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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弥赛亚城的另一端,遥望黑海与树罗大地的飞行船停泊港却异常的静谧,黑之船也像是个懂事的孩子躺在母亲的怀抱中,静悄悄得睡着,似乎一点响动都能惊醒这个饱经沧桑的孩子。
而在其中的人们……内心却跌宕起伏了整整半日,直到这一刻,才缓缓落下,却落得如此沉重,也如此无法令人接受……
“额……头好重……呵呵……看来这次是真的累坏了……”凯躺在洁白的床单上,上面盖着厚厚的棉被,凯两眼努力的睁开,疲倦地看着天花板,“这里是……黑之船吗……没想到最后我还能回到这个孩子这里,想想,也是不错的了……”
“啊……凯大哥……你……你终于醒了……”刚推门进来的可可发现凯正睁着眼睛发呆,兴奋地叫了起来,赶紧将自己手中端的杯子和毛巾放在了一边,“太……太好了……我……我以为会像下午来的那个医生说的那样……凯大哥会……会……不,凯大哥这么厉害,不会有事的,你看,这不好好的么,呵呵……真……真的是太好了……”
看到可可激动地都快流泪的样子,凯也用力让自己笑了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瞌睡虫啊,唉……这么大了还那么一惊一乍的,我……额……我可是无敌的魔弹之凯旋啊,怎么……怎么会有事呢……话说……话说医生怎么说我啊?!”
可可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坐到了凯的身边,“那个医生说你的身体已经完全透支了,甚至每一个细胞都被用得筋疲力尽了,呵呵……我当时听得都害怕死了,我以为……以为凯会……呸呸,不想了不想了,凯大哥你没事就好,来,喝点水吧?”
“原来医生是这么说的啊……”凯闭上眼睛想了一会,然后对着可可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瞌睡虫,你喝吧,我的确是很累,所以,连……连起身喝水的力气好像都没有了……”
“这……嗯嗯,不喝也行,”可可说着将杯子又重新放在了一边,“凯大哥现在是不是感觉舒服一些了,想想还真有点后怕呢,上午的时候你这一个大个子竟然硬生生地朝后倒了下去,然后不省人事,如果这时候扑上来一、两个敌军……”
“所以说要谢谢可可啦,咳咳……”凯咳嗽了几次,接着说道,“我当时应该是连续作战,又长时间的使用魔弹,因此……因此虚脱了吧,一定是可可及时发现把我送回来的,呵呵,要不,我肯定就……肯定就死在战场上了……”
“别胡说八道……”可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明白明白了……”凯看了看窗外,视线又重新回到了可可身上,“外面好安静啊……战……战争结束了吗?”
可可听后摇了摇头,“并没有……我听说好像是对方给了浮士德这边一天的考虑时间,如果不同意投降的话,明早将发动总攻,弥赛亚这次可能又要变天了……唉……”
“是这样啊……”凯轻轻地叹了口气,
然后突然问道,“瞌睡虫,你觉得……嗯……你觉得我之前的那种坚持是正确的吗?”
“嗯?!坚持?!”
“是啊……”凯平静地说道,“就是……弥赛亚这个地方说白了,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又不是它的护卫者,充其量就是个半路出家的冒险猎人而已,而我却拼命地维护着弥赛亚的所谓尊严,深月来了挡深月,树罗来了挡树罗,现在阳月来了又挡阳月……呵呵……我有时候真的像个傻子,哪里有事往哪里钻,好好的一个北方人非要在这个中立小城里逞强,就算待在弥赛亚,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该怎么生活怎么生活……如果那样的话,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咳咳……”
“你看……又咳了吧……”可可赶紧拿着毛巾替凯擦了擦,“刚刚醒,就不要一下子说这么多……这个……其实,凯大哥说的这些我之前也有想过,弥赛亚这个是非之地的确不是个长久可以生活的地方,况且我们这个团队又是那个的爱管闲事,不过凯大哥之前不也是过得很愉快吗,虽然累了点,但是每天都非常精彩啊,我想……任何一个冒险旅团都不如我们这么有趣,不是吗?”
