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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大概十分钟不到的样子,张明堂,也就是那位张大爷,终于出现了。
要不是还认识那张脸,杨栋梁很难相信,这就是那个记忆中整天喜欢背着手看人下棋的老头。
他穿的很潮,很年轻,花格子衬衫,乳白色休闲长裤,运动鞋,鼻梁上还带着一副金丝架的眼镜,不知道底细的,还以为这是个归国华侨老专家呢,其实杨栋梁知道,那老头退休之前就是个烧锅炉的。
“栋梁?哎呀,你总算回来了,来来来,让我看看,嘿,长高了,也结实了,不错不错,唉,你爸妈要是还活着,看见你这样,还不一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张大爷你这是……太,太年轻了。”
“是吗?哦,呵呵……走走走,一会咱们一边吃一边说。”
张明堂带着杨栋梁走到街里一家小摊坐下,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走过来,笑着说道:“哦,老张,来了啊?”
“嘿嘿,来了,来了。”张明堂笑着点头,然后他拍着杨栋梁的肩膀说道:“这是我侄子,当兵才回来,怎么样?小伙子不错吧?……栋梁,这是你谢婶。”
“谢婶你好。”
谢婶看了看杨栋梁,笑了:“精神!小伙子有女朋友了吗?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呀?”
杨栋梁很尴尬地笑了笑。张明堂也笑了,挥手道:“先不说那些了,先来两碗刀削面,多放肉,我侄从小饭量就大,肉少了吃不饱,再来四瓶啤酒,嗯,串也来点,先来二十串吧,其他小菜什么的你看着上。”
“行,这就来!”谢婶笑如春风,转身到后面准备吃食去了。
这里面有事啊!
杨栋梁心中好笑,老头子铁树开花了啊,穿的这么骚包跑到这里吃刀削面,而且看样子还是常客,要跟这个姓谢的大婶没关系才是见鬼了。
不过,这是好事儿,张明堂三十多岁的时候老婆就死了,一个人这么多年,也该找个伴了。
不多时,酒菜端了过来,刀削面也端上来了,打了声招呼,谢婶又去后面忙了,桌上只剩下张明堂和杨栋梁爷俩边喝边聊。
一口酒一筷子面,说了很多当年的往事,哪些老邻居搬家了,哪些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引来一番唏嘘感慨,张明堂问杨栋梁这些年是怎么过的,部队里怎么样,杨栋梁就挑一些能说的说了,报喜不报忧,那些死生一线的事情还是不说比较好,老头子年纪大了,要是被刺激出个心脏病什么的犯不上。
杨栋梁很感兴趣地问道:“张大爷,您老现在是怎么了?风格都变了?原来我记得您可是缝缝补补又三年的人,怎么现在……”他指了指老头子身上的衣服。
“老了老了,换个活法呗。”张明堂嘿嘿地笑了,然后低声问道:“你看你谢婶怎么样?”
杨栋梁点头:“不错,是个过日子人。怎么?有想法?”
“嗯。”张明堂点了点头:“差不多了,估计年底就能领证了。”
“那我先恭喜了啊!”杨栋梁笑着说道,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包山松、两盒上好的茶叶和两条中华烟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意思啊?”
“也没什么好买的,就这么点东西,您老别嫌弃。”
“拿回去拿回去,跟我还用讲这些客套?”张明堂皱眉道:“花着冤枉钱干什么?你才回来,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哦,我知道你有退伍金,租房子也有收入,可那也不能乱花啊,栋梁啊,听大爷话,钱这玩意儿,能不乱花就不乱花,攒着,以后还得娶媳妇呢。”
“呵呵,反正已经买了,我现在也没地方退去,你不要我可扔了啊……”
“唉,好吧,我就收着吧,这也是你一份心意不是?”张明堂喝了口酒,问道:“栋梁啊,这次回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
“就是工作的事儿啊。”张明堂说:“部队上给你分配工作了没有?”
“没有!”杨栋梁摇头。正儿八经的复员军人或许还能被分配工作,可自己是被开除出来的啊,能分配工作才怪。可这事儿还不能跟张明堂说。
“唉,现在部队怎么搞的,怎么连个工作都不分配呢?我可跟你说啊,栋梁,别看你现在手里有点钱,可也不能坐吃山空,赶紧找个工作才是正理,你自己买几张报纸看看,在网上找找,我这边也帮你联系一下,要是有合适的你就去上班,你今年都二十五岁了吧?要是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在家呆着都能把人呆废了。”
找工作?
这的确是个很现实的问题。顶天立地一条汉子,总要找办法养活自己不是?虽然还有一笔钱存在银行里,可那是留着收底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能动。
嗯……租房子拿房租倒是一条来钱的路,可谁敢保证这房子能一直有人租呢?没人租了咋办?总不能到大街上随便拉人要房钱吧?
说到房租,杨栋梁就想到了那个被自己看光光的美女房客了。
凌楠,她是个怎么样的来路?
干什么的?
看她早上的装束,好像是个公司白领,很有OL的气质哦!
正想要问问,可就在这个时候,这条街远处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而且这声音越来越近,正朝着杨栋梁的方向快速地袭来。
“站住,你给我站住!”
“小妞,你跑不了了。”
“快追快追,老大说了,抓住那小妞,每人都有重赏,老大玩过以后还给大家分甜头。”
“站住,站住……”
噼里啪啦,街里的小摊子被撞倒无数,酒瓶子落在地上被摔得粉身碎骨,正在吃饭的食客们和逛街的游人见状不好,纷纷躲闪开了,让出一条通道。
只见一个女孩跑了过来,而在她身后,则是一群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男人紧紧追赶。
杨栋梁本来也想躲开的,可这时候女孩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脚下不稳,直接一个前扑,竟是朝着杨栋梁的怀里撞来。
杨栋梁手里正捧着一碗刀削面呢,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松手,面碗飞了出去,啪擦一声,正扣在后面一个小子的脸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