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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原来不叫上京,而叫燕州,是北方规模稍大的城池,齐国定都于此之后,方才改名为上京,这里头自然不乏为自己脸上贴金的意思,但一个名字叫得久了,大家也就自然而然接受了,现在再提燕州,未必有人知道是哪儿。
时下有句话,叫“不入潭京,不知繁华,不过上京,不知壮阔”,意思就是论繁华程度,魏国潭京自然首屈一指,但如果说到整座城的雄浑高阔,却非齐国上京莫属。
不过当徐澈他们抵达齐都的时候,却发现传言有所出入,上京的城墙的确十分高大坚固,即便是先前夏侯淳攻打邵州所用的冲车云梯等物,只怕也很难将其攻破,站在城墙下面仰望,足以令人产生自身渺小之感,而入城之后,就顾香生所见所闻,人来人往,接踵摩肩,繁华也绝不下于魏国京城。
这毕竟是齐都啊,作为天下有数的强国,其都城又能逊色到哪里去呢?
夏侯沪与夏侯渝带着他们入城之后,便有官员前来接应,将众人送至驿馆下榻。
前者二人则直接前往宫中复命。
驿馆是新修的,内中陈设一应俱全,在京城这种达官贵人云集,寸土寸金的地方,它的位置也称得上绝佳,毗邻东大街,闹中取静,周围的宅第多为齐国官员所住,驿馆所在的从云巷,这一整条巷子都是驿馆的外墙,可见这座驿馆有多大。
而现在,偌大一座驿馆,只住了徐澈他们几个,负责接待的官员来自鸿胪寺,叫汤晗,说话很客气,兴许是上头事先交代过了,对方一点儿也没有因为他们是降臣便露出轻慢的态度,这令徐澈他们大有好感。
“敢问汤公,陛下何时召见我等,又准备如何安置我等?”汤晗将要离开之际,徐澈忍不住问。
汤晗笑道:“不敢得徐郎君这一声汤公,我表字将明,直呼其名便可。”
在魏国那么多年,回来又任一方长官,徐澈不至于连这等人情世故都不明白,亲亲热热地喊起“将明兄”,又问道:“我等初来乍到,诸事不晓,心中惶惑,还请将明兄指引一条明路。”
这边话音刚落,那头徐奇赶紧上前将一个沉甸甸的绣袋塞到汤晗手里。
汤晗有点犹豫。
徐澈笑道:“那里头并非俗不可耐的阿堵物,而是一块美玉,正所谓美玉配君子,将明兄可不要嫌弃。”
汤晗这才微微舒展了眉头:“我与徐郎君一见如故,往后可别整这些繁文缛节了,没的辱没了咱们之间的交情!”
话虽如此,那个绣袋却没有还回来。
“实不相瞒,上头如何打算,我并不是很清楚,我的职责便是招待好徐郎君和各位,关于你们的去向,现在朝廷还未发明旨。”
说罢,他又安慰道:“不过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这座驿馆是新修的,本来是为了给南平天子准备的,但他现在受封顺安侯,来了上京之后便有现成的府邸住,自然不必再住这里,而且上头既然能将这里安排给你们,这说明朝廷对几位的看重,起码也不会低于顺安侯。”
徐澈叹道:“虽说如此,可一日没有着落,我们这心总像是悬在半空,虚得慌啊!”
汤晗神神秘秘笑了一下:“我不妨再给你们提个醒,上头吩咐了,各位的起居用度,一应是比照侯爵以上来的,总之不会比顺安侯差。安乐侯你们认识罢?”
见徐澈等人点点头,他道:“当日安乐侯来投,住的地儿可还没有这里好呢!”
他口中的安乐侯,自然便是魏善了。
这天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想也是好笑,昔日在魏国的老熟人,如今兜了一大圈,居然又在同一个地方,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送走汤晗,徐澈问其他人:“你们怎么看?”
