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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上次我和逍遥哥哥偷偷溜下山的时候,在薄家镇呆了好几天,好的地方都逛过了,没什么意思,逍遥哥哥说了,下一次,带我去远一点的地方。”云紫蹙眉说道。
其实,上次他们来薄家镇刚好赶上了妖魔入侵,所有的人都跑去抵御妖魔,哪有时间细细逛街?未及回山,云紫便被曲微罚去思过洞,月逍遥哪里有机会和她约下一次,再说,一次便已受了罚,哪里敢再有下次呢?这些话都是云紫杜撰的,希望曲殇带她往远走一些。
至于有多远,那还不是她说了算?云紫随着心意一路往北,来到一个比较荒凉的村镇,熟门熟路的落入一处简陋的院落中。
院子里早已没有了人烟,花草树木长得倒是很好,可惜没有人打理,终究是乱七八糟的一大片,在这乱七八糟的一大片中,一大一小两个坟堆吸引了曲殇的注意力。
不由自主的,他移动脚步走了过去,蹲下,在那个较小的坟堆前看到一个木制的墓碑,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宝儿之墓。
这小小的坟堆很熟悉,那墓碑上的字迹更熟悉,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不就是云紫的亲笔字吗?与他的字体很相似,在龙飞凤舞中又多了一些清秀,很好辨认。
“紫儿——”,曲殇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墓碑,在脑海中拼命的搜索着,却没有搜索出与这墓碑有关的任何信息,“这墓碑是你立的?”
“嗯,师父,当时你也在场,宝儿是个五岁的小男孩,很乖巧,一笑,每个脸蛋上都会露出一个浅浅的小窝,很可爱,他每天跟在我后面叫我姐姐,还送来院中成熟的蔬果给我们吃——”,说着说着,云紫的眼眶中盈满了泪水。
那个可爱的孩子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不会神神秘秘的对她说,阿紫姐姐,妖魔来了,你要小心哦,不会得意洋洋的说,阿紫姐姐,我们院里的蔬果很好吃哦,也不会说,阿紫姐姐,宝儿从小就没了娘,让曲殇哥哥为我们画幅画像好吗?
不知为何,看到云紫如此悲伤,他的心里也不好过,仿佛真的有那么一个孩子,可爱活泼,整日跟在他们的身后,举着蔬果让他吃。
“紫儿,你说我们,难道,当时为师也在场?”曲殇转过身,站在一片梅树下,梅花早已败落,却可以想象到当时繁盛的美丽,仿佛眼前出现了熟悉的一幕,云紫笑吟吟的站在梅树下,抱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他在为他们作画。
“师父,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师父,你给我和宝儿画了一幅画,画儿呢?画儿哪儿去了?”云紫情绪有些激动,从储物袋中翻了又翻,怎么也找不到。
忽然,一阵风吹来,一副母慈子孝的画儿飘飘然的落下来,落到曲殇面前,他弯下腰,捡起那幅画,眼睛盯着画纸下方的印记,没错的,那是他的私印,以往作完画,他也喜欢盖上这样的印记。
曲殇修长的手指捏着那张薄薄的画纸,熟悉的线条,熟悉的印记,熟悉的云紫,连画里的梅树都是那么熟悉,如此,还怎么否认他来过这里?
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直觉着有些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沉默片刻,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对云紫云淡风轻的说道:“紫儿,你这淘气包,为师曾经来过这里,你却不明说,这样猜谜很有趣吗?”
他的眼神里满是笑意,仿佛就是在看一个小孩子的恶作剧,云紫呆呆的看着他没有一丝波澜的笑眼,顿时觉得很沮丧。
“是啊,很有趣。”云紫垂头丧气的在前面走,曲殇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手中握着那张画,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幅画,鬼使神差的收进了储物袋。
这个小镇本就荒凉,云紫本想着来祭奠宝儿,顺便选购一样东西送给月逍遥做他新婚的礼物,被曲殇这样的态度搅得没了兴致。
从那个小镇出来,两人来到了月逍遥的家乡,听月逍遥说过,他出生在这里的一个书香门第中,母亲因为生他难产而死,父亲不久后续弦,继母对他不好,幸得曲微上仙路径此地,看中了他单灵根的绝好资质,便将他收为徒弟,从此离开家乡,再也没有回来过。
云紫和曲殇绕了几个弯,终于找到了月逍遥说的那户人家,院落还算宽敞,叩了门,一名小厮出来,听说是月逍遥派人来看望他的父亲,便立刻将两人引入了书房。
月逍遥的父亲大约四十多岁,年纪不算大,却已华发早生,看到云紫二人,立刻激动的站起来,颤抖着双唇问道:“二位贵客,是逍遥有消息带给我吗?”
