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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浮在半空中停滞了。
此时,夏明朗一手掐着苏健的脖子,另一手轻轻一挥,浮在半空中的匕首就这么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最后跌入草丛之中。
掐着苏健脖子的那一只手,微微一用力,苏健的整张脸就好像被染了紫青色一样,甚至两只眼睛都微微凸出了。
“你说你这么弱,还说要杀了我,就算再给你三百年的时间,你也未必杀得了我吧。”夏明朗嬉笑着说道。
苏健被掐着脖子,说话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的,可他仍是不在夏明朗面前认输,犟着脖子说道:“我...倒是...小瞧你了...可是我也没有说错,你就是...运气好!”
言外之意就是若非他将自己的手段用在了苏家小姐身上,那此刻,坐在地上疗伤的就并非苏家小姐,而是他夏明朗了。
这么一来,可不就是他夏明朗运气好,才躲过这一劫的吗?
夏明朗微微勾了勾他,略显薄凉的嘴角,说道:“世人经常将很多事情归结于运气,可是他们从来都不知道,这并非是预期而是早已注定的。”
随后夏明朗的手,微微一使劲,原本被他掐着脖子,就脱离了他的手掌心,而那一个被他掐着脖子的人,因此栽倒在了泥土地上。
夏明朗看着那一个双手捂着自己脖子大口大口呼吸的苏健,心里倒没有觉得,对方既然置生死于度外,非要为苏信报仇而无视自己的生命,却在此刻又表现的如此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会显得有一些口不从心。
因为夏明朗比任何人都清楚,坦然赴死是一件事情,但是艰难的站在死和不死之间,那种受着难受遭遇的时候,又会在一瞬间的情况好转里面,做着一些生存本能驱使下会做的举动,就是另外一种事情。
而后者是人之常情。
所以虽然在这个时候,他打击对方的必死决心,说不定会让对方产生更加难受的心里,可是夏明朗仍然没选择用这个方式。
反而夏明朗蹲了下来,对着苏健说道:“我们那里有一个说法叫做薛定谔的猫,你大体上是没有听过的吧。”
薛定谔的猫?
苏健的脸上一闪而过迷茫的神色,他确实没有听过薛定谔这个人的名字,至于猫...
他最熟悉的猫科动物大体上也只有老虎了吧。
不过即便他知道猫是属于一种动物,可是他也想不清楚一个叫薛定谔的人,他养了一只猫,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夏明朗似乎是看出她的迷茫所在,因此解释说道:“一个人养了一只猫,自然没有什么重要的地方,重要的是,这里面蕴含的道理和他们认为的可能性。”
夏明朗说的没头没尾的,今生和前世之间的鸿沟,在此刻再次展现了出来,苏健听不懂夏明朗说的这番话。
夏明朗进一步解释说道:“这里面蕴含的道理是什么呢?它里面有个假设,就是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面,放着一只猫,然后呢,也放着一瓶毒药,猫有一半的几率可能被这个毒药给毒死,也有一半的几率这个毒药并不会被这只猫给触碰到...你说,猫最后是活下来还是死去了?”
夏明朗用非常好奇的目光看着苏健,好似是十分希望从苏健的嘴巴里得到一个答案。
苏健此刻享受够了新鲜空气的味儿,所以嘴巴已经闭上了,不再用嘴巴呼吸了。
只不过用鼻子呼吸的频率还是不如原来那么高,每一口空气下去远比原先的量更大了个几倍。
他可能感激夏明朗,让自己重新呼吸到了如此亲切的空气,又或者他现在因为脑子缺氧,所以夏明朗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总而言之,他是这么说的:“大概是死了吧。”
夏明朗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说那只猫死了?”
苏健一边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喉咙,他看不到自己脖子的样子,但是在夏明朗的眼睛倒映下,却有一只手的模样的紫色勒痕。
一边回答说:“因为活着始终都是不容易的,可是死了远比活着容易百倍千倍。”
这话就显得以自己心情为出发点,而非事实依据。
因此夏明朗听了他这话,不由得微微一笑:“如果单纯概率来说的话,这是猫,它既是死的也是活的。”
“哪有什么东西可以既是死的也是活的,莫非是灵魂吗?”苏健皱眉问道。
显然他无法理解夏明朗所说的。
夏明朗也不在意,随口解释道:“不是灵魂,在这个,试验当中他只有活或者死,没有魂魄的存在。”
“那你怎么说它既是死的又是活的?”
