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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一出口,岑雁跟李氏都是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而岑大海则是内心非常忐忑。
“我知道,我不应该去报名参军,因为你娘肚里还怀着孩子,岑扬也还小,我这样做,非常的自私,算了,我这就去找里正,跟他说我不报名了,不去参军了。”但下一刻,他就是十分自觉地说道。
说完,他就放下手里的碗,打算去找里正了。
“等等!”然而岑雁却又突然喊住他。
“还有啥事吗?”岑大海脚步一停,看向女儿。
岑雁看着他,却是一时没有说话。
因为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前世的时候,差不多这个时候,北疆也是爆发了战事,可是征兵却不是在这个时候,而是要靠后一些,大约是在秋末冬初那会儿。
并且前世时,老爹也想要去报名参军。
然而,岑老汉却强烈反对。
一向对二房抠门,一毛不拔的他,为了不让老爹去参军,甚至不顾岑老太的反对,掏了十两银子给官府。
想起这事,岑雁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感觉。
“爹,你先不要去找里正。”她很快有了决断。
“为啥?你不是不希望我去参军?”岑大海不解地看向她。
“我是不希望你去送死……但如果这是你的理想的话,我也不能拦着你啊,人活一辈子,要是不能干自己想干的事情,也不行,但去参军毕竟是太危险了,你容我考虑几日再说。”岑雁说道。
“哦,那好,没事的小雁,爹的那个什么,呃,理想,也不重要。”岑大海是真的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出来。
好男儿志在四方,这是实话。
他身为一个男子汉,有志向有抱负,想要建功立业,想要让妻女过上更好的日子,这也是实话。
但最重要的,还是眼前。
若是妻女许他去参军,那他自当竭尽全力,拼死也要挣个功名出来。
但若是妻女不许,那他就继续老老实实种田,日日陪着妻女,还有儿子。
岑雁这时候想着旁的事情,没说什么,就出去了。
她径直去找了里正。
“怎么?是要来把你爹报名参军,给抹掉吗?”里正想当然地询问道。
“不是。”岑雁摇摇头,“我是想请里正逢人就说我爹主动报名参军,想去北疆打仗,最好是传扬的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
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那岑老汉势必也会知道的。
前一世,他们二房没有分出去,岑老汉不允许岑大海去参军,或许是为了把他这个劳力牢牢地关在老岑家的地里。
但这一世,他们二房分出去了。
岑雁就是想看看,岑老汉会不会再次阻止岑大海去参军。
如果他仍是不遗余力地阻止了,那就是说明,岑老汉有问题,以及,岑大海就非要去参军不可!
而此时,里正一听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不免觉得奇怪。
“你是想让你爹落个好名声?”里正询问道。
“这倒不是,我们家不图这好名声,我爹他是真的想去参军,报效国家,建功立业,他有这个抱负,就是我还有点犹豫,里正爷爷,您就帮帮我这个忙吧,我有用处的,就是不方便跟您细说。”岑雁请求道。
“好,这只是一个小忙,你放心。”里正当即答应下来,同时提醒她,“你还记得答应我的事吗?”
“这自然是记得的,那些荒地嘛,您再给我些时间,我得把药水全都配置出来才行。”岑雁笑眯眯地看着他。
“好!”里正一听她这么说,心里就稳当了。
接下来几日,里正便按照岑雁所说的,逢人就夸岑大海主动报名参军,心怀报国之志。
反正就是一番夸赞。
他是夸赞了,可听在其他人的耳中,就觉得岑大海是个傻子。
谁不是着急慌忙心急火燎地想法子弄银子交给官府,免除兵役呢?
他倒好……
不过,兴许是他手里头没银子?
所以不得不去主动报名?
大家都是对此议论纷纷的,很快,就几乎是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老岑家,自然也很快就听说了。
当岑老汉在饭桌上,听到岑大江轻蔑的语气说起这事,说老二是个傻子,肯定是手里头没钱了,所以才想不开要去战场上送死的时候,他当即就是一下子站起来,甚至把面前的汤碗都给不小心掀翻了!
“你说什么?!”岑老汉顾不得那热烫的汤水,烫到了他的手背上,只是双眸大撑着,死死盯着岑大江。
“爹,爹,你这是咋了?”岑大江被他吓得赶紧站起来。
“哎唷老头子,你这是干啥?”岑老太则是嘴上埋怨着,手上赶紧接过高氏递过来的抹布,给岑老汉擦拭手背。
“哎呀你让开!”然而,岑老汉却根本顾不上,也不想让岑老太碰触自己,一把将她推开,仍是死死盯着岑大江,“你刚刚说什么?谁要去参军?谁去主动报名了?”
“老、老二那个傻子啊!现在满村子的人都在议论这事呢!”岑大江赶紧答道。
岑老汉一听这话,脸上顿时现出一抹狰狞,拳头也跟着紧紧握起来。
他立即从饭桌前走开,竟然是这就要出门去。
“老头子!你不吃饭要干啥去!”岑老太忙喊住他。
岑老汉闻言,脚步一顿,转身看着她:“你去给我拿十两银子。”
“拿银子?你这突然的要拿银子干啥?”岑老太不解地问道。
“老二都要参军去了,我估计他是手里头没有银子……走投无路了,才会去参军的,你去拿十两银子,我这就去拿给他,让他交给里正。”岑老汉勉强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实则是由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原因,他的手都是在微微抖着的。
“不行!这绝对不行!”
岑老太一听他这种时候了,居然还想着去接济二房,顿时就恼了,“家里日子近来本就紧巴巴的了,你竟然还要再去打银子给二房?我告诉你!没门!”
大房、三房的人听到这话,脸色也是都变了。
岑霜这时候就是幽幽地说道:“爷爷,上一回不是滴血认亲都说了,二叔根本不是你亲生的儿子?那还做什么要去接济他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