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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狄咏也只是吩咐这些看守他们的禁军既不能放跑了偏殿之中的人,也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和关押的人有任何的接触。否则的话,一旦被发现便立即格杀勿论。
这一次,赵煦自己对于突发的事情处置非常妥善,因此,他亲政伊始,还未来得及清理身边暗藏着的各方密探,可最终还是没有把消息泄漏出去。
算是一大进步。
很快,第二波人在梁师成的带领之下,急匆匆赶到了勤政殿。
现在,章惇和曾肇的内心其实比赵煦还要急迫,他们二人实在是无法理解,蔡道为什么刚一进京就被关进了死囚牢了呢?
杨畏上一次亲自去救蔡道,却被这个小子摆了一道,所以,对于他如今的处境无悲无喜,完全是怀着看热闹的心情来到了勤政殿。
曾巩虽然同蔡道的关系密切,曾布却和他的两位兄长不同,既未曾和蔡道见过面,也不太愿意结交这个经常惹事生非的小子。他如今既是出家之人,为什么就不能继续向以往一样安分守己呢?先帝还在的时候,他就曾惹得先帝大发雷霆之怒。如今的情形和当初何其相似啊!
还有,曾布十分怀疑,当初,在京城里面黑自己的人,就是这个罗锅子。对于这件事的认识,他比任何人来得都深刻。
上联是:曾子宣,翻书比翻脸慢点,略输文采,
下联是:蔡元长,翻脸比翻书还快,有无良知。
这两副对联至今还高悬在曾布的书房之中,每每看到这副对联,他就痛彻心扉。
从这一点上老说,曾布的城府就差蔡京太远了。这个还未发光发亮的大奸臣对于对联这件事的主谋是蔡道,不是怀疑,而是认定。
不过,蔡京对这件事采取了相同的处置方式——也就是同样将这副对联裱糊好之后,高挂在自己的书房里面,时时都会定定的看上几眼,沉默不语。
可他的态度却和曾布截然不同。
曾布因为这副对联对他的评论不满,因此也就非常憎恨蔡道。
蔡京却对这个侄子充满着感激之情,要是没有这副对联骂醒当时的他的话,蔡京敢保证,他一定会上了司马老匹夫的贼船。
八年过去后,回头再想想这段往事,蔡京一直都后怕不已。
莫欺少年穷,古人诚不我欺啊!
如果蔡京当时真得是改弦更张的话,那么,现在的他肯定是里外不是人。既得不到保守派大佬们的信任,又彻底和变法派一脉决裂,更是和自己的胞弟反目成仇。
一切的际遇皆是因为这副对联。
而且,这次蔡京的长子蔡攸归来之后,主动拿起了经书,开始温习科举之道。
这次,蔡攸归来之后,明显和他更加生分了。不过,蔡京并没有把这点不快放在心上。儿子突然出息了,这才是让蔡京关注的重点。
这一段时间里,蔡京亲自测试过,大儿子如今水平自然不是什么冠绝群伦的天才,也赶不上当初他和蔡卞入京赶考时候的水平。
可是,以他这个儿子的天资,能够达到现在的这种程度,已经是一件非常难能可贵的事情了。就连这八年中,他自己卸任之后,苦心教育的几个儿子,如今都比不上长子了。明年又到了科举之年,长子参加科举考试的话,必定会考中进士。
可是说,他们父子二人都受了蔡道这个侄子的大恩了。
不但如此,蔡京还知道,经过这八年的时间,不单单是自己的儿子,就连蔡京的三个庶子、以及苏轼做小的幼子都被蔡道调教的水平大涨。
对于这一点,蔡卞反倒是表现的讳莫如深,自己这个弟弟家中的情况,蔡京比任何的都了解,对于他这样的选择,蔡京自然也很理解。
毕竟,他那个长子和长女实在是太不成器了。这六年的时间当中,没了父母在身边的束缚,蔡梧和蔡兰儿在江宁城折腾的是鸡飞狗跳。他们的二舅王旁既要守孝,又要躲避政治风波,自然也就懒得管束这对姐弟。这些年,这两个侄子侄女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不过,蔡京听说,蔡卞的两个比较年长的庶子在回京后不久,就求着他爹,主动进入管束甚严的国子监里。乖乖当起了监生。而那个最小的庶子一回到家也闹着要出家入道。看着情形,三个庶子刚刚回家有遭受了他们那个好大哥好大姐的欺负了。
