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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门之人是多铎随身的带刀侍卫,身材魁梧,二十多岁的年纪,浓眉大眼,脚下的王一龙动弹不得。
很快,门被推开,一位穿着青色文衫的男子走进来,皱眉对那人说:“赵远,瞒不住,贝勒爷已经知道了,让你我把人带到南园去。”
“高先生,高先生救命!”王一龙抱着那高先生的腿,“我和庶福晋只是一时糊涂……”
高先生顿住脚步,王一龙松了一口气。
他却只是看着静怡所在的那个衣柜,“怎么,还有一个?”
静怡的心像被惊雷在旁响过,有种末日来临的忐忑感。
“滚出来!”赵远恶狠狠地踢了一下衣柜。
静怡被震得手脚哆嗦起来,她走出衣柜的那一瞬,屋里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睛,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静怡在这样的目光下心惊胆战地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头,连忙在衣柜里捡回自己的帽子戴上,一个尼姑躲在柜子里偷看别人通奸的全过程,最后被人抓奸似的发现了,她窘迫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南园。
今天是十五贝勒爷娶妻的大好日子,刚刚还热闹有如白昼,彩灯高举欢声笑语,现在却沉寂有如死水。
多铎手扶着前额,目光有些虚空,嘴角微微向上自带三分笑意,看似天真烂漫,却偏偏给人一种仿佛寒冰般得阴冷气息。
如墨般得黑发随意缚在脑后,黑发下是一身红色喜服,这本是喜庆的颜色,却偏偏让人觉得残酷,那红色也如同火焰般烧灼人眼。
这是静怡第一次见到多铎,只觉得眼前的人美轮美奂,好似一件绝美的艺术品,丝毫没有缺憾。
剑眉皓齿,明眸星转,鼻梁如孤峰傲立,薄唇棱角分明,嘴角微抿,下巴是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线,整个人仿佛如白玉雕刻而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很想上前看清楚些,但对上他如寒潭般的眸子,始终提不起勇气。
而他丝毫没有发现这边的异样,自然并没有理会静怡。
他白皙颀长的手指一直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椅子的把手,目光稍稍抬起望向前方的高迎风,问:“人找到了吗?”
“有人发现马车从贝勒府后巷驶出,往椅山镇方向而去,已经派人去追了。”
他轻轻点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女,自嘲般轻笑一声,“良辰吉日,你们真会挑时候。赵远......”
赵远恭敬地走上前,抱拳道:“贝勒爷请吩咐。”
“告诉本地的乡绅,今年的河神祭祀,提前到明日。”
跪在地上的男女闻言扭动嚎叫起来,庶福晋不住地磕头,哭着说:“贝勒爷,妾身自知罪无可恕,可是念在我入府以来只犯了这一回错,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龙江的神龙凶猛,想剩下一具全尸都不能。”她苦苦哀求的目光望着多铎,磕头道:“贝勒爷......”
他似笑非笑的目光扫了一眼王一龙,“你爱王一龙?”
王一龙发抖着身子,跪着爬向多铎,抱住他的长腿,颤着声音说:“贝勒爷明鉴,是庶福晋主动勾引小的,小的一时色迷心窍,犯下这样的大错!小的此时已是后悔不已,贝勒爷饶命,小的一定痛改前非......”
多铎一脚把他踢开,庶福晋呆在当场。
多铎望着她复杂的眼神笑道:“庶福晋,本贝勒再问你一句,你爱王一龙,爱到能为他死吗?你和他,选一个去祭神龙,他不愿去,你可愿为他去?”
庶福晋望向王一龙,他避开她的目光,她的眼泪淌了下来,对多铎叩了一下头,哽咽着说:“贝勒爷,妾身不愿为他去死,明明是王一龙见我深闺寂寞,费尽甜言蜜语相诱,今夜相见,就在高先生等人冲入房间之前,他还对我海誓山盟,现在却连看我一眼也是不敢,好像看我一眼就会得了麻风病一般。”
她一边说,一边梨花带雨哭个不停,哭得脸色越发苍白,又向多铎连叩了三个头,她才说道:“妾身年少无知,才会被他欺骗,此时不敢奢求贝勒爷原谅,只恳求贝勒爷,念在相识一场,能让庶福晋走得容易一些……”
“本贝勒的喜酒大家喝不成了,赏你一杯如何?”
庶福晋的脸上变得更为苍白,面白如纸,泪珠点点,磕头道:“谢贝勒爷恩典。”
她转头对王一龙说:“王郎,我在奈何桥等你,怕只怕你到时已经面目全非,我已认不出你!”语气中竟有种报复的快慰。
王一龙脸色更加发白,看着多铎的近身侍卫端着一个小酒杯向庶福晋走了过来。
静怡傻傻的问:“喝喜酒?给戴了绿帽子还请她喝酒?这贝勒爷好大方……”
高迎风瞪了她一眼,“是鸩酒。”
“鸩酒?”静怡挠挠头,“这不跟戏文里的毒酒同一个名字?原来真有这种酒,我还以为是骗人的......”
高迎风大为头疼,他刚想着让人把她带走,多铎冷冷地目光往这边看来。
静怡拽着高迎风的袖子可怜兮兮地说:“等下她会不会七孔流血?这实在没我的事,吃食我也不要了,让我先走好不好?”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以为只有高迎风能听得见,也以为自己只要往后退退就可以不动声色地离开。
“出来!”多铎冷冷地说道。
高迎风心里叹息一声,一手带着静怡走到多铎身前,这时庶福晋刚把鸩酒喝下,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赵远让人把庶福晋拖走,静怡连忙捂住双眼不敢去看,自然也没给多铎行礼。
高迎风拉了她两下见她没反应,更是一脸黑线,对贝勒爷多铎行礼说:“贝勒爷,这小尼姑……”
“来人,把她的双手砍掉,再把眼珠子挖出来。”多铎淡淡的说道,话语却狠戾异常。
“不要!”静怡大惊,慌忙放下手,“我的手是我自己的,眼珠子也是我自己的,你凭什么要砍掉挖掉?”
两个家丁上来拉她,她挣扎着说:“你要砍了我的双手,挖了我的眼珠,难不成你打算养我一辈子?再说了,我与你无仇无怨的,不过就是很不幸地看了一场私会被杀的戏,这位什么贝勒,就不用守王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