顾香生笑道:“便是看在你那块美玉的份上,他也不至于骗我们,不过看来这位汤寺丞知道的也并不多。”
徐澈颔首:“既来之则安之,且在这里住着罢。。”
顾香生笑吟吟道:“周姐姐与我一道去看厢房么,还是你要选个别的院子?”
周枕玉脸色一红:“说什么呢,我自然是与你一道!”
此番来齐国,徐澈并没有带上崔氏,自打上回顾香生的身份曝光之后,他便打定主意与崔氏一刀两断,可崔氏不愿和离,当时南平也正内乱,徐澈没法狠下心将人直接赶回京城,便只好由得她住在刺史府隔壁的别院,实际上也表明了恩断义绝的意思。
饶是崔氏脸皮再厚,遭受这样的待遇,也没法强撑着住下去,苦苦支撑过邵州与夏侯淳作战那段时间,待南平一归顺,她便拿着徐澈的和离文书踏上回京的道路。
徐澈素来是个厚道人,即使闹到这等地步,他也不忍心让崔氏独自带着婢女上路,而是派了人护送。
没了崔氏这个正室,徐澈自然不乏桃花运,其中便有对他暗自倾心已久的周枕玉。
只是妾有情而郎懵懂,徐澈对待周枕玉,不能说不亲近和善,但这份亲近和善却是建立在熟人的基础上,看得旁人都不由替他们着急起来。
顾香生有意捅破这层窗户纸,便笑道:“我还有诗情陪着,不需要周姐姐,徐郎君孤家寡人,不如周姐姐去住在他隔壁,你们也好多多往来。”
周枕玉瞪她一眼,脸色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我是过来做生意的,住外头也成!”
顾香生忙拉住她:“别呀,这里这么宽敞,你住外面还要多出一份钱,岂不是当了冤大头,徐郎君,你还不帮忙劝劝么?”
徐澈回过神,这才忙道:“阿隐说得是,你就住下来罢,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周枕玉平日里多爽利的一个人,听见徐澈如此说,却半句话都应不出来,只会低头讷讷不语。
虽说以“齐国上京繁华,生意好做,想来这边开拓药铺分号”为借口,可旁人谁看不出周枕玉的用心?他们在齐都尚且吉凶难料,她却肯千里迢迢跟过来,单是这份心意,便比崔氏要可贵不知凡几。周枕玉人品端正,虽说算不上美貌,可也清秀有余,先时有崔氏在,顾香生没有提起此事,现如今男未娶女未嫁,她自然乐见其成。
不说别的,单冲着自己与徐澈这么多年的交情,顾香生也希望他能够安定下来,有个贤内助相伴,帮忙打理中馈。难得的是,徐澈不是那等凡俗男子,就算婚后周枕玉想继续行商,他肯定也不会觉得可耻或反对。这样天造地设的姻缘,又上哪儿找去?
