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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隆巴顿庄园,这里的庄园自是比不上马尔福庄园的奢华和壮丽,但作为一个古老的魔法家族,有一个足以举办婚礼的庭院还是绰绰有余的。
鲜花,气球,跳跃的彩带,还有吹着欢乐舞曲的小人偶,这天是纳威·隆巴顿和卢娜·洛夫古德的结婚的日子,然而,在整个婚礼会场,更引人注目的却是另一个人,那个人端着温和的笑容坐在其中一个圆桌旁,低头亲切的和凑过来的小孩子们打招呼,当有人过去要签名时,他也会接过羽毛笔达成对方的请求。
他是哈利·波特,活下来的男孩,魔法界的救世主,不过现在,则该称为活下来的青年了,战争结束后,有人猜测哈利会进魔法部,也有人猜测哈利会去打魁地奇,可是令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哈利收拾了行礼留下一封信就潇洒离开,说要出去冒险,于是,救世主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接下来就隔很久才会露一次面,比如去霍格沃兹帮忙上一堂实践课,再比如去圣芒戈送某种稀有药材——冒险时找到的,还有次,他应邀为《唱唱反调》写了几篇冒险札记,结果是那几期的《唱唱反调》卖到脱销。
温文有礼,迷人富有魅力,这是《时尚周刊》对哈利的评价,再加之哈利的冒险经历,足以迷倒那些有着英雄崇拜情结的小女巫们,当然,对此,哈利没有多大感觉。
“哈利,上次见你是半年前。”红发罗恩一脸感慨的凑到好友身边:“我们还在想你会不会来参加婚礼。”
哈利轻轻的笑:“我答应给卢娜带只火焰爬虫。”
罗恩吞咽口水:“你真的找到了?”
哈利扬起眉毛:“当然。”
赫敏今天穿的很漂亮,她端着一盘小点心坐到哈利身边:“这次回来呆多久?”不比不知情的罗恩,赫敏一直很担心哈利,她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哈利会突然一走了之,她有打听过斯内普的行踪,对方似乎一直住在麻瓜界,因为麦格教授找了他几次,希望对方能再度担任斯莱特林的院长,结果被拒绝了。
哈利慢慢摇晃酒杯,缓缓弯起嘴角:“也许……不走了。”他的语调中带着某种难以揣摩的寂寞。
“真的?”罗恩高兴的跳起来:“那你要不要加入龙卷风球队?”罗恩现在是这个球队的守门员,他非常希望好友能加入,和他并肩作战。
哈利摇头:“我可无法想象一天有二十个小时呆在扫把上的情景。”
周围也在听三人讲话的巫师们闻言全都笑起来。
麦格教授走过来,严肃的女巫很难得穿着件时尚点的长袍:“你愿不愿意来霍格沃兹教书?那些孩子们可喜欢你了。”
“哈利,你真抢手。”赫敏调皮的眨眼睛:“我看见查理过来了,我打赌他要知道你有档期,铁定要你去罗马尼亚探讨龙的学问。”
“这可不行。”麦格很郑重的将身体也插进来,坐在哈利对面:“卢娜和纳威答应我会担任神奇魔法生物和草药学的教授,可现在学校还缺人,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经说要走几年了,而我一面当校长一面还要兼任格兰芬多院长,同时还得教变形术。”
哈利挠头往后缩,老天,原来麦格教授也会如此抱怨。
“就当是应应急。”麦格真心头疼的很,她每天忙的焦头烂额:“黑魔法防御术也差教授,招聘启事是登出去不少,可真正能用的不多。”
“上次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是个草包,被麦格教授骂出去了。”赫敏小声在哈利耳边嘀咕,赫敏现在在魔法部工作,虽然麦格教授邀请过她,但她觉得自己不适合教学生。
哈利在麦格教授炯炯有神的目光下完全没辙,他干咳两下:“我大概……可以教黑魔法防御术。”
“那真是太好了。”麦格立刻说。
哈利绿色的眼睛闪了闪,半晌又道:“您刚才说斯拉格霍恩教授也要走?”
