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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扬抽身出来,顾不得穿上衣服,使一招“燕子三抄水”,犹如足不点地一般穿过房门,拦在桑小娥前头。
风清扬笑道:“我来相请姊姊!”猛地矮身,使一个“二郎担山”之势,已将桑小娥横抱起来。
桑小娥与秋梦伴风清扬夫妻三修,这等把戏是顽得惯了的,当下也不甚推托,任他放在床上,将自己内外衣衫除得一干二净。
风清扬与慕容雪正自旗鼓相当,添了桑小娥这个生力军,三人当下重整战场,来一场声势浩大的三国交兵,或连环邀击,或两两相斗,直是天翻地覆,竟如杯水生涛。
风清扬本就天赋异禀,自习得“夫妻双修大法”之后更是如虎添翼,勇猛过人,这时以一敌二,竟自左右逢源,毫无逊色。
三人狂荡了足有两个时辰,各自大叫一声,齐齐入那极乐世界去了。
后人于此有集唐诗一绝,道:“小亭闲眠微醉消,山榴海柏枝相交。水文簟上琥珀枕,傍有堕钗双翠翘。”
自此之后,风清扬便与三女轮番攻战,或是小娥与秋梦同至,或是雪儿与小娥齐来,或是雪儿秋梦共上,这一月之间,实是享尽人间艳福,纵是天上帝子,**神仙,也无此乐。
约摸过了一月有余,慕容绝身体渐好,已能下床扶着东西慢慢行走了。
他由死到生地走了一圈,心灰意冷之情消了大半,再无厌世之意。
听雪儿说道风清扬等尽力救他性命的经过,又见风清扬等三人与雪儿相处甚欢,其乐融融,平生临得老来,又得了几分天伦之乐,再见风清扬时也是敌意尽消,往往颔首微笑,或是短短地说上几句话儿,勉励有加。
风清扬等心中自是极其喜慰,决意在此等他的伤势痊愈,四人便同归华山。
这一日清晨,风清扬与慕容雪早早起床,沐已毕,出得屋来信步而行。
这时旭日光辉自东方披洒下来,空中隐隐约约的,满是氤氲之气。
风清扬与慕容雪深深呼吸,只觉空气中满是木叶幽香,五脏六腑为之一清。
这时,忽地听见空中鸟声嘹唳激切,然后便是毛羽扑动之声,似有数只鸟儿相斗。风清扬道:“是灵灵!”
慕容雪这些日子以来也早与小红鸟结成好友,对它煞是喜爱。
一听它的声音,急道:“风郎!快去看看,别是灵灵遇到了甚么危险!”
风清扬笑道:“不会的。它个子虽小,却是陆上空中的霸王,兀鹰秃鹫见了它都要退避三舍,谁还能伤得了它?”
他口中说话,举目向天上望去。
只见远处一只体形硕大的白鸽飞来,小红鸟怒气勃勃,口中“咕咕”有声地在后面追赶。
风清扬素来喜欢鸟儿,见那白鸽生得温驯矫健,雅不愿小红鸟伤它。刚要出声喝止,小红鸟振翅一飞,已兜在白鸽头里,迎面便是一啄。
那白鸽猝不及防,脑门已被它铁喙啄中,头下脚上,栽了下来。
风清扬守在下面,看准白鸽落点,腾身而起,早将白鸽抄在手中。
小红鸟望见主人,欢然叫了数声,打个旋儿下来,落在风清扬肩头。
风清扬用手指点了小红鸟的脑袋一下,笑道:“你这家伙恁地霸道,这白鸽哪里得罪你了?却又来伤它!”
小红鸟不避不闪,任他手指点来,脑袋一歪,便似顽童做错了事一般,甚有羞惭之意。
风清扬摊开手掌,看那白鸽时,脑门上被小红鸟啄了一个大洞,已然气绝,恨恨道:
“这小家伙恁地狠毒,出招便不留活口!”
