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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宗醒来的时候, 天上的日头已经偏西,吉宗晃了晃有些昏沉沉的脑袋, 支起身子寻找三郎佐。三郎佐弹得远一些,离她十几米的样子。吉宗想站起来, 却一阵钻心的疼,她看看自己的右腿奇怪的形状,得,摔折了。其实他们并没有跌落崖底,而是掉在了一块儿探出来的平地上,离山顶不过十几米。吉宗匍匐爬向三郎佐,又想起了前世的军事五项, 她再想想那颗□□, 这就是冷兵器对□□啊。挪到三郎佐身旁,吉宗的脸色也有些白,大冬天的出了一头汗,她疼啊!
“三郎佐, 醒醒。”探了一下三郎佐的鼻息, 还温热,她松了口气。只是他先前就失血过多,情况不容乐观。不知道是止血带还是止血药,止住了三郎佐的血,这才堪堪保住了他一命。只是不管吉宗如何摇晃呼喊,他也没转醒,吉宗也不敢大晃动他, 怕伤了内脏或者有内伤。
这时候,周围发出西索声,不管是猛兽还是人,在她和三郎佐伤重的情况下,都不容乐观。吉宗握紧腰间的肋差,太刀早就震没了,可惜了鹤君送她的那把菊正宗。
吉宗屏住呼吸,西索声却越来越近,有人爬上了这块儿悬空的平地。只是那人普一爬上来,就被吉宗拽到了怀里,一手捂住了嘴一手拿刀抵在了喉间。
“是你!”
吉宗抓在手里的,是久,说也奇怪,这双眼睛,她只看了一次,就再没忘记。看看被她碰翻的装满枯草的背篓,吉宗松开了手。
“大人,怎么是您?”久有些狼狈的起身,跪在吉宗面前,这时候,没有遮拦的平地上的情况他看了个清楚。“啊,您的腿!”久上前就想探查,手到了吉宗身边的时候却停住了。眼前的人是知道自己身份的,秽多不能随便碰触别人,特别是眼前情况复杂,刚刚吉宗也是戒备心很重。
“麻烦你啦。”吉宗选择相信眼前的男孩儿,久上前,刚要伸手,吉宗出声“等等。”
久眼神一黯,却没表示异议,静候吉宗吩咐。吉宗指指三郎佐“先给他看看,他失血过多,别再伤了内脏。”
知道久跟着小川笙船学医,却不知道到了什么境地,久上前看了看三郎佐,对吉宗道“主要还是左手臂,估计是摔下来震晕了,应该没什么大碍,血已经止住了,我还是先看看您的腿吧。”
吉宗点点头,久小心的查看了一下,最后还是吉宗把肋差递给了他,男孩儿脸微红,把吉宗的裙裤用刀豁开了。“你忍着点儿。”吉宗点点头,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久一个人也搬不动他们俩,只能先应急处理一下了。
吉宗冷哼了一声,抽了口气,久熟练的把腿复位,从背篓里拣出一种枯草,嚼烂了敷在腿上,简单包扎了一下。久看吉宗一直看着自己,简单解释道“这种草,只有冬天枯的时候最好,平日里,别的草太多还不好找,我这次来就是特意找它的,能生肌化瘀。我在那个山头听着巨响,赶过来看看。”
久手脚麻利的拆开三郎佐的止血带,也替他上药包扎了一下。看着手里的止血带,他探寻的看了吉宗一眼,后者倒是爽快“等有空了,我教你。”她学过急救,这些简单的包扎方法还是难不倒她。只是,她没想到,久只跟随小川笙船学了没多久的医,手艺就不错了。
“你师父脾气怪,倒不藏私。”吉宗缓解彼此情绪,玩笑道。
久解释道“师父也是没办法,不过,这接骨我原本就会。”他还是秽多的时候,打猎、埋死人,多少会接触些,接触的多了,自然熟能生巧了。吉宗这也才想起他的身份,只是点点头。见吉宗表情淡淡的,久没生气,反而觉得心里一热。吉宗当初帮他抬尸体的时候,神情也是淡淡的,有些人,天生就是面冷心热。
“帮我找两块儿板子吧,放在腿两侧,固定一下。”吉宗边说边比划,久的眼睛一亮,他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赶紧起身去找,吉宗看看越来越暗的天色,又看了看依旧昏迷不醒的三郎佐。
久找来两块儿木头,还用吉宗给他的肋差稍微削得光滑些,用草绳捆在了腿上。吉宗咬牙忍着疼,任久施为。“这附近有什么能藏身的地方么?离山谷远么?”