麦格叹气,那老头也到了该退休的年龄,只是她实在是找不到顶替斯拉格霍恩的人,要知道,一个“劣质”的魔药学教授能够炸飞整个学校。
哈利垂下眉宇,将目光放在手中的酒杯上:“您介意多写一份邀请函吗?如果我去把……斯内普教授请回来。”
麦格怔住,赫敏也愣住,两人呆呆的看着哈利,完全没料到会突然从后者嘴巴里听到这个名字。
“……当然,我非常高兴。”许久以后,麦格回答。
……
蜘蛛尾巷。
斯内普只在卢修斯安排的宅里里住了一个月就回到他的家中,因为那一个月已经让他知道哈利确实不会再来找他,否则哈利总有办法的,不是吗?
房子还是和过去一样,冷清和孤寂,斯内普几十年都是这么过的,他习惯了,或者说,他本该习惯,可是,明明理所当然的事对他而言已经变的太难,房子里到处都是另一个人的痕迹,无形的痕迹。
会选择逃避,是斯内普真的无法面对,即使哈利愿意原谅他,他也无法原谅自己,从一开始,他所面对的就是害死好友的儿子,他明白的,他一开始就明白的,可是他还是伸手揽住哈利,去抱哈利。
斯内普知道,这件事肯定是那头蠢狗告诉哈利的,但是很难得的,他并不认为那头蠢狗做错了,想想看,要是莉莉知道他竟然去碰她唯一心爱的儿子,那个女人会是怎样的表情?像他这种杀人凶手,根本就不配……得到幸福。
两年来,斯内普的生活非常简单,贩卖魔药维持生计以及做魔药研究,他有在最新的魔药年刊上发表论文,主要是在法国和德国,他刻意回避了在英国魔法界露面,甚至是一个名字都极其吝惜。德姆斯特朗有派人来请他前往德国教授魔药学,并承诺教书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进行一些高级别的研究项目。他拒绝了。
斯内普叹口气,将又一封来自德国的邀请函扔到一边,他知道自己该离开英国的,可是……他还是拒绝了。斯内普看向卧室的方向,目光深邃。
他也不知道自己再这么和哈利没完没了有什么意义。
是的,哈利从未真的远离他的生活,从来都没有。
在斯内普搬回蜘蛛尾巷的第二天夜里,他就发现卧室的窗架子上倒挂着一只银色的蝙蝠,老老实实的挂在那里,呆上一个钟头就会消失,天天如此,没有例外,这个守护神一直以来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像是在等斯内普做决定,而斯内普永远都假装看不见。
他无话可说。
挥动魔杖,斯内普清理杂乱的桌面,稍稍洗漱一番就走上楼,进入卧室,侧身躺在床上,斯内普瞥向窗口,他强烈怀疑自己的这个举动是强迫症的表现形式。
而今天注定不一样,因为窗口处空荡荡的。
斯内普睁大眼睛,他的第一个念头并不是哈利终于厌倦,而是那个小子难道出了什么事?斯内普知道些关于哈利的传闻,冒险,非常适合格兰芬多的本性,但是冒险自然也有一定的危险性。
斯内普坐起身,有些忐忑不安心绪不宁,强行压下脑海中不详的种种设想,他走出卧室,或许他该再做一剂魔药,他已经两年没有通宵工作,也许他该再来次。
走到一楼,他却不知道要做什么魔药才好。
咯吱一声,他家破旧的大门被推开,一时间,斯内普愣在原地,半晌后,他僵硬的扭头。
“晚上好,西弗勒斯。”
是哈利·波特,端着一张温和的脸和他问好,两年未见,哈利长高了,却依旧很瘦,这个少年,哦,不,这个青年看上去比战后那个时候更加……深沉,斯内普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词汇来形容,但哈利站在此处的态度就像是在和一个老朋友随意的打招呼。
或者是旧情人?斯内普蹙眉,不,说起来,他们并没有……离婚。
“……有什么事?”斯内普极力让自己的语调显得平淡,他干巴巴的说。
就像是丝毫不介意被冷待,哈利抽出钥匙,关上门,走进来,将抱着胳膊一侧包的严严实实的一个长方形大包裹搁在沙发上。
斯内普非常的不自在,他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哈利身上移开,看向包裹,看形状似乎是画像?斯内普判断。
“有人想和你谈谈。”哈利没有回头,而是低头扯包裹。
谈谈?斯内普第一个想到的是邓布利多,哈利将邓布利多的画像带来,和自己谈谈?斯内普咬嘴唇。
“好久不见,西弗勒斯。”画像的全貌露出来,里面的人笑着对外招手,并不是邓布利多,而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斯内普睁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红色头发,绿色眼睛,是莉莉·伊万斯!这怎么可能!