可饶是于蒙这等大大咧咧的人,也都看出周枕玉的那份心意,徐澈自己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也没用,众人各自安排好房间,诗情与于蒙尚未正式成婚,自然跟着顾香生一起住,大家各自占了一个小院,彼此又相连在一起,往来也方便。
自打汤晗来过之后,齐国上下仿佛将他们选择性遗忘,安乐侯和顺安侯听说都面过几回圣了,唯独徐澈他们,一直没有人前来召见,后来便连汤晗也来得少了,徐澈向驿馆的小吏问起,对方却一问三不知,驿馆所在的地段,住的多是齐国的达官贵人,一巷之隔的外面时常有车来车往的动静,偏偏此处门可罗雀,他们住在这儿,倒真成了“大隐隐于市”了。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不见踪影,夏侯渝还是常来的,每回登门都会大包小包,给顾香生捎上许多齐都之内有名的吃食,又总想带她出去玩耍,只是顾香生不想给他招惹麻烦,故而屡屡拒绝。
如此过了半个月,连徐澈都有些坐不住了。
齐国倒不曾拘着他们,想出门还是可以出门的,只是得有驿馆的小吏跟着。之前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又怕惹麻烦,大家就还安安分分待在驿馆里,连于蒙这样好动的人,有情饮水饱,成日跟诗情一道,时常在驿馆的别院和园林里游荡,成双成对,这里占地足够大,半个月下来倒也不嫌腻。
周枕玉要开分号,带着掌柜时不时出门查看地段门面,了解齐国药铺的经营状况,像她这种排不上名号的商贾,齐人当然不会花费精力去关注她,她反倒成了一行人中最自由的,也时常给徐澈顾香生他们带来外头的消息。
譬如安乐侯归顺齐国之后,魏国那边将江州等地夺了回去,齐国不知是想休养生息,还是暂时不欲生事,也没什么动静,双方峙而不战,暂时维持着一种微妙的状态,就像高手过招,随时都会打起来,但谁又都不想先出手,所以在静静等待,一边观察对方的破绽。
这一日周枕玉从外头回来,便说西市有个马市,前阵子从回鹘那边俘来不少战马,朝廷拿去最好的一批,剩下有些品相一般的就拿出来公开售卖,问他们想不想去逛逛。
回鹘人素来以骑兵闻名,他们的敦马自然也不同于中原的马匹,就算品相一般,上不了战场,但用作日常驮物骑人,都要比普通马好很多。
顾香生有些兴趣,于蒙也兴致勃勃,徐澈内心有些焦灼,亦想借着这个机会出去散心,众人便相约出门,一路来到西市。
自从那天入城之后,他们就没再踏出过驿馆,这还是头一回有机会仔细游览上京城。
跟着他们出来的驿馆小吏显然对这座城市有着非同一般的归属感和自豪感,主动为他们介绍起来:“这上京城分成东西南北四块,中间是内城皇宫,四面俱有民宅和商业区域,咱们今儿要去的西市,主要是卖宝刀马具的,也时常有人在那里坐庄开斗兽戏,观者如云,下注者更多,几位郎君娘子若有兴趣,不妨也去玩上一玩。”
所谓斗兽戏,就是拿上两只动物,促织也好,公鸡也罢,让它们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互相缠斗,分出个高低胜负,围观者可以下注押某一边,其实也是赌博,只不过换个地方,不在赌坊里而已。
众人对这种游戏并不陌生,便道:“魏国和南平也都有。”
“那可不一样!”小吏笑道,“上京城大,玩得自然也更大,有些人斗上了狠劲了,拿着自家美貌姬妾出来作赌注,还有的散尽家财,就为了买上一只品相好的促织呢!”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话。
小吏又介绍道:“东市多是卖些精致玩意的,什么南海珍珠,雨丝缎,只要您想得到,便没有买不到的,南市和北市卖得零散,什么都有,一时倒不好概括,若是想吃好吃的,什么竹节庄,彩云楼,这些大饭庄,东南西北都有,倒不必专门冲着某个方向去。”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顾香生便问:“那我们今日出来,若想逛个遍,不知得花费多少时辰?”