“因为这只猫在这一次可能活着,再下一次她可能死掉...你知道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吗?这代表着,时间是可以重叠的。”夏明朗说着哈哈大笑。
在苏健不理解的眼神下,
夏明朗从蹲着的动态重新站了起来。
然后昂首挺胸说道:“甚至因为这样的说法,在我们那里有单一宇宙多重历史的观点。”
“他们说宇宙生生灭灭一次又一次,就像是生命一样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我们现在经历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曾经经历过的,我们没有选择的也是曾经经历过的,即便是现在没有经历过未来,也会经历的只是那一次,重新洗牌这一次我们不记得了罢了。”
“你说这是多么可笑的理论啊,这是多么可笑的观点啊。”
“那帮子人他们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总因为无法证明它是假的,就代表他们有存在的可能性。”
“他们就是喜欢这样,喜欢在不确定当中寻找确定,又在确定当中确定不确定,可实实在在的却忘了存在本身...”
“要我说,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什么运气不运气的,就算历史重新推演了一万遍十万遍,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说到后面,这是一个非常惆怅的话题,可是夏明朗的嘴巴里说出的内容,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平静的像一波幽潭的水面,没有半点的波澜。
苏健对前面的话题不是很明白,但是听到了后面尤其最后的这一段,却猛的睁大了眼睛。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些怒意,可是这怒意当中又没有办法抹去他的害怕和恐惧。
“照你的话来说,什么事情都是注定的...我注定就要做别人的侍从,阿信注定要在今天被杀死,我今天注定就要听你这些狂言悖论...如果一切都是注定的话,那要我们努力做什么?!”苏健对着夏明朗大吼道。
苏健在脖子上,青筋爆裂。
配合着夏明朗留在他脖子上手掌印的痕迹,显得极为滑稽。
可是他的心情,却和滑稽谈不上任何关联。
苏健没有办法接受夏明朗这样的说辞,什么叫天生注定的?!
天生注定自己的人,就活该被人驱使,活该死不瞑目,活该报仇无望吗?!
如果老天爷是这样子的话,那就老天爷就瞎了眼,他就该死!
“你知道吗?我曾经跟你差不多也有想过类似这样的话,我曾经有过一个前任,你可以理解为以前的朋友,他曾经非常喜欢直接把一些人评价为,他们的生气是因为无能,所以他们只能靠着发泄自己的情绪,来,缓解自己无能的自责感。”
“我则不然,我觉得情绪就是情绪,也只是情绪罢了。她的话,才属于宿命论。为什么呢?因为她的话是注定的。因为无能,所以只能够这样,他没有其他任何其他的选择。”
“可是我说的,只能够这样,它不是宿命的,那是因为你这样的性格和周围人给你这样的反馈,会让你选择这样的路,你一次这么选择,十次是这么选择,一百次也会是这么选择。”
“不同的几个人,不同的几件事情,可能会给你一种宿命论的感觉,但这和宿命无关,这是因为你这个人,你这个人的性格的组成部分,你的心里的生长环境,所有的一切,综合起来的结果。”
“所以...”
夏明朗说到这里,一步步的接近了苏健。
苏健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个不太好的预感。
“为什么?你为什么走进来?你要干什么?”苏健一连迭的问道。
明明是早就准备了追随苏信而去的,可是事到临头,却仍然会被夏明朗的一步步逼近,而感到害怕。
还没等苏健,觉得自己不争气,他的胸口就是猛的一疼,整个人都栽在了地上,但是胸口的压迫感仍然没有移去。
他从一个猛烈的撞击中回过神来,就看到一只脚正踩在他的胸口上,抬头一看,就是那个外乡人,夏明朗。
“你想杀了我?”苏健回过神来,勉强笑着说问道。
夏明朗一只脚踩着书进的胸口,他的整个身体都微微的倾向苏健的方向...
“所以,就算是这样的事件出现一万次,你终究是杀不了我,而你的命运也终究是现在这副样子。”夏明朗温和的笑着说道。
杀人诛心。
苏健惨然而笑。
“我小看你了,阿信也小看你了。”说着苏健闭上了眼睛,“你...杀了我吧。”
苏健这就是闭目等死呀。
夏明朗笑了笑,然后...他的脚微微一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