“我想,你们需要单独谈谈。”哈利看了眼发呆的男人,转身朝楼上走,最后消失在卧室的门后。
“你……”斯内普看着画像,震惊极了。
“我也没有料到还能见到你,还有哈利。”红发女人撩撩头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般的巫师是不会留下画像的,否则巫师界画像遍地都是了,更何况莉莉还是个麻瓜巫师,在斯内普的记忆中,就连老波特也没能留下画像,可是眼前的……斯内普隐隐明白了什么。
“这重要吗?”莉莉问。
斯内普眼神复杂。
“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莉莉又开口:“说起来,只是你这脾气还是老样子,西弗勒斯,有时候不要太苛责自己,尤其是在其他人都谅解你以后。”
“……即使我害死了你?”斯内普硬邦邦的说。
“你的确欠我一句道歉。”莉莉俏皮的一笑,丝毫看不出来有在责怪谁的意思。
“……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斯内普垂下眉宇。
“我原谅你了。”紧接着,是莉莉郑重的回复。
斯内普猛的抬头。
“你没有听错,西弗勒斯,我原谅你了,顺便我代表詹姆斯也原谅你了。”莉莉眨眨眼:“你知道,他一向得听我的。”
画像中的莉莉和莉莉本人有着相同的本质,美丽而善良。
……
楼上卧室,哈利脱力的坐在床上,梅林知道他花了多少力气在克制住自己没有在看到西弗勒斯的第一眼搂住对方。西弗勒斯和以前一模一样,没有更瘦,这让哈利欣慰,派遣守护神督促西弗勒斯好好休息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哈利听从了邓布利多的建议,做他认为正确的事来挽回西弗勒斯。哈利后来反反复复想了很久,他觉得对于曾经的发生的一切,西弗勒斯真正想要得到的谅解并非来自于他,而是他的父母,尤其是他的妈妈。
这些日子对哈利来说太过漫长,制作去世多年妈妈的画像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复杂的事,比打败voldemort还要复杂,前一个月,他四处去搜集有关妈妈的记忆——因为记忆的能量能够重塑画像——从妈妈的朋友们那里,好在那些人只当他是想念妈妈,并没有多问原因,接下来的时间,他四处去寻找制作画框的特殊材料,因为普通的材料不足以支撑这些凌乱的记忆,另外,还需要特殊的显影药水。
这里不得不提到马尔福夫人的帮忙,她借给他的书里有详细的制作方法,只是材料很稀缺,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的,就算他是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也弄不到,于是,他只能亲自去寻找,去那些偏僻的森林,去那些毫无人烟的地方。
他原本以为顶多半年就能成功,却不料竟然耗费了足足两年的时间,在这期间,他甚至想要放弃,想要不顾一切回到西弗勒斯身边,可是他忍住了,理智告诉他,他必须从根本上解决西弗勒斯的心结,他不能让这件事成为他们两人之间的隔阂,绝对不能。