“是啊。”云紫环视四周,发现月家并不像月逍遥所说的富庶,论理说,月逍遥的继母还应生了一个儿子,听说,他父亲甚是疼爱二儿子,不想今日却没见到。
“伯父,月逍遥是我师兄,他要结婚了,托我给您带个信儿,哦,对了,师兄的弟弟呢?”云紫颇为奇怪。
“唉,别提了。”月父一听她提到自己的二儿子,立时怒意满容,原来,月逍遥离开后他才知道,那个后娶的女人并非什么好东西,生的儿子也是与别人私通而来,后来,那女人居然卷了月家一大笔钱,带着儿子逃跑了。
怪不得原先富庶的家庭此时却如此凄凉,云紫看着月父,不知该说什么。月父抹了抹眼泪,颤巍巍的从床底下搬出一个箱子,打开锁,从里面取出一对晶莹剔透的龙凤玉镯递给云紫:“姑娘,请帮我把这对玉镯带给逍遥,这是他娘为他准备的,幸好我藏得好,没有让那个坏女人摸了去。”
云紫和曲殇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怜悯和无奈,云紫想了想,从储物袋中取出所有的银子递给月父说道:“伯父,这些银子是逍遥孝敬给您的,说不定,过些日子他得了空儿,还会来看您呢。”
月父泪流满面,颤巍巍的捧着银子说道:“我对不起逍遥,我对不起他啊——”。
从月府出来,曲殇和云紫心情都有些沉重,出来已经两日,再过一天便是月逍遥成亲的日子,尽管他再三声明他是心甘情愿的娶卓云英,云紫却始终不能相信。
回到轩辕山时,已经是傍晚时候了,曲殇不便露面,云紫独自去了主峰找月逍遥,从不穿黑衣的月逍遥此时在新婚前夕却穿了一身寂静的黑色,手中拎着酒坛,落寞的望着远山。
云紫缓步走到他的身边,轻声唤道:“逍遥哥哥。”
“阿紫,你怎么来了?”月逍遥没有转身,依旧望着远空,声音丰富从远空传来,带着空洞,还有一点点回音。
“逍遥哥哥,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虽然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不得不娶卓云英,但,既然你决定了,我只能送上祝福,逍遥哥哥,从前听你说过你的家人,我想,不管是谁,在大婚之际都应该想要得到家人的祝福,因此,我特意下了趟山,见到了你的父亲,他让我把这个带给你,说是你母亲辞世时给你留的结婚礼物。”云紫从储物袋里取出龙凤镯,送到月逍遥的面前。
月逍遥高大魁梧的背影一僵,肩膀颤抖了一下,显然,这件礼物送到了他心坎里,触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东西。
“谢谢,我父亲,他还好吗?”月逍遥沙哑的声音传来,充满了沧桑。
“虽然在你大婚前不应该让你不开心,可是,你父亲他不好,你继母与别人私通生下了那个被你父亲宠爱的弟弟,事情败露后又卷走了月家很多钱,月家家境已经不如以前好了,逍遥哥哥,父子没有隔夜仇,如果有机会,回去看看他吧,作为凡人,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云紫悲悯的看着月逍遥。
月逍遥将包着龙凤镯的布包拿到眼睛上,肩膀耸动着,却没有发出声来,云紫知道,他哭了,哭的很伤心。
许久之后,月逍遥才止住抽噎,冷声对云紫说道:“阿紫,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
云紫点点头,转身,又回头看了看他,背影无限寂寥的月逍遥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幽幽的叹息着,御剑回了紫霞峰。
第二天一早,山下便已喧闹起来,宾客来齐,新娘已经化好妆,只等着新郎露面。所有的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等了又等,派去寻找月逍遥的弟子都不知他去了哪里。云紫偷偷问曲殇:“师父,你说逍遥哥哥不会是逃婚了吧?如果真是那样,我支持他。”
曲殇一脸凝重的说道:“不会,逍遥是个有担当的孩子,不会一走了之,不负责任的。”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过去,大家在等待中渐渐失去了耐心,卓云英双手绞在一起,几乎把银牙咬断,月逍遥,如果你今日不管不顾的逃婚,让我卓云英丢此大脸,他人也别想我给云紫留一点点活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