小红鸟似乎知道主人怪它,“叽叽”轻叫几声,似是请求原谅,又似服软求饶。
慕容雪忽地“咦”了一声,伸手从白鸽腿上解下一个细细的竹筒,道:“这是甚么?”
风清扬接过竹筒,道:“这是飞鸽传书啊!啊哟!这信鸽是从我华山派发出的!”
雪儿奇道:“你怎知道?”
风清扬指着竹筒下端一个米粒大小的“华”字道:
“这是本门的标识。这种竹筒传书乃是遇有万分紧急的情况才用的,难道门中出了甚么事故不成?”
他拔掉竹筒的塞子,在手中一顿,里面滑出一个纸卷,展了开来,上面写满蝇头小楷,道:
“此奉衡山陈方师兄座下:
“自前番同讨魔教以来,英风久违,时常眷念。
“盖前番出师,魔教使诈取胜,定下十年之约,实属不堪。
“现任某正秣马厉兵,耽耽虎视,我等岂可坐视不理?
“日前某等已与嵩山左师兄、泰山玉佛兄订下决策,以五岳剑派之名递出战书,邀魔教十长老来华山绝顶比武较技。
“我等一诺千金,但比武较技事属寻常,不算违约。
“尚望陈方兄见书即来,商议对策。”
旁边竖着空了一行,写道:“华山成清铭、宁清宇顿首。”
风清扬看毕大惊道:“大师兄与二师兄行事素来持重,此番怎地如此莽撞!
“那十大神魔虽算不得顶尖高手,也各有惊人艺业,岂是好相与的?
“单凭我五岳剑派之力,怕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慕容雪见他忧形于色,也不禁代他着急,问道:“风郎!这可怎么办?”
风清扬忧心忡忡地道:“我五岳剑派之中,除我之外,能与十大神魔做对手的只有五派掌门,二师兄与嵩山左冷禅等区区数人,而且均是胜少负多。
“大师兄、二师兄发此战书,虽是好意,却也过于莽撞,这中间必有缘故。”
他转头道:“雪儿,这封传书天幸撞在我手,师门有难,我岂可置之不理?
“我本打算在此多待上半年,等爷爷伤势复原之后带你一同回山,看来人算不如天算,这一次我又要自己回去啦!”言下怅惘之极。
慕容雪默然不语,她深知风清扬虽对师兄弟间的争斗倾轧甚为不满,但对师门却是一片血诚,如今师门有事,他确是非赶回去不可。当下展颜笑道:
“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儿,好在爷爷经历过这次事变,对你我的婚事已有允准之意,我们也不过是晚团聚几个月罢了。
“风郎!事不宜迟,你这便收拾回山罢,爷爷伤势一好,我便去华山寻你。”
风清扬见雪儿深明大义,甚是感动,将她娇躯搂在怀中,在她红唇上深深一吻,道:“雪儿!多谢你!”
