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周锦书

我自听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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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景似乎除了雪就少有能看的。

    花草枯败,湖水结冰,人烟也少,能观景的屈指可数。

    而顾小年却仿佛置身到了夏日的山林原野之间,绿树参差,花香馥郁。

    他眼中带着惊讶,这里可没有温室,而且还是这种露天的温室。

    一处花园,明明同在一片蓝天之下,还能感受到凛冽的寒风,这里却像是另一处世界。

    看着顾小年和颜岑惊讶的样子,鹿淼嘴角露出个淡笑,颇有看土包子的那种不屑。

    前方还有水流潺潺,几道身影在桃树后隐约可见。

    鹿淼在前面带路,顾小年却是在经过一棵桃树时伸手摘了片桃花。

    “竟是真的。”他目光微凝,手里这片桃花,是货真价实的桃花。

    也就是说,此地并非幻境,更非是他看错的障眼法。

    “大人?”颜岑轻轻问了句。

    “待会儿自己小心。”顾小年吩咐一声,抬脚上前。

    颜岑瘪了瘪嘴,这话她自然省得,方才自家大人打了别人的脸,一会儿要让人主子看到了,肯定是要有麻烦的。

    ……

    池水流动,周锦书就坐在池塘边上,双手捧了个手炉,熏香阵阵。

    身旁,站了个穿着皮甲的壮硕中年人。他是袁炬,二皇子的护卫统领。

    鹿淼领了顾小年过来,他一稽到地,说道:“殿下,锦衣卫北镇抚司来人了。”

    “哦。”周锦书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鹿淼就这么候着了,顾小年目光落在池边那人身上。

    这当然是他第一次见二皇子周锦书。

    他穿了一件暗红色的绣龙锦袍,头带玉冠,面相上与周衿有几分相似,有种偏柔弱的美感。而这种感觉的来源,更多的是来自于他坐在轮椅上,双腿位置盖了厚厚的雪白毛毯,上面一尘不染,将脚面都遮着。

    这个年轻人从相貌上来看应当是个很喜欢安静的人,那么恬淡,那么地,让人有种想呵护的念头。

    他的岁数按理说应该是比顾小年要大一些的,可在后者的感官上,对方似乎更年小一些。

    关键是脸色的苍白和柔弱,像极了当初他未曾习武的时候。

    有种,让顾小年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的错觉。

    “你看了这么久,可看够了?”

    淡淡的不含丝毫情绪的话语传过来,顾小年微微凝目,看到了嘴角好似噙着一丝说不明白笑意的周锦书。

    “下官前来...”

    “听说你会捉鱼。”

    顾小年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那人打断,对方话语平静,仿佛一池冰水。

    而所说的,也让他眉头轻皱。

    捉鱼,而非捕鱼,亦不是钓鱼。

    周锦书说了这么一句,便再也没有开口,他的目光一直看向眼前池上,水中荷叶摇晃,偶尔有小鱼经过。

    顾小年顾不得看此冬日奇景,而是轻抿嘴角,说道:“下官只会抓人,不会捉鱼。”

    “哦?”

    语气终于有了起伏,顾小年第一次与周锦书的目光对视。

    他的眸子好像黑瞳多些,不至于是水汪汪,反倒给人一种弱势。

    要是按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有种天然的呆萌。

    只不过,他的目光太冷,冷得就像冰山,触之生寒。

    “可我怎么听说,你给魏央捉过鱼?”

    顾小年没回话。

    “是因为他给了你赏赐?”周锦书勾了勾嘴角,“这个我也可以给你,你想要什么,尽管提。”

    顾小年目光很静,安静而澄净。

    他看着眼前之人,心中再无初见时那般有恻隐之意。

    因为这个人,很危险。

    不在话语言谈上的咄咄逼人,而在于那种冷的气质。他想要占据一切,将什么都牢牢掌控住。

    顾小年不喜欢这种交谈的方式,也不喜欢这种被人肆意拿捏的局面。

    因为他不再是曾经的那般弱小,有些东西,就自然不会再任意承受。

    ……

    “既然殿下想要吃鱼,下官自然可以为殿下捉来。”

    顾小年说着,不等周锦书眼中浮起笑意,他接着开口,“但是,那就请殿下将几日前宫中之事的原委告知。”

    周锦书的眸子一下更冷,他薄唇微抿,微微抬首看着站在眼前不远的身影。

    “殿下既然知道下官身份,想来还能知道的更多,而关乎殿下安危一事,想必更是清楚。”

    顾小年轻笑一声,拱了拱手,“此案陛下心虑甚急,还请殿下体谅。”

    “呵呵呵,”周锦书看他半晌,忽地一阵有些沙哑地笑,“有意思,你可真有意思。”

    “小鹿子,抬起头来。”他笑着说道。

    鹿淼身子一颤,弯腰抬头。

    “脸上被人打成这样,就这么算了?”

    周锦书淡淡道:“打回来。”

    鹿淼一怔,随即眼中涌上几分喜色。

    颜岑心中一紧,目光之中带了几分急意。

    顾小年轻笑一声,虽然只是负手站着,却有一种巍然之意,一种日渐自信的气场扑面而来。

    那是一种,就算一切再过深沉算计,都凛然不惧的自信。

    其形如势,已然入木三分。

    周锦书见他笑了,阴柔的眉毛微挑,问了句,“你笑什么?”

    “殿下手下人不懂规矩,下官只是帮着略作惩戒。”顾小年说道。

    “好胆,这话就算是俞文昭和程枭,都不敢在我面前这么说。”周锦书淡淡道。

    顾小年点点头,然后道:“殿下仁爱。”

    周锦书一愣,定定看他半晌,忽地笑了。

    “你这人,还真是有些意思。”

    笑声过后,周锦书脸上的表情一下收敛起来。

    他轻吐口气,略有疲惫。

    “殿下,咱们回去?”

    如同木桩一般站着的袁炬此时开口,轻声问道。

    “乏了。”周锦书的语气竟有几分萧索,他向后紧实地靠了靠,身上盖着的雪白毛毯有些滑落。

    袁炬连忙俯身,给他盖好。

    然后,便轻轻推动轮椅,竟是顺着池边小路往庭外而去。

    “这?”颜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看了看他们离开的背影,又看向顾小年。

    鹿淼却是有些失望,他站直了身子,抻了抻绯红的官衣。

    “你是二皇子的心腹?”

    耳边传来那个年轻人淡淡的话语,他连忙看过去,那人负手走到了自己身旁,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鹿淼皱眉问道。

    顾小年摇摇头,“本官来查案,看看有什么线索,想不到你们却一点也不着急。”

    “要知道,受伤的可是二皇子啊。”

    他目光幽幽,说出的话仿佛带着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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