哈利揉揉太阳穴,缓过劲来后站起身打量久违的卧室,这里和当初他在时没有任何变化,简洁,干净,单调,哈利突然发现书柜下方有个小盒子,以前这个地方是空的才对,出于好奇,哈利将黑漆漆的盒子抽出来,掀开盖子。
最显眼的是一个坩埚,哈利一眼认出来,是那个笑话坩埚,他送给西弗勒斯的,至于其他的东西,一束干枯的槲寄生,一张折叠起来的羊皮纸,一条小蛇挂坠的项链以及最角落的,一枚戒指。
一股热流往哈利的头上涌,他微微颤抖的拿出羊皮纸,轻柔的展开,哈利用力抿嘴唇压制住内心的不平静,这是他写的情诗,在他中了迷情剂的那段时间,他写给西弗勒斯的,他完全没有想到,西弗勒斯竟然还留着。
“笨蛋……”哈利小声喃喃,他抱着小盒子坐回床上:“我们都是笨蛋……”
明明深爱着彼此,却要为了些小小的固执而分开这么久,久到他的心都在发疼,疼到窒息。
房间里的时间仿佛停滞凝固,直到门被推开。
哈利闻声扭头,他看见男人走进来,眼神闪烁,似乎是想说什么,又纠结在嘴边,然后,后者的目光停留在他手中的盒子上,脸色顷刻变的更加复杂。
哈利将羊皮纸放回盒子,又将盒子放到一边,深呼吸一下,才道:“我想你,西弗勒斯。”轻轻的柔柔的调子,有点像感慨,有点像叹息。
“哈利爱你,非常的爱你,你们一定要幸福。”斯内普的耳边又响起莉莉对他说的话。
“我后悔死了,那个时候和你定下那种约定……说什么不会再纠缠你,”哈利自顾自的说着:“呐,西弗勒斯,我能不能反悔?”
说完,哈利抬头看男人,这次,他等待着,他在等对方主动,那么,他就会知道他两年来所做的一切究竟有没有意义。
久久的,哈利固执的没有动。
终于,斯内普动了,他慢慢走到哈利面前,慢慢弯下腰,如同慢动作回放一样将哈利圈在怀里,斯内普终于明白,在他自我惩罚的同时,也在变相的惩罚着另一个人,一个深深爱着他为了他可以做任何事的男人:“对不起……”压低的音线,歉意。
哈利眼圈发热,他反手搂住黑发斯莱特林,将头埋进对方胸前。
“以后不许离开我。”闷闷的声音。
“……恩。”斯内普知道,他这辈子都摆脱不了哈利了。
哈利孩子气的蹭了两下才扬起头,直直的看着男人的黑色眼睛:“我爱你,西弗勒斯。”
“……恩。”
哈利不满的瘪嘴,下一秒,迎来的是魔药大师主动的吻,封住了他未出口的抱怨。
“恩……”这次轮到哈利发出单音节的词。
俗话说的久别胜新婚大概就是指的现在的状态,斯内普卧室中不算结实的大床嘎吱嘎吱作响,整个房间很快全是粗重的喘息和□□,顺带夹杂着哈利的尖叫声,充满欢愉。
深夜。
筋疲力尽的哈利乖巧的缩在男人的怀中就像曾经一样,他迷迷糊糊的说着这两年的见闻和对男人的思念,说着说着就闭上眼睛陷入梦乡,双手还亲昵的圈着男人的腰。
斯内普专注的看着哈利,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一点一点,他想起伪装的两人最开始相遇的时候,那时候的他和哈利就是躺在这张床上,那是一切的起点,也许从那时起,一切就注定不一样。
毕竟,斯莱特林本性就不会允许任何人侵占自己的地盘。
而哈利,是一个例外,唯一的例外。
带上几分虔诚,斯内普低头贴上哈利的嘴唇,淡淡的一个吻。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