静,又素来俭朴,灯火也不比旁的宫中那般明亮,林半夏与玉嫔二人一同进了承寿宫中,自有人通报了。
过不多时,便听通传准入,进了殿内,林半夏却蓦然地闻见那佛香袅袅,一时压不住心中的翻涌,面色顿时难受了不少,却强自压持着不表露出来,如仪行礼问安。
太后坐在灯下,瞧着二人进来,淡淡地道:“起来吧。”
玉嫔自是不敢多言,林半夏道:“太后娘娘,臣妾等《女论》、《妇戒》已然抄完,还请太后娘娘过目。”
太后瞧着她恭敬如仪,捧着手中的一捧书卷,面色却是淡然得紧,道:“你们倒是抄的足时辰。”
林半夏心中一凛,太后这话虽然轻巧,其中自然是有不悦的意思了,转念一想,却料想到,应是苏漫漫先她一步,已来太后跟前多说了话,顿了一顿,道:“臣妾怠慢,还请太后娘娘降罪。”
“行了。一个个的都让哀家降罪,却是吃准了哀家不会罚你们么?”太后不耐烦地撂了手中的书卷,低声斥道。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林半夏垂头不言,倒是她身后的玉嫔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太后见林半夏并无什么异样,心中叹了一叹,她向来是个性子刚烈的,便是认罚不认罚,不在口中也在这举止之间。若非如此,也不会在这宫中如此举步维艰。
想了一想,目光便移向了她身后的玉嫔身上,却见玉嫔身姿纤弱,腰间的华美腰带在灯火一映下,倒显得流光溢彩了几分,细细瞧了瞧她的模样,竟然惊异地发现她瞳仁微带异色,竟有些魅惑之意,只是此刻端然的楚楚可怜之态,魅惑之意微淡,让人望之生怜。
太后心中微微一动,低声道:“玉嫔,你入宫多久了?”
玉嫔身体微微一颤,低声道:“回、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臣妾入宫半年有余。”
太后眉头微蹙了一会儿,却似是想了一想的模样,道:“哦?可是北凉入贡的女子?”
玉嫔微微俯身,姿态极其伏低做小,道:“臣妾正是,北凉国主为表臣服之意,特献臣妾入宫为宫女子,得皇上垂怜,封为玉嫔。”
太后了然地点了一点头,这并无什么错处,北凉臣服大晋已久,送来个把女子也实属正常,皇帝为示安抚,封嫔也不算高,只是她这心中却实在是不知哪里过不去,往日里也就觉得她是个美貌女子,是外邦用来献媚皇帝的棋子。
虽说,林半夏外祖家镇守北疆,北凉之人却是恨极了夏家,太后也自然想不到她与夏家有何干系,只是这心中疑虑既起,目光不由自主地便移向了林半夏,眼神微冷。
林半夏自然察觉,低头道:“启禀太后娘娘,臣妾略通北凉言语,玉嫔妹妹在宫中一时不习惯,偶然知晓臣妾通胡语,便生了几分亲近之意。”
这话倒也在理,太后微微点了点头,却并不见得听进去几分,林半夏在宫中避人而居,怎么可能如今突然向着一个初入宫不久的宫嫔示好,单单就只是能说上话这么简单么?
林半夏心中微凉,她自然知道太后不会尽信,却如今既然疑虑到自己身上,却是不能再躲避了,是以挺直了脊背,默然不语。
太后看了二人一会儿,低声道:“好了。玉嫔留下,林贵嫔便出去吧。”
闻言,玉嫔浑身一颤,略略有些慌张地捉住了林半夏的衣袖,林半夏也是心中一动,可太后话既已出口,自然是不能抗旨,悄悄地捏了捏玉嫔的手,自己起身退下了。
玉嫔跪在地上,却是不敢抬头瞧太后一眼,整个人却如没见过什么世面一般,太后心中微嗤,到底是番邦女子,经不得天家威仪,如此战战兢兢,上不得台面。
林半夏出了承寿宫,却是立在宫门外,眉头紧锁,心中说不忐忑自然是不可能的,玉嫔性子莽直,却不知道会不会说错话,再惹来一番惩戒。
她立在风中,却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承寿宫内有些动静,急忙转头去看,玉嫔颤抖着身体,走了出来。
玉嫔甫一出门,林半夏却不曾让她说话,匆忙扶了她一同走出去几步去,才低声问道:“太后可罚你旁的了?”玉嫔摇了摇头,神色间却不知是什么形容,林半夏侧目瞧了她一会儿,诧异问道:“怎么了?”
玉嫔咬了咬唇,太后今日问她的话,着实是有些奇怪了。
自林半夏出了殿,她自然不敢多吭声,垂着头跪在地上,任凭太后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番后,才问道:“你便是入宫之后,可见过皇上?”
