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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顾元熙离开以后,林妙就整日躺在陌离轩的大床上,除了计算顾元熙大概到了哪,除此之外,对别的事情没有半点兴趣,也许顾清扬说得对,她真的是相思成疾了,整日都是乏乏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这天用过午饭后,林妙照例躺在了软榻上发呆,墨棋等人都已经习惯了,都不来打扰林妙,各自做自己的事。
林妙一边想着自己的信颜渊不知道收到了没,一边脑袋就有些沉了,呼吸也变得绵长均匀起来,墨棋进来看了一眼,往林妙身上添了条毯子,就带上门出去做自己的事了。
“墨棋姐姐,王妃这样没事吧?”墨书有些担心。
“没事的,王妃只是因为王爷走了,心里有些不痛快,过段时间就好了。”墨棋安慰道。
“那就好,我看王妃这几日贪睡的很,我记得府里的老人说过,这女人一旦有了身孕就会非常疲累,我们王妃肚子里不会怀着小世子吧。”墨书开始胡乱猜测。
“你别乱猜,王妃她还年轻,王爷也疼着王妃,说这么早怀孩子会伤了身子,所以得过两年呢。”
这不是墨棋胡乱说,王妃说过二十岁之前怀孩子对身子不好,大公子也有意无意的向自己打听过好多次,就是不想让王爷这么快跟王妃圆房,可自己也不是大夫,王爷王妃到底有没有圆房,自己也不知道,再说了,自己也不敢打听啊。
“那就好,王爷和王妃关系这么好,一定会有孩子的。”墨书笑道,四个人里面,她的性格最柔弱,但却对林妙很是敬重,总想着自己以后还要伺候小世子和小郡主,长长久久的陪在林妙身边。
“你还是别操心这些事了,王妃前几天还说,要让我们为自己的终身打算打算,要是有看得上眼的,就跟她说一声,她给我们做主。”
琴棋书画四婢是元阳山的弟子,并没有入奴籍,和林妙又是一起长大的情分,林妙也不愿她们就一直这样蹉跎着,问她们的意思,想给她们一个好的未来。
“我还小,不急,我想一直陪着王妃。”墨书低下头来继续给林妙缝制春衫。
她是家里最大的女儿,家里孩子多,爹娘实在养不起了,就把她,卖给了人贩子,想让去大户人家做个丫鬟,也有一口饱饭吃,没想到那个人贩子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她长得不错,就想把她卖到窑子里,她抵死不从,又碰上了林妙,这才逃过一劫。
她一直跟着林妙,也不知道离了林妙她还能去哪,所以就想着一辈子留在林妙身边,不嫁人也是好的。
“王妃为我们考虑,想必不会留我们太久的,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终身吧,虽然说王妃决定也不会委屈了我们,但还是找一个跟自己情投意合的好,就能像王爷王妃那样。”
墨棋有些向往,虽然王爷王妃历经的磨难多,但两个人在一起的那种默却让她们这些做丫鬟的很是羡慕,往往王妃想要什么,只要一个眼神,王爷就清楚了。
“姐姐这样说,是心里有这个人了吗?”墨书问道。
“还没有,不过终究会有的。”墨棋笑道,“我这不着急,随便找一个顺眼的就行了,倒是你,性子一向比较软,还是找一个性子好的人才行,要不以后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墨棋的脸上笑意盈盈的,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她们四个的身世都差不多,都是被元阳山的几位公子领回来的,回来分到了林妙身边,就这样慢慢地一点一点长大,永远跟过去的苦难告了别。
“我不嫁人行不行,这样,就不会有人欺负我了,王爷王妃人那么好,不会不要我的,再说了,我还可以给王妃做衣服,以后还能伺候小主子。”墨书对没有林妙的未来有些恐惧,
“我的傻妹妹,女孩子怎么可以不嫁人呢,王妃不会让你伺候她一辈子的,这是害了你。”墨棋笑道。
“那怎么办,我不想离开王妃,也不想离开姐姐妹妹。”墨书的声音已经带着哭音了,她以前从未认真的想过这些事,她怕离开了林妙,她还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弱女子,回到那个令她害怕的时候。
那时候,虽然她努力地照顾弟弟妹妹,爹还是要骂她,说她是个没有用的女孩子,而娘就只知道流泪,从来没有关心过她,后来,爹就带了一个男人回来,笑着让她叫那个男人叔叔,还说什么我们家大妞以后就托付给你了,那男子说着好说好说,满意的看了她一眼。
那男子给了父亲一个破旧的钱袋,就带着她走,她不肯,还被爹踹了两脚,娘也说让她跟着那个叔叔走,以后会吃饱饭,弟弟妹妹们也不用饿肚子了。