小吏扑哧一笑:“恕我直言,就算城内有马车,方便得很,但您想必也没办法逛个遍的,上京城实在是太大了,单是西市,您若想驻足细看,怕是一上午过去,还未必能看完一半呢,反正来日方长,还不如分作几天。”
马车到了西市便停住,再往里头是商业区,一般是要下车步行的,因为两旁道路都被商贩占据了,就算马车进去也走不开,还不如走路来得更快。
当然也有一些飞扬跋扈的达官贵人,偏偏要在这种地方纵马,结果时常闹出伤人事件,据说屡禁不止,平民百姓没处说理,只能祈祷自己别遇上这样的人,或者就算遇上了,也能及时躲开。
这些八卦逸闻都是从驿馆小吏口中得知的,这人是土生土长的上京人,平日里在驿馆也清闲得要命,想多说话都没机会,好不容易遇上徐澈他们这些“土包子”,自然卯足了劲卖弄。
西市果然热闹得很,前几天下雨,今天刚刚放晴,生意一下子火爆起来,卖的人想趁此将自己的东西推销出去,买的人也趁着天气好赶紧过来看看,结果造成道路堵塞,这种情况别说纵马了,估计马进来了都会被人海淹没,寸步难行。
小吏在前头带路,众人很快就来到传说中口碑还不错的季氏马行。
这地方有些朝廷的关系,所以可以弄到淘汰下来的马,不过就算是朝廷淘汰下来的,也大把人抢着要,徐澈顾香生他们到的时候,这里已经人山人海,大家指着那些马评头论足,有些已经看好了自己要的马,就等着拍卖开始就立刻出价。
幸而天气还不热,刚刚初春,犹带着些寒意,不然这样人挤人站上大半天,任谁都要受不了。
顾香生他们看了一会儿,见竞价的人实在太多,自己一行人毫无准备,怕是抢不过人家的,也就不再逗留,转而多走几步,在另外一间稍微冷清些的马行门口停下来。
徐澈有点奇怪:“这里的马看起来比那些竞价的还要好,怎么反倒问津的少?”
小吏道:“这里的马匹据说是正宗从回鹘运回来的马,品相上佳,但价格也很高昂,一般人买不起。”
现在齐国和回鹘不通商,马匹更加属于珍贵的战略物资,能够从回鹘带马回来贩卖,必然需要规模极大,又与朝廷有联系的商团才行。
顾香生他们仔细一瞧,只见其中一匹标价居然高达二十两银子,要知道旁边那些拍卖的回鹘战马,顶多也就十二两左右。
但一分钱一分货,价格贵有价格贵的道理,这些马神采奕奕,单这样看,便透着一股活泼的气息,膘肥体壮,毛色油亮发光,可见非同一般。
这些马匹中,有一匹白马最为神骏,见顾香生他们盯着自己,便也望过来,双方大眼瞪小眼,顾香生试探地伸手过去,它居然一歪头,毛绒绒的马脸在她手上蹭了蹭,眼睛一边还往上翻,露出几近害羞的神色,简直令人啧啧称奇。
旁边的小吏见猎心喜,也跟着伸过手,却差点被咬一口,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小吏有些羞恼,又不好发作,只能也跟着讪笑。
顾香生问马行伙计:“这马怎么没有标价?”
伙计笑道:“客人好眼光,这是咱们马行今日才送过来的上等好马,要三十两银子。”
于蒙:“怎么这么贵,不能低一些?我也看中那匹灰的,想一道买了,不如算便宜点。”
伙计道:“好教您知晓,这白马名叫明月当空,是马中珍品,三十两银子已是公道,灰马也是上好的马种,若您真心想要,两匹就算是五十两罢。”
顾香生其实并不缺钱,邵州这几年经营得不错,盐洞的收入她也占了其中一分利,听起来少,实际上蔚为可观,当下也不再与伙计扯皮,便道:“五十两便五十两,这两匹马我们都要了,能否额外送些马具?”
虽说是京城,这样大方的主顾也比较少,伙计很高兴:“有有,您且等等,小的这就去取!”
这话才刚说完,旁边便传来一人的声音:“这白马我要了,多少钱?”
伙计一愣,循声望去,却见一名浓眉大眼的贵介公子站在那儿,手执马鞭,身着胡服,眉间隐有煞气,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人物。
他忙道:“这位郎君,白色和灰色这两匹马都已经被这边的客人订下了,您若是要的话,还请从其它的选罢。”
对方哼笑:“我今儿就看上这匹白的了,非要不可!”
伙计微微皱眉,心道碰上蛮不讲理来砸场子的了,也跟着沉下脸色:“客人,我们这是打开门做买卖,讲究个先来后到,和气生财,您这样胡搅蛮缠,我们可要报官了!”
