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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夜的时候我找到舅妈弹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主要是小得时候不懂事,还不明白家家都有本你难念的经,再加上那时候舅妈也是年轻气盛的,两个人相处的不好,还差点影响到两个家庭的关系,总让舅舅夹在中间,弄得家庭不睦。
这些年,舅舅是真的帮了他们许多忙,是妈妈死后,又要照顾咖啡馆,还要时不时看顾一下老爸,再让他们夫妻这样下去,我真的感到良心难安。
当然舅妈的坏话是不能说的,“舅妈,以前是我不懂事,让舅舅夹在中间两处为难,你们夫妻二人也因此添了许多的误会,现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我已经明白了,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时比家人更重要的。以后,我们这一大家子的人就好好相处。”
舅妈也好像难得开了窍,似是被我的话所触动,眼睛里又泪花闪动,拉着我的手说:“柳欣啊,舅妈也有不对的地方,打你小时候开始,你家的日子就过的不容易,你爸妈还要供你念书,画画,你舅舅就你妈妈一个亲人,就你这么一个外甥女,他疼你也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你妈妈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应该体谅的。现在想想,你又有了出息只要你舅舅好好的,你弟弟好好的,你爸爸好好的,就什么都好了。”
和舅妈的这一次谈话真的是感慨很多,家里亲戚多的时候,总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家爱占小便宜拉,那家捧高踩低拉,但是等到上了年纪之后,再想想,大多数人都是会后悔的,后悔当初因为一点小事和亲人过不去,到老来,念旧都没得念了。
好在,如今,舅妈的问题也解决了,这样,以后也会多些人来陪陪爸爸,有助于他病情的好转,我也可以稍微放下心来去忙学校的事情。
年节的时候,商业街倒是显得冷冷清清,再不是从前那般繁华了,但是,家里,左邻右舍,时不时走动一番,问个好,拜个年,还是很热闹的,看着爸爸脸上日渐流露的越来越多的笑容,我感到非常欣慰,从房间里拿了一件外套轻轻披在爸爸身上。
“爸爸,别冻着了,外面冷。”
爸爸回过头来,眼前却仿佛闪现着另一番场景,爸爸的面目早已不复年轻时的英俊潇洒,在我心中,爸爸永远都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男人。他的背脊也弯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显得瘦削了许多,不规则布满皱纹的脸上淌下几串泪花来。
“欣欣啊,我想你妈了,过年了,她是不是也能放个假回家来看看爸爸啊,对,你妈她最疼你了,她肯定会回来的。”
我知道,爸爸一定是想起了已经去世的妈妈,记得以前,妈妈最爱操劳这些琐事,爸爸的吃穿用度,向来是妈妈亲手搭理,光是妈妈为爸爸加衣服的场景,她就数不清已经见过多少次了,那时候爸爸还总是和妈妈唱反调,说着,“哎呀,就一会,我的身体硬朗着,哪有那么容易就病倒啊。”
现在,爸爸的确是病倒了,不过不是因为天气反常,而是因为妈妈的突然离世,那个爱和他唠叨却关心他深爱他的妻子不在了,从此一病不起,又何尝不是心病拖身呢。
我总觉得,妈妈说过的话,爸爸一定都记得,清清楚楚,但他就是固执地不肯好好好好听话,像个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关爱的小孩子一样。还幻想着,妈妈唠叨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幻想着妈妈再亲手为他添上一件衣服。
爸爸以这种方式像远在天国的妈妈抗议,抗议她那么早就抛下他一个人。
我看着这个样子的爸爸,心里着实不好受,我明白,两个人风雨同舟,患难走过了大半辈子,突然有一天,那个人她掉队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想到这里,我又想到了秦浩天,我和他走到这个地步,是准备老死不相往来了吗?突然间有些羡慕爸爸和妈妈了,虽然天人永隔,但是毕竟一起相濡以沫了好多年,至少还共同养育她,疼爱她长大。
我的孩子啊,已经这么大了还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长什么样子呢。
秦浩天一定以为自己已经成了孤魂一只了,他会不会像爸爸思念妈妈一样思念我呢?
我自嘲一笑,算了吧,只是想象而已,这些年,关于他的绯闻一直没有断过,若是思念,怎么会这么快就另寻新欢?
看来,我还是放不下秦浩天,可是,现在回不去了。
和秦浩天之间的阻隔太多,那个时候的我考虑不周,没有想过,没有亲人祝福的婚姻始终是不幸福的,秦浩天妈妈间接的死,秦振兴,郑宜以及秦氏那诸多的旁氏和员工,大抵都是恨我的吧。
不管怎样,希望爸爸赶快走出失去妈妈的阴影来,养好身体,才能长长久久的陪着我,陪着孩子,我可不想再感受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
年初六,咖啡馆再次开张了,不同以往的是,这里不仅仅有舅舅和我,连舅妈也在闲着没事的时候,过来帮忙了。
舅妈是真的变了。
由于之前舅舅经营得当,价位安排也合理,服务也周到,在家上咖啡馆的位置很好,坐北朝南,如今正是沐浴阳光的时候,整个咖啡馆都染上了金黄的色泽,像一座不知从哪处飞来的琼楼玉宇,来得客人日渐增多。
不仅有之前的老主顾,还有一些经亲人朋友介绍过来的,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喝喝咖啡,或者自己点上一杯,看看这里提供的杂志书籍,渡过一段很享受的时光。不由分说,也都爱上了这个休闲的地方。
舅舅毫不吝啬地夸奖我,“自打你回来了,咖啡馆的生意就变得更好了,你妈妈在天有灵,也会很欣慰的吧。”
是啊,妈妈一定很欣慰。
“舅舅,谢谢你。”如果没有舅舅的话,或许我还能再见到咖啡馆生意红火的日子,但那不知道还要等上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