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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郝仁师冲入饭店,他这个架势,陈枫真怕他抄起椅子就砸人。经历这么多事情,现在的他似乎和以前不同了。
潘金慧看到他,愤怒值也达到了顶点,刚要使用泼妇骂街那一套,突然看到郝仁师那张极度扭曲狰狞的脸。
要是往日,她对和颜悦色的丈夫向来是不屑一顾,动不动就冷眼相向。可是现在,丈夫的怒火就像火山里的岩浆,蓄势待发,只等一个助力,就要把一切都熔化。
正如常言所说人,就是贱……
怒气冲天的郝仁师镇住了潘金慧,事实证明,婊子是老实人的克星,但对于愤怒的老实人,什么都无能为力,无法阻拦。沉默的力量一旦觉醒,必将势不可挡,摧枯拉朽。
看到这架势,本来就塑料的姐妹情瞬间消失,狐朋狗友也不敢出声。
潘金慧死要面子,磕磕巴巴从嘴里蹦出一句:“你……你来干嘛?”
郝仁师:“我来干嘛?我来干嘛还需要告诉你吗?!你是我什么人?你怎么这么牛b?我来餐厅还需要预约申请?”
潘金慧:“吵了一路,就为了跟我较劲?”
郝仁师:“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我不会再跟任何人较劲!”
潘金慧:“你是不是跟踪我?”
郝仁师:“跟踪你?真的tm掉我的身份!”
潘金慧:“你从来都不知道关心我!”
郝仁师:“你要的那种关心,全世界就没人能给得了!”
这时,喜欢臭显摆的闺蜜再也坐不住了,她埋怨郝仁师:“老郝啊,真不是妹妹我说你。你看看你,也不知道多陪陪慧慧。她一个人在家多寂寞啊,年纪轻轻图你什么啊。你多学学花鑫,他就……”
不等水性杨说完,郝仁师就打断她:“学他什么?!你告诉我学他什么?!学他吃软饭吗?”
这话说出来,水性杨差点背过气,脸色惨绿惨绿的。花鑫那边的反应就更加过分了,差点咽气,脸色翠绿翠绿的。
郝仁师继续补刀:“我不学他吃软饭,难道学他搞tm狗屁文学艺术?三年憋出来五百个字!我便秘都比他写字痛快!”
水性杨脸色由绿变红,气呼呼地辩护:“那他还体贴呢!你有他那么体贴吗?”
郝仁师冷笑一声:“体贴?是个什么体位?老子告诉你,什么叫体贴!”
他一边指着潘金慧一边说:“让她住进上下两层,四百多平的房子就叫体贴!让她拿得起爱马仕限量版包包,而不是像你一样用男朋友送的廉价a货就是体贴!出门可以坐我的奥迪或者随意打车,而不是像你一样挤公交地铁就是体贴!让她可以随便吃饭,spa,健身,和你们这群智障天天发朋友圈,还不用担心钱从哪里来就叫体贴……”
愤怒过度的郝仁师口才一下子就变好了,多年来的心里话一股脑倾泻出来,也许是真情流露,连陈枫都有所触动。他发誓,要对陶叶一样的体贴如果能逃出这一天的话。
刚才的一番话,每一句都戳在花鑫的痛处上,他就像一条断脊之犬,想挣扎却没力气。塑料姐妹花和酒肉朋友都是一丘之貉,不好意思再说话。
郝仁师站在了绝对的道德制高点,道理制高点。他继续说:“在你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个加班到肝死的老公?在你逍遥自在发朋友圈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做好了饭等不到妻子的老公?当你和老公吵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即使你那么烦人,老公也就救你,防止你被毒死!”
潘金慧:“毒死!?你什么意思?”
郝仁师:“毒死,你听不懂吗?就是这一桌里,你最看重的朋友,所谓的闺蜜,有人要毒死你!”
毒死说出口,水性杨的脸由红变黑,手不自然的发抖,这个不易察觉的细节被陈枫看在眼里。
服务员这时候端上来一杯巧克力牛奶,除了郝仁师,陈枫,水性杨,所有人都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潘金慧:“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的朋友怎么会害我呢?”
陈枫一把抓住水性杨颤抖的手,以审判者的口吻:“你抖什么?”
水性杨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做贼心虚,被逮到的人都是这样:“我没有啊……没有……”
陈枫:“你呼吸这么急促,是不是刚刚跑了步啊?”
水性杨:“你松手!你再不松手我叫我男朋友打你了!”
陈枫:“就这个怂货?我让他一只手!”
花鑫不负众望,果然啥都没说,啥都没做,发挥稳定,继承了吃软饭废柴的优良传统。反倒是潘金慧替好友抱不平。
水性杨见男友指望不上,马上呼救:“来人啊!救命啊!非礼啦!”
陈枫:“喊!大点声喊!争取把人都喊过来,顺便再报个警啥的!”
报警二字,犹如炸弹,在水性杨的耳畔一次次爆炸,威力十足,震慑力量极强!
潘金慧:“你就实话实说,没关系的,这两个神经病从一进来就挑我的刺,摆明是来着者不善。你说嘛,没关系的,我们可是无话不谈的闺蜜啊。”
陈枫:“可惜啊!你最看重的闺蜜要毒死你!”
潘金慧:“不可能的,我不相信。”
陈枫:“由不得你不信。”
郝仁师:“吃了这顿饭,你会没命的,可惜,你居然还在为杀你的凶手辩护。”
陈枫:“菜里,或者是饭里,又或者是水里,你的特效毒药藏在哪里?亮出来吧!”
郝仁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
在大家的狂轰乱炸之下,水性杨终于沉不住气了,她甩开陈枫,大叫一声,瞬间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力。这一伙人,免费给全饭店看了一出大戏,比电视剧情节还精彩,小说都不敢写的这么狗血。
陈枫:“你吼辣么大声干什么?”
水性杨嘴角扬起一丝微笑,邪魅的微笑,陈枫隐约感觉有点不对劲,这种笑,只有在人自信的时候才会露出来。
难道……
水性杨:“你说我在饭菜里下毒,对吗?”
陈枫:“对!下毒的就是你!狡辩也没有用!”
水性杨:“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要是我没下毒,你该怎么办呢?”
陈枫:“我,我负法律责任,不过现在看来,你负法律责任的几率大一些!”
水性杨拿起筷子,自信的说道:“现在饭菜都上齐了,我这就吃给你们看,我倒要尝一尝,所谓的有毒饭菜是什么味道的!”
手起筷落,丝毫不含糊,夹起一片云南火腿就开吃,毫无畏惧,一丝不苟,吃有毒的东西怎么会如此大义凛然呢?
陈枫被她的举动惊到了,难道是苦肉计?可是,也没有拿毒药苦肉的……这头也太铁了吧。
水性杨夹起第二盘干锅牛蛙的时候,被陈枫拦住了。
“等等!”
水性杨:“怎么了?”
陈枫:“谁知道你有没有做记号,我要打乱!”他打开一包新餐具,用筷子把每一道菜搅合了一边,这样就保证随机,或许下毒的人就能退缩。
谁知水性杨比刚才更加大义凛然,吃的非常香,那副姿态就像几天没吃饭,实在不像装的。
郝