两人回到房中,寻来桑小娥与秋梦,将上项事说了一遍。
四人商议良久,最后定下由秋梦在此陪伴雪儿,伺奉慕容绝,风清扬即时带桑小娥起身返回华山,待华山之事一了,便即回来接二女同归。
当下风清扬与桑小娥收拾了些衣物银两,对雪儿道:
“雪儿,爷爷处你代我辞行罢!我去告别,只会惹他着急,没甚益处。”
慕容雪点头道:“我理会得。你与娥姊姊一路珍重便好。”
她站在门外,目送风清扬与桑小娥的背影渐渐消失,这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风清扬带着桑小娥穿过秘道,出了庄院,过了独木溪桥,风清扬撮唇而啸,他们来时放开的几匹骏马留恋此地水草丰美,始终在此盘桓,听见主人召唤,得得跑了过来。
二人各挽一匹,翻身而上,加上两鞭,那两匹马精神抖擞,嘶鸣一声,泼剌剌飞奔绝尘而去。
两人此番回去可与来时大不相同,再不缓缓行止,而是急如星火,晓行夜宿。
桑小娥知道郎君的心情,这等奔波,虽感疲乏,也从不说出口。
风清扬要行便行,要走便走,绝无二话。
风清扬也知道小娥辛苦,只是悬念师门之事,那也只好先把怜香惜玉之心放在一边,旅途之中,只有对她多多温存体贴,以慰芳心了。
两人疾行五六日,已走出两千多里路程。
这一天赶到郑州之南二百余里处的小商桥。
那小商桥在宋金时期乃是军事要地,岳飞手下的大将杨再兴率一支先锋军迎击完颜兀术的大军,曾被困于此。
杨再兴力战不屈,杀得金兵胆颤心惊,后来战马深陷泥中,被金兵万箭齐发,攒射而死。
金兵炼其尸身,烧出铁箭头足有一升。
完颜兀术服其忠勇,命将其风光大葬于小商桥畔。
自那时迄今,不但小商桥名扬天下,杨再兴的墓上数百年里也是香火不断。
风清扬与桑小娥伫马杨再兴墓旁,虽在赶路心急之际,仍是缅怀前辈风烈,心生神往之情。
默立一刻,桑小娥道:“走罢!”
风清扬点点头,两人拨马上了桥头。那小商桥外表寻常,只是一座小木桥,百余年来风雨侵蚀,大半已经枯坏。两人提着丝缰,小心翼翼地向前行去。
甫行至桥中段,风清扬只觉桥身巨震,“轰”的一声大响,木桥竟从中断了下来。
两匹马儿猝不及防,收足不住,一前一后,直冲入桥下的淤泥之中。
那桥下的小河既狭又浅,上面只有薄薄的一层水,底下却是一人来深的淤泥,当年杨再兴就是陷在这小商河中才遭金兵射死。
风清扬刚叫得一声“不好”,四周风声骤起,百余件暗器已从桥头的树丛之中四面八方打了过来!
风清扬骤遭伏击,心神不乱,一手牵住桑小娥右臂,足尖在马鞍上一点,两人已腾空而起。
与此同时,他全身运力,长衫已微微鼓起,有如一件吃饱了风的布帆一般,大袖挥动,那百余道暗器或走了空,或被他长袖拂落,只有二十余枚打在身上,却也被他的“护体罡气”震落在地。
两匹马儿躲避不开,被暗器打得千疮百孔,惨嘶数声,便即死去。
伏击之人一击不中,还未及再发暗器,风清扬已在空中两个转身,轻飘飘地落在桥的另一端,身法之妙之快,直是匪夷所思。
两人落下地来,桑小娥右足忽地一软,站立不住,却原来腿上中了一枚袖箭,深可及骨。
风清扬手法快捷,为她拔出袖箭,伸手点了伤口周围的几处穴道,稍止血流之势,低声问道:“觉得怎样?”
桑小娥痛得花容惨白,咬紧嘴唇道:“不碍事,我自有伤药,不必管我。”
风清扬点点头,直起身来,又惊又怒,朗声喝道:
“哪儿来的狗崽子,暗施偷袭,可要脸么?”
桥边树丛中有人哈哈一笑,声音甚是怪异。
树枝往两下里一分,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汉子施施然而出。
风清扬一见之下,瞳孔收缩,怒火填胸,一字一顿地道:“骆飞鸿!”
骆飞鸿手摇一把金纸折扇,悠然道:
“可惜呀可惜!风大侠,我本想让你在此步杨再兴将军的后尘,也好同他一样流芳百世。
“哪知你如此不识时务,这般大好的传名机会就此流失,唉!唉!”
他连叹两声,倒真是货真价实,出于至诚,至于是叹息风清扬失去了传名之机,还是叹息自己伏击不成,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风清扬心知今日之事不妙,自己勉力虽可胜骆飞鸿一筹,怎奈身边带了一个负伤的桑小娥,从对方发射暗器的声势来看,伏击者至少也有二十余人。
如何平安脱身,势必大费周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