能在京城开马行,又能卖回鹘马的商家,自然都有些背景。
可对方非但不惧,反而还冷笑道:“你去啊,别以为我不知道,顺道将夏侯潜叫过来,我教教他怎么做买卖!”
伙计见他张口就将自家东家的名号给喊出来了,心下一惊,态度小心了不少:“敢问这位郎君高姓大名?”
那头顾香生忽然开口:“小哥,既然这位客人要,就让给他罢,我们不要了。”
这个半道杀出来的程咬金,说起来还是老熟人,徐澈等人见了他俱是面色冷凝,笑容全无,当下也没什么异议,转身便要走人。
谁知那人见他们欲走,却道:“站住!”
顾香生本想装作听不见,奈何徐澈还真站定脚步,她与于蒙也只好跟着停下来回头。
夏侯淳挑眉道:“我当是谁呢,这么脸熟,原来是昔日走狗,今日降臣!怎么?见了主子都不认识了?来到上京也不上门拜访?”
徐澈拱手:“大殿下安好,我等尚有要事,就不奉陪了,告辞。”
夏侯淳:“慢着!你们不要的马就想给我?我夏侯淳从来不捡人家不要的东西!”
伙计听见夏侯淳的名号,哪里还会不知道是谁呢,忙凑上前赔笑:“大殿下,您息怒,这马不是他们不要的,他们还没……”
话没说完,脸上就吃了一巴掌,他直接被打得晕头转向,摔向边上,整个人都懵了,半天也起不来。
夏侯淳连看也没看他一眼,依旧盯着徐澈顾香生等人,眼里恶意满满。
夏侯潜的名字,徐澈等人是听说过的,排行第八,封桓王,但夏侯淳明知这是弟弟开的产业,还如此作为,很明显是故意来找茬的,那伙计顶多只是当了立威的倒霉鬼,徐澈他们才是真正被盯上的目标。
顾香生和于蒙相视一眼,都知道夏侯淳这是对上回的战败耿耿于怀,逮着机会来算账了。
若是他们一到齐国就得到齐君的接见,被封赏也罢赐爵也罢,今日夏侯淳还未必敢如此蛮横,但半个月过去,朝廷迟迟没有动静,许多人都觉得这是邵州不被重视的表现,以夏侯淳记仇的性子,要是没趁机报昔日的仇,那才稀奇。
自己这边今日女眷众多,顾香生,诗情,周枕玉都在,一旦发生冲突,很难顾及她们,徐澈想了想,还是决定再退让一步,他假作没看见夏侯淳对伙计发作,依旧恭谦道:“这马我们尚未付钱,也就没有不要只说,好马配英雄,大殿下一世英雄,正与此马相得益彰,方才是我等鲁莽,不该夺大殿下所好。”
他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夏侯淳却不甚满足,眯眼哼笑:“既然要赔罪,是不是该拿出点诚意?宝马配英雄,那英雄也该配美人才对,姓顾的都不知道被人用过多少回了,倒贴我都不要,不如就要她罢!”
他手里的马鞭一指,却是指向诗情。
诗情面色一白,下意识就退了半步。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下子,不唯独顾香生和于蒙,连徐澈的脸色也彻底阴沉下来。
“我们走!”他对其他人道,转身便迈开脚步,直接将夏侯淳视若无物。
夏侯淳蛮横惯了,见状如何肯罢休,扬起鞭子,直接就朝徐澈后背当头劈下!
鞭风所及之处,连周枕玉也被笼罩在阴影之下,如果这一鞭落到实处,不仅徐澈受伤不轻,周枕玉同样免不了要遭殃。
于蒙反应极快,当下就将徐澈和周枕玉两人狠狠推开!
顾香生的回应则更直接,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徐澈随身佩剑,剑光出鞘,手腕一转,剑锋横扫,直接就将半空的鞭子斩为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