玉嫔不敢乱答,道:“见过几次。”
太后皱了皱眉,道:“只是几次么?”玉嫔心中忐忑,她着实是只见过皇帝几次,便是那几次也都是与林姐姐一同见的,只是这话自然不能说给太后听。
“回太后娘娘的话,便是在入宫之时,皇上来过倾华殿,只坐了坐就走了。还有后来的几次,也是在宫宴和秋狩之时。”玉嫔低声答道。
太后眯了眯眼睛,望着她的身影,眼神微动,嘴角泛起一股微不可闻的冷笑来,她自然是瞧得出玉嫔有所隐瞒,心中自然是认定了皇帝连日空档的缘由定是为她罢了。
瞧了瞧她的模样,倒真是生得一张魅惑人心的好相貌,依稀轮廓之间,还与苏贵妃有些相似,却没有苏贵妃的那股跋扈气焰,让人禁不住心生怜惜。皇帝若是为了她,一时搁下了旁人,也算是情有可原。
苏贵妃脾性却不是个好相与的,整治后宫有些手腕,便是这般的飞扬跋扈,时日久了,也难为皇帝会生厌。若是平白出了个与她容貌相似,脾性却要柔上几分的人,皇帝喜爱上了,自然是水到渠成罢了。也难为苏贵妃,偏生看着玉嫔不顺眼,倒是在她脸上能下那般狠重的手了。
她想了一想,心中便略略有些明了了几分,道:“哀家知道了,你退下吧。”
玉嫔不防太后只是问了这么几句就放她走,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便愣了一愣,太后皱了皱眉,菡芝轻声道:“玉嫔娘娘,跪安吧。”
玉嫔恍然似悟,匆忙地行了礼之后,退了出去。
玉嫔出了门,菡芝瞧着太后神色,诧异地道:“太后问玉嫔娘娘这些问题是做什么?”
太后弯了弯唇角,却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笑意来,道:“你瞧着玉嫔那模样,却与谁长得有些像了?”
菡芝蹙眉,想了一想,道:“玉嫔娘娘眉眼生得浓烈娇艳,虽是北疆来的,却如这宫中的芍药花刚开的时候……”说到此处,顿了一顿,换了一副了然的语气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是?”
太后淡淡地笑道:“这芍药花开得艳,有灼目的那一会儿,便是这刚开的骨朵,新鲜得紧,让人又是疼惜又是喜爱。”
菡芝舒了口气,笑意宛然道:“太后娘娘品评的极是。”
太后站起身来,叹了一叹,道:“罢了罢了,这皇上的口味,哀家自是管不了,总归是他的后宫,他挑着谁喜欢,便是谁罢了。宠得紧便宠得紧罢了,也好让有的人好好警醒警醒。”
菡芝上前扶了太后的手臂,笑道:“太后娘娘心中明镜便罢了,皇上知道太后娘娘爱子之心,必然更是尊孝。”
太后脸上露出个舒心的笑容来,一边道“便是不出旁的什么岔子便由着他去就是了”,一边向着内殿而去了。
过了好些时辰,菡芝才从内殿中转出来,让小宫女近前服侍了,这才出门去。刚刚出了殿门,却瞧着外头匆匆走进一个人来,面容隐在这黑夜里,愈发得看不清楚了。
她本欲要走,瞧见了那人面貌,不由得顿住了脚步,迎上了两步,矮身福了一福道:“叶公公。”
来人面容阴鸷,正是叶全,他身着寻常太监衣服,得太后身边姑姑一个万福却是大大的于礼不合,慌忙避了一避,低声提点道:“姑姑警醒。”
菡芝这才似是想起自己的身份来一般,正了正身姿,转头四望了一会儿,瞧着四下无人,才轻轻舒了口气道:“这般晚了,叶公公来做什么?”
叶全矮身站在她身前,在旁人眼中,却是菡芝在问个太监的话的模样了,他抬眼往殿内瞧了瞧,见着殿内烛火暗了下去,低声问道:“太后娘娘歇下了?”
菡芝面上微微笑了一笑,道:“太后娘娘向来是这个时辰睡下的,叶公公可是有消息了?”
叶全点了点头,想了一想,悄声道:“姑姑随我到暗处。”菡芝转头望了一望周围,见没有人,这才略略放了心,缓步和他踱向暗处。
到了那阴影之下,叶全附在菡芝耳侧,低声说了一会儿,却见菡芝脸上神色微动,眼神中波澜乍起,却瞬息又掩了下去,一派平静无波之色。
叶全说完了话,退向了一边,菡芝思虑了一会儿,面上显出了几分疑惑,道:“公公可是没有瞧错?”
叶全见她欲言又止,眉间沉了一沉,道:“姑姑可是知道什么?”
