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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帝说的异常的轻松,好像要给宇文拓不是皇位,而是一件普通的珍宝一样。
相比于齐皇来说,燕帝要看开的多,他并不恋权,而且,大燕现在需要新气象。大齐现在有顾子渊,东境是顾元熙,大梁有萧御宸,大楚有郑骁,而在南海,南玉谦也能做一半的主,这些国家都在年轻当家人的主持下大刀阔斧的改革,皆呈现出一种崭新的气象,大燕不能落后,落后了一步,恐怕这天下就再没有大燕的立足之地了。
再说了,他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想要歇歇了。
“父皇。”宇文拓却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
其实,燕帝今年不过刚四十岁出头,平时保养得宜,正值盛年,自己虽然和几位兄弟有了夺嫡的矛盾,却没想过取而代之。
知子莫若父,燕帝自然能看出来宇文拓脸上的愕然不是装出来的,笑着按下了想要起身的宇文拓。
“我也该歇歇了,等你继了位,我就带着你母后好好出去走走。”燕帝不自觉地把自称换成了我,朕这个词,不止代表着九五之尊的尊贵,还代表着一种责任。
其实燕后以前也是个鲜衣怒马,风一般的女子,只是嫁了自己以后,只能学着收敛本性,做一个雍容大方的皇后娘娘。
世上本有多少林妙,却被硬生生地逼成了传统意义上的贤妻良母,这也是这社会上的一种悲哀。
“我……”这事情来的太过突然,宇文拓竟有些不知所措。
“别以为坐上这个位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个位置可是一副重担,你得担得起来才行,以后整座江山和万千黎民都担在你的肩上了。”燕帝笑道。
“是。”宇文拓赶紧起身应是,眼神却是带了些傲气,他相信,自己担得起来,大燕会成为这天下最强盛的国家,万国来贺。
燕帝看着自信满满的儿子,不由得在心中暗笑,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当天子跟当太子根本不是一回事。
可是,又想想,要的不就是宇文拓身上这股锐气和傲气吗,要是宇文拓年纪轻轻就是暮气沉沉的,只会萧规曹随,那才会令他失望吧。
“最后,父皇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燕帝起身,宇文拓赶紧伸手去扶。
“父皇请吩咐。”这是他的夫君,他这一生最尊敬的人,哪里用得上拜托二字。
“你的那些兄弟虽然是不堪了些,但毕竟是你的兄弟,我的二字,若非万不得已,留他们一命吧。”
燕帝现在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自己的儿子再不堪,也是他的骨肉,他终究不是圣人,做不出什么大义灭亲的事。
“父皇放心,儿臣不是那等无情之人。”
那些人是他的嫡亲兄弟,如非万不得已,宇文拓是不会拿他们开刀的,他们若是愿意,说不定还会成为自己的臂膀。但若是……他也不会手软。
燕帝似是松了一口气,“我也没什么能教给你的了,只是有一句话要嘱咐你。”
“儿臣恭请父皇教导。”宇文拓袖袍一展,神色很是恭敬。
“你要记得,这天下,不姓宇文,不姓郑,也不姓顾,这天下,始终是天下人的天下。”
燕帝说完便抬步出了大殿,没有让宇文拓相送。
那个位置,象征着无上的荣光,无上的权势,无上的财富,但也是一副这世上最重的担子,最华丽的囚笼,不管做什么,都要以天下为先,几乎没有什么任性的权力,人终究不能真的不择手段。
宇文拓目送父亲远去,又默默看了那个位置良久,才起身回了太子府。
当他走出金銮殿的那一刻,他觉得有不少东西都好像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