“呵呵,我就当这是在安慰我吧,”凯的语气略显无奈,“我都想好了,无论这次结果如何,也无论我能不能再站起来和原来一样,我都要放弃现在的这种生活了……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吗,‘坐上列车北上回到联邦去,随便找一个小城镇待着,努力干上几年,找个老婆,生个娃……’”
“这……”可可犹豫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这样也不错啊,平凡人的生活有平凡的乐趣,嗯……我也不想这样担心受怕了,等一切结束之后,我想先回到圣都看看先人,然后……再去找凯大哥……”
“呿……我就说你是在安慰我吧……刚才还说那种每天都非常精彩的生活很好,一听我改口了,就变成也要放弃了,瞌睡虫……你劝人的功夫比起国王大人来,还是差……差了一大截呢……”
“迪……迪恩……”可可低下了头……
“怎……怎么了……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了,迪恩、梅鲁他们还没有消息呢……”凯又一次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真的好想他们啊……”
“凯……凯大哥……”
“呵呵……我怎么也开始念旧了……”凯充满幸福地说道,“洒满阳光的黑之船甲板,喝着可可泡的茶,美美地躺在沙滩椅上晒太阳,有一句没一句的跟黑曜和国王大人调侃,就算偶尔会被团长大人暴力一下,但那种感觉还是非常满足的……呵呵,当初一直觉得没什么,现在看来,连一秒钟那样的生活都是奢侈啊……”
“凯大哥快别这么说,迪恩他们一定会没事的,我们一定还是会回到从前的……”
凯笑着摇了摇头,“世界变了,人也变了……呵呵,连我这么个逃兵、一点文化知识都没有的粗汉都会说这种有
些哲理的话了,你说是吗瞌睡虫?”
“我……”可可略有些愧疚地低着头,脸涨的通红。
“你又怎么了……我又不是在说你变了,可可一直都是这么的温柔善解人意……我是在说那些政……呜啊!”
凯上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朝床下吐了一大口鲜血,吓得可可赶紧回过神来,将凯重新扶回到了床上,连忙给凯擦了擦被血染红的颈部。
“凯大哥……你……你别说话了……还是休息吧……”可可担心的说道,“有什么事情还是等你彻底好了再说吧,行吗?”
“我……我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凯笑了笑,“我不是说我可是属猫的,有九条命呢,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咳咳……算了算了,看你这担心的样子……我……我能再说一句吗……就是我想可可帮我办……办一件事?”
“嗯嗯,凯大哥你说……”
“呵呵……我终究还是放不下迪恩他们这些家伙……”凯接着说道,但神情意识已经开始迷糊了,“我短时间也许……也许无法自由行动了,所……所以可可能帮我到晶耀去找一找迪恩他们吗……他们应该是被抓到晶耀了吧……求……求求阳月领的人,把他们给放了吧,如果……如果他们不在晶耀,可就要更加的麻烦……麻烦可可了……我……”
“嗯嗯……这些我都知道了……凯大哥还是休息吧,”可可非常肯定地说道,“我一定会找到迪恩和梅鲁他们,无论他们在不在晶耀,我也一定会拼尽全力,将他们重新带回弥赛亚的,放心吧……”
“嗯……”凯半睁着眼点了点头,“然后……然后……我就跟……就跟梅鲁……和国……国王大人辞……辞职,我要回……回到……家乡……找老婆……生……生孩子了……”
说到这里,凯终于完全的闭上了眼睛重新睡着了,可可轻轻地叹了口气,再次帮凯擦了擦脸,然后将被子向上提了提,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一大清早,可可依旧是端了一杯水和一条毛巾,来到凯所休息的卧室准备给其梳洗,却发现这个前联邦军人已经没有了呼吸,一只手从被子中伸了出来,大拇指微微竖起,虽然位置不高,却非常坚定,嘴角……还挂着浅浅地笑容……
在那之后,可可放声大哭了不知多久,然后,带着整备班三人组将凯安葬在了弥赛亚郊区的墓地中。之后,萨米耶、小雷和犹哈默默地收拾了凯的行李,连招呼也没有打,就登上了本就属于他们的苍鹰号,驶离了弥赛亚,向着北方飞走了……
可可一个人也收拾了行装,踏上了前往晶耀的道路……
为了自己,也为了凯大哥的遗愿,无论如何,我也要将迪恩你们给找到,如果当初不是我对你们下狠手,或许凯大哥就不会死……我……我要时刻记住,我的目标只有依协莉丝和笛敏特,绝不允许有其他人……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