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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子豪当然有些好奇,只不过扬天成既然讲这是个人隐私,就不便多问了,他说:“如果跟山庄无关,就没必要再提。”
扬天成叹了口气:“这事已经过了许多年,我以为隐瞒的很好,可能大哥都不知道。当时还在曼谷,我年轻邪性,有一次酒后上了个十几岁的女孩,事后用钱摆平她,但想不到这女孩早熟有了孩子了,还偷偷瞒着我生下小孩来,以此不断纠缠跟我要钱。我恼怒得差点杀了她,最后没法,只得将她带进玉器行做事,暗中照顾些。她是个孤女,性格坚韧偏执,但做事处世能力很强,做久了,渐渐得到大哥的赏识重用,最后居然也是成为大哥的左膀右臂,位置几乎跟我平起平坐。唉,造孽了。”
郭子豪听到此,脱口惊问:“媚娘,苏雅倩?山庄的内务总管。”
扬天成点头说:“后来,我讨了老婆成家,慢慢跟她也就生份了,绝少再来往,至今表面上我们都是装作没相干,互不理睬。时间久了,几乎没人知道我和苏雅倩还有过这么一桩陈年往事。”
郭子豪说:“这样啊,其实都过了那么久,也不算什么大事。荣正昌用这个隐私来要胁您,即使干爹知情,恐怕也不会责怪。”
他暗自心想,难怪苏雅倩一直未婚,私生活堪乱,只怕是有心报复扬天成的因素。女人恨一个男人,行为相当不可理喻,甚至不惜自贱来报复对方,也极有可能。
眼见扬天成摇摇头,又长叹口气说:“荣正昌要胁我的不是这样。苏雅倩生下小孩,亲自带到五、六岁,后来就交给别人去抚养,除了给钱,很少去关心照顾那女孩,就像不是亲生一样。我那时也骄横冷情,很多年了从没过问过这事,不想承认,从那时也没再见过那小孩。后来我们逃亡移居到这边,建办卧龙山庄,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再见到这女孩,她已经长大成人,大学毕业来山庄应聘,往后我这才醒悟过来……”
听到这里,郭子豪隐隐觉得不妥,失声问:“那小孩……是个女孩?”
扬天成苦笑说:“苏婉。”
郭子豪顿时哑然呆住,想不到往事讲述到最后,竟然扯到了苏婉。更想不到苏婉竟然是媚娘和扬天成的亲生女儿。
只听扬天成说:“开始我还懵然不知,只觉对苏婉有些异样,说不清的感觉。她能力不错,直到我破格提拔她为助理,朝夕相处才感觉清晰起来,越瞧越不对劲。有一次,趁着员工体检,我用苏婉的血样偷偷去做了亲子鉴定,这才确认无疑,惊出一身冷汗。苏雅倩这招太歹毒,坏到极点……我,我差点犯了一个弥天大错。”
说着,扬天成面色惊变,双手颤抖不停,停住口不能再继续讲下去。
郭子豪心想苏雅倩歹毒什么?扬天成又怎么会犯大错?
一转念猛然醒悟过来。苏婉这么漂亮可人,作为扬天成的贴身助理,日久越长,难保不会对苏婉动念头。听扬天成这意思,只怕设法要对苏婉下手了,幸好没得逞,最终未铸成大错。他问:“媚娘没跟苏婉说过,您是她父亲?”
扬天成咬牙摇头,恨声说:“小婉现在都不知道。她妈这贱人,处心积虑多年就为报复我,设局将她安排到我身边,真是蛇蝎心肠,连自己的女儿都忍心伤害。”
郭子豪戚然无语。
苏雅倩报复此举固然有违伦理,疯狂之极,狠毒难于想象,但扬天成也不是什么好货,早年冷酷无情,对有些事的处理也是情商不足,比如蛮横拆散杨卓的恋人,导致杨卓精神失常,而后又……忽然,他想到,扬天成明知苏婉是自己的女儿,还将苏婉安排在他身边,貌似极力撮合他和苏婉,这又是安的什么心?
扬天成阅人经验老道,见郭子豪神色忽然变化,目光炯炯冲他抬眼望过来露出疑问之色,猜到郭子豪在怀疑什么。
他说:“阿豪,有件事我想跟你坦白讲明。我把小婉派到你身边做助手,是我有意为之,除了为你工作需要,另外还想让她跟你多亲近些。”
郭子豪略微思索,即明白扬天成的心思,竟是有意要撮合他和苏婉,成为连枝百合佳事。他问:“成叔想把她托付给我?”