菡芝想了一想,道:“西六宫里除了凉月宫,还有旁的宫殿有什么不同之处么?”她话说得极隐晦,果不其然将叶全的疑心调了起来。
叶全皱眉想了一想,道:“西六宫中,凉月宫形同冷宫,便是这些时候,奴才瞧着换了一拨守门的太监,瞧着里面几个还有些面熟;再者就是倾华殿,倾华殿倒是没有什么不同……”他说到此处,却像是顿悟了什么似的,止住了话头。
菡芝低声道:“越是没什么蹊跷的地方,里面便越是有些猫腻。”
叶全长舒了一口气,眉头却仍然紧皱,沉思不语,菡芝见状,又道:“今夜里,太后娘娘召见了玉嫔娘娘,问了些话,又对着奴婢说,觉得这玉嫔娘娘的容貌可是长得像谁?叶公公在这宫中时候不短,可是觉出来像谁了么?”
叶全眼中精光一现,顿时有些明了,想了一想,向着菡芝作了个揖,道:“多谢姑姑提点。”
菡芝微微一笑,道:“倒不是我提点公公,只是公公一时没有想明白罢了。你我不过一点机灵罢了,哪里比得上太后娘娘明察秋毫。只是日后公公禀报之时,也要多多思虑几分才是,菡芝却是不能每次都能得太后娘娘指点。”
叶全躬身行礼,道:“姑姑侍奉太后娘娘日久,太后娘娘早已将姑姑当做了贴身亲人一般,自然什么话都会和姑姑说,倒是姑姑多提点叶全才是。”
菡芝避了一避,道:“公公言重,你我都是在皇子府之时随在太后娘娘身侧的,这一路上,若非互相帮衬,也不会走到今日,公公这话倒是见外了。”
叶全抬起头来,阴鸷深沉的脸上露出了些微微的笑意,他身为内官,脸上须发皆无,面皮倒是白净,不过四十岁上下年纪,若非日日一副阴沉的面容,让人瞧了害怕,长得却并不算差的,这样一笑,倒显出了几分男子之貌来,只是他面相阴沉惯了,这样一笑,平常人见了也都是要心中一抖的。
这笑,对着菡芝倒是真诚的,菡芝笑了一笑,道:“时候不早,公公还是明早再来回话吧。”
叶全得了她的“好意”,自然道谢应允,菡芝转过了身,自回房中去了。叶全站在当地,望了一望承寿宫上殿,脸色忽而黯然,忽而又露出几分温软的暖意来,只是那暖意也隐在暗处,让人望不真切。
便是在这样昏暗阴影的地方,他才有机会,大着胆子望一望那人,即使寻常之时望不着,便是瞧一瞧她睡的地方也是极好的罢。
罢了罢了,只要她是凤女,他便做了她羽翼底下的一捧碎羽又如何了,早已是为了她糟践了自身,眼下也只求她能安然富贵,自己能伴在她身侧,日日能够瞧着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他伫立了一会儿,听着那太监房中有些微微的动静,急忙整了整仪容,佝偻了腰,面容复又成了一副阴沉不做声的模样,低头转身走了。
菡芝回了房中,心中却是微微地起了波澜,眼下叶全已然是查到了凉月宫中去了,只是太后一时没有想明白,才误将玉嫔做了箭靶子,她此刻能够引开些矛头来,可难保日后,再出些什么纰漏,被有心人看见,细细一琢磨,却不见得是好事了。
她心中浮起几分忧虑来,低眉一看,却是看着桌案上,搁着一盅热汤来,那热汤香气氤氲,却是一碗红豆薏米粥并着几个精致的蟹壳黄,那蟹壳黄色泽鲜艳,泛着诱人的香气,吃了却难免有些油腻,一旁的薏米粥倒是稀稠合适,喝了正好解腻。眼下深秋季节,吃着这个却正是适宜。
她心中一动,站起身来,拉开了门,低声唤了人,廊下溜溜跑来一个小太监来,眉眼含笑道:“菡芝姑姑有什么吩咐?”
菡芝道:“这点心谁送来的?”
那小太监探头望了一望,嘻嘻笑道:“回姑姑的话,是后膳房送来的,今日宁安公主殿下来了,做了些别致的让公主尝尝鲜,谁料想公主殿下不曾用膳,便早早走了,太后娘娘又不吃这些,便打发来了这里,给姑姑尝鲜。不止是姑姑,连小的们和蕙心和翠赏、云坠儿姐姐他们几个,也都赏了呢。”
急忙转头去看,玉嫔颤抖着身体,走了出来。
玉嫔甫一出门,林半夏却不曾让她说话,匆忙扶了她一同走出去几步去,才低声问道:“太后可罚你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