看到久,吉宗就想起了她曾经住过一段时间的山谷,也是小川笙船的地界。
久轻轻摇了摇头,遥遥指了指一个山头“得翻过那个山头才是,不过,我爬得话,也得三天。”他是在山里行走惯了的,只是看看吉宗和三郎佐的情况,他也有些担忧。“这下面倒是有个小木屋,打猎的人或者进山的人会在里面歇脚,我有时候采完药也住一宿。”这就是所谓的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吧,吉宗知道这种地方,真到用着的时候,太感动了。
“只是,得爬下去。”看看吉宗的腿和昏迷的三郎佐,久皱起了眉头。
吉宗瘸着腿,让久搀扶着,到了空地边缘,往下看了看,沉思片刻,对久说“你在这儿拉着绳子,我背着他爬下去。”久摇摇头“还是我先背你,然后再把他背下去吧。”
吉宗摇摇头“不必争了,天眼看就黑了,而且也越来越冷,他也受不得寒,我只是伤了腿,手却没事儿。”她天生神力的胳膊还在呢。“那我背他!”
“我只背他下去,到了下面,还的咱们一起扶着他走,我这腿,也不行啊。”吉宗笑了笑,指了指腿。久抿紧唇,算是默认了。吉宗用刀划破衣服,撕了一圈儿下来,把三郎佐绑在了身上。心里暗恨,她身高异于常人,已经有往一米八上发展的趋势了,这三郎佐倒好,一米九毫不含糊。这也是她没让久背三郎佐的一个原因,就上面吧,腿别着,就腿吧,头就得空着,他昏迷了这么就别是脑震荡了。
两个人忙活的出了一身汗,吉宗心里暗暗着急,得赶紧到挡风的地方去。久常年行走于山间,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加紧了手上的活儿。他把绳子拴在吉宗腰间,另一头绑在自己腰间,又在手臂上挽了几道。吉宗看了看,没说什么,抄起肋差,下了山崖。腿悬空了,缀着疼,她咬牙,用手抓紧绳子,一手把匕首插|入岩壁,用那条好的腿借力往下一节一节的滑着。
久在山上咬牙用尽全力往后倒,扯着绳子,两个人的重量还是让他憋红了脸,但也憋着劲儿不敢松。好在没多深,也就落在了实地。这悬崖看着深,其实并非如此,错开一块儿,就有路了。吉宗落了地,用好腿勉强支着,也不敢放下三郎佐,怕再磕碰着,o了o绳子,告诉久他们到底了,让他也下来。久果然是爬惯山路的,这种高度,他只用手脚就爬下来了,身后还背着药篓子,只是吉宗看着他右手好像有些不灵便。
久一下来,吉宗上前抓住他的右臂卷起了袖子。果然,右手被绳子勒得已经青紫发黑了。吉宗没说什么,替尴尬的久又放下了绳子。久沉默着帮吉宗把三郎佐接下来,两个人一人一边,驾着他走。久比吉宗稍矮,借机让三郎佐的大部分重量歪靠在自己身上,吉宗杵着根捡来的木棍,也不逞强,三个人歪歪扭扭的终于走到了小木屋。
木屋建的倒也结实,毕竟现在木材不缺,前前后后的人不刚乘凉了,还各凭本事修补了物资,顺带保持简单的补给。久拖出草席子让吉宗躺下也把三郎佐放平,烧起火堆取暖,简单煮了点儿热水,合着他带的干粮,两个人对付着吃了一口。
久想连夜赶路,去替吉宗报信,被吉宗制止了。“你可是我的希望,可不能出意外。你明儿再往回赶,去找你师傅,让他通知加纳久通,她自会知道该怎么做。”
久憋着劲儿,对着火猛添柴,好半天才说“和歌山我也去过,这里去和歌山和回山谷的路程差不多,您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直接送信到您府上。”
吉宗倒没想到这里离府里很近,她以为离山谷近自然就离和歌山远,她哪知道那是因为她是乘马车,只能走有路的地方。这时候,她才深深感叹地球是圆的,条条大路通罗马。“这样自然是更好了,只是辛苦你了。”
久见吉宗采纳了他的意见,高兴的笑了,这是吉宗第一次见他笑,每次见他好像都没什么表情。现在,眼睛一弯,竟然有两颗虎牙还有两个酒窝,一下让他和真实年龄贴近了。吉宗总忘了久也只有十五岁,不知道自己平时在外人眼里看来,是不是也沉寂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