那个男人终于还是带走了她,却不是跟父亲说的那样,去大户人家当丫鬟,而是想把她卖到青,楼,那样可以多赚点,她抵死不从,用瓷片子划破了自己的手臂,血流了一路,引起了林妙的注意,最后被林妙救了出来,林妙还打了那男的一顿。
林妙柔声问她家在哪里,想送她回去,可是她却哭着说自己没有家了,她必须回到那个没有温度的家,林妙不再问,把她带回了元阳山,后来她就一直跟在林妙的身边。
那次的事影响了她的性格,她开始变得有些胆小,一旦想到父亲那副拿到钱后丑恶的嘴脸和人贩子那不怀好意的眼光,她就吓得直发抖,就像现在这样。
“墨书,墨书。”墨棋看她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害怕她又陷进去,连忙喊醒她。
“墨棋姐姐。”墨书终于是应了,墨棋也松了一口气。
“又想起以前的事了?”墨棋柔声问道。
“嗯。”墨书应了一声,声音里还是带着后怕。
“你别害怕,你现在在宁王府,你爹找不到你,也不敢再把你卖了,那个人贩子也被王妃收拾了,不会再出来作恶了。”
墨棋柔声劝慰道,这么多年来,这个问题一直是墨书的心结,不知道当初那件事到底有多么严重,又对墨书产生了多大的影响,以至于想想就会吓成这样。
“姐姐,我不嫁人好不好,我一直留在王妃身边,要是王妃不要我了,我就去元阳山,再要不然,我去做姑子也许。”墨书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她不想嫁人,不想把自己交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墨书总觉得,她还会回到以前那样的生活,被人欺负,当成货物一样贩卖。
“墨书,你要是害怕,我们就从府里找一个,这样你就能一直留在王妃身边,再要不然,你就去元阳山找一位师兄弟,他们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找王妃和各位尊主替你做主。”墨棋把墨书抱在了怀里,柔声劝道,虽然墨书害怕,但墨棋还是要劝,她不能看着墨书一直陷在以前那件事里无法自拔,甚至影响到了正常的生活。
“姐姐,难道是王妃让你赶我走吗?”墨书问道。
“怎么会呢,王妃最喜欢你了,怎么会赶你离开,只是你也要试一试才行,不试怎么知道成亲就一定不好呢,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你遇到的那样坏,你看,王爷,祁小王爷,君上还有各位尊主不都是好人吗?”
墨书小时候记忆最深的男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和那个想要把自己卖到青,楼的男人,虽然后来也见过其他的男人,但那两个人在墨书的心里留下的记忆太深了,以至于墨书对男人产生了一种恐惧感。
“你要是一直不嫁人,王妃也会担心不是吗?”要是墨书不嫁人,就会变成林妙心中的一个结,她会一直给墨书找男人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墨书打开心结,找一个自己喜欢的。
“姐姐,你和长姐,墨画都会成亲的是吗?”墨书问道。
“是,我和墨琴,墨画都会成亲,你也会,你会过得很幸福的,就像,宸尊夫人一样。”墨棋本来想说就像王妃那样,后来想想,自家王妃过得也很苦,就找了她认为最幸福的沈佑安来禁了足。
其实沈佑安也好,林妙也好,都觉得自己很幸福,幸福的定义也很简单,就是找到那个自己认为对的人。
“那我跟姐姐一起嫁人好不好?”墨书问道。
“一起嫁人?”墨棋没有理解墨书的意思。
“就跟吴侧妃和章侧妃一样,她们不就是一起嫁给了王爷吗?”
“那你觉得吴侧妃和章侧妃过得好吗?”墨棋严肃的问道,到底是为什么,墨书会形成这样的性格,甚至因为害怕生出这样的心思。
墨书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老老实实的说:“可是,我害怕。”
她并不是要和朝夕相处的姐妹抢夫君,只是因为她对未来充满了恐惧,有姐姐妹妹在身边,她会不害怕。
“不可以。”墨棋认真的回答道。
“墨书,你该找个自己喜欢的人,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你们会生几个孩子,然后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那才是你的幸福,不要想着和我们共侍一夫,那会害了你,也会害了我们。”
墨棋当墨书是嫡亲的姐妹,什么都愿意分享给她,可是丈夫不可以,哪怕墨书的存在没有半点威胁也不可以,因为她珍惜墨书,她不愿墨书就这样毁了自己的一生,也不愿姐妹之间生了嫌隙,再无可挽回。
“姐姐,我不是……”墨书想解释一两句,这个时候,却有人进来了。
“两位姐姐,潇湘馆那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