扬天成点头说:“小婉性格高傲,为人处事认真执着,虽然天生聪慧可人,却一直没适合的婚姻对象。叔叔见你人才皆好,禀性上佳,是人中吕布。对你十分欣赏,这才有心为之,只盼小婉将来有个好的归宿,我也放心了。”
郭子豪暗想,扬天成这话对他推崇甚高,言辞过了,固然也有看中他撮合的意思,但可能更看重他在山庄的地位渐高,把女儿推给他,恐怕是打算联姻以此巩固自己的地位。
当然,攀龙附凤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也算是为女儿谋划,只不过手段有些下成。估计扬天成不知道苏婉被顾凡要挟做内线的事,看这情况,也没跟顾凡有什么牵连瓜葛,以往对扬天成的怀疑可以去掉大半,暂且先信任用着他,以后再多观察,注意他的举动就行。
希望扬天成好自为之,诚心辅助他经营好山庄球会,别为谋私利再起异心。毕竟收下苏婉,扬天成就是岳父大人,如果犯事,让他还有些棘手难办。
郭子豪说:“多谢成叔美意。我现在已经和小婉在一起,以后会对她好的。”
扬天成舒心一笑:“我知道……她搬来了龙吟阁,之前还为我泡茶聊过几句话,这就好。映雪对她怎么看?”
郭子豪淡淡笑说:“她们相处还行,没什么矛盾。就像成叔说的,小婉聪慧可人,很讨人喜欢。”
扬天成点点头:“那我就放心……”随即,又浮起忧虑神色说:“有两件事请多留心。小婉自小对她妈亲情淡薄,一直心生不满,鄙夷她妈不检点的行为,因此对自己的身世经历有些自卑,从不公开认可有这么一个母亲,现在都跟她妈断绝了来往联系。子豪,如果没必要,别跟小婉挑明这事,让她难堪。”
郭子豪说:“好的,我不会主动挑破她这个隐私。”想到那天山庄晚宴,苏婉找借口回避不来,不仅是跟男朋友分手的缘故,恐怕也是因为不愿见到苏雅倩。他问:“还有呢?”
扬天成说:“荣正昌不知从哪里获知我这段隐秘,意图用小婉的身世来要胁拉拢我,加入他的势力。我当时没答应,只怕他以后会对小婉不利,我们得注意防范。”
郭子豪点点头,转念想,荣正昌用这种个人隐私来要胁扬天成,格局太小气,不太符合身份地位,只怕要胁之意不重,拉拢扬天成才是最主要的手段,就问:“荣正昌许诺您什么好处?”
扬天成心下一凛,说:“荣正昌渲染他是谋大事之人,要我识时务者为俊杰,投靠他荣氏地产集团旗下,充当走狗,即可得高位厚酬,还能得他庇护,将来也不用再担心魏家对我发难。”
郭子豪心想,荣正昌以此威逼利诱,扬天成最终也没答应,在劣势的情况下尚未走错这一步,可见扬天成对顾长风还算忠心有义。他问:“以成叔看来,荣正昌当时就有联手魏家对付山庄的企图?”
扬天成点头说:“荣正昌明显偏向魏家,他对我放出狠话称:在一个月内定会拿下山庄,到时,我后悔已晚,他对我绝对不会手软。”
郭子豪说:“这事很重要,你却没跟干爹汇报。”
扬天成面带愧色,叹口气垂头不语。
郭子豪见扬天成已经懊悔自责,也就没再追问下去,过去的事就算了,过多问责也无益,关键是如何把握住将来的局势。根据今晚的谈话,可以推测出,荣正昌和魏明正式联手大概也就是那段时间,两人做了些相应布置,所以才有了随之而来的那晚“谈判”行动,将他引入圈套,欲控制住山庄球会。
而关于苏婉的身世隐秘,荣正昌肯定是从顾凡口中获知,顾凡又是从苏婉的蜜友叶妃那里得知的秘密。由此可见,荣正昌和顾凡关系极为密切,动手前,定是详细探听过关于山庄的一切人事状况,准备周密,可谓心机深沉老辣。
此刻,要郭子豪再相信顾凡没问题,除非太阳转为从西边出。
那晚火拼,顾凡帮他,估计只是利益分赃不均的狗咬狗,或者另有更大的图谋。顾凡是不是内奸姑且不论,但绝对没安好心,是敌非友。
真相渐渐浮出水面,这伙豺狼虎豹勾结在一窝,意图吞噬分食山庄这块肉,面目狰狞可恨。郭子豪心想,既然清楚眼前形势,那也不用再多想,全力应付就是,以牙还牙,收拾下这伙嗜血畜生,逐一剥皮抽骨。
郭子豪见谈话已结束,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就说:“成叔别多想了,以后凡事我们多沟通商量。时间已晚,您回去早点休息,明早我们办公室见。”
扬天成点头起身告辞。
郭子豪一路相随下楼,将他送出龙吟阁门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