家宅不宁,蔡京这个弟弟如果不能快速摆平自己家中的宿务,他在官家眼中的地位肯定会迅速下降。对于,这一点,蔡京其实是乐见其成的。
而苏轼那里的情况却正好相反,据蔡京最新得到的消息,苏轼在杭州却为了自己这个多年未见的幼子,在杭州府大排筵宴,既是庆贺幼子的生日,又是向杭州府的好友们显摆这个非常聪慧的好儿子。要知道,苏轼的儿子也不少,可这个小苏遁是苏轼唯一一个庶子。
可苏遁的几个兄长却一点也不嫉妒这个最小的弟弟得宠,和蔡卞的家中正相反,苏遁的几个哥哥也同样非常宠爱这个弟弟。
这里面,可能与苏家二代子弟的年龄有关,其长子苏迈比苏遁要年长二十多岁,而三子苏过也要比他年长十余岁。也可能和家教有关系。毕竟,自己的那弟妹太惯着那两个孩子了。
几个人朝着龙塌上的赵煦行完礼,依次站好后,都不先开口。他们都不是傻子,这次是赵煦突然招他们进宫的,在没有搞清楚具体发生过什么事情的情况之下,贸贸然开口,很有可能会惹祸上身的。
见场面有些冷,赵煦便主动开口吩咐道:“梁师成,你来说说刚刚在朕的勤政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听清楚了,你要将那个罗锅子的话,一字不差的说给在场的诸位爱卿。不要砌词狡辩,朕知道你有这本事。”
一听这话,梁师成整个人的不好了,他还是头一次痛恨自己有这个过耳不忘的本事,居然还显摆给官家知道了。此刻的梁师成头痛欲裂,双耳嗡嗡作响。
他整个人此时此刻都处在当机的状态。
“怎么?你这是想和他们一起去做伴吗?”赵煦看他这副熊样子,心中就更气了,十分平静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这句隐语满满都是威胁,刚一入耳,梁师成就像被打了一针肾上腺素的患者一般,不再有任何的犹豫,立刻开口,字正腔圆地将蔡道刚一进入勤政殿所说的话。
四个也算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政坛老将一听完梁师成复述完的这番话,他们的变现其实比梁师成强不了太多。每个人都感觉出自己此刻都充满了尿意。
四个大臣也差一点就被吓尿了。
难怪啊?
就说小皇帝已经经过了八年的磨练,论城府和涵养,他们私下里觉得,这位小皇帝在这两个方面,其实,已经比先帝强太多了。
可居然还是刚一和蔡道照面,就把那个罗锅子送进了大牢。
说实话,此刻,在座的四位大臣已经打心眼里佩服赵煦,当时,这位小皇帝居然没有将蔡道当场斩杀,也就是非常有涵养的了。
官家但是究竟是怎么忍下来的呢?
对于这个情况,四个人心中都是有疑问的,可谁也不敢开口去问。
症结既然还是在蔡道的身上,那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不过,他自己作死不要紧,可把蔡京和蔡卞兄弟两个给坑苦了。
“对了,梁师成,那个罗锅子被压下去之前,好像还说了一句什么话,朕当时被气蒙了,一时之间没有听清楚。你在给大家复述一遍。他复述的时候,四位爱卿好好的想一想,之后,你们再商议一下,朕究竟应该如何处置这个罗锅子呢?”见四位大臣都不说话,赵煦还是把这个差事交给了他们。
别说,当时真正听到蔡道说得第二句话的人,还真不多。
一是、负责带走他的狄安、二就是这个梁师成,三却是朱德妃。也是这位皇帝的生母出言提醒了赵煦。小皇帝已经知道了那句话的内容,可没头没尾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就话中的意思,所以,他这次才会再询问一遍梁师成。
一是印证一下,是否是自己的母亲听错了。二是让诸位爱卿都听一听,这句话是不是那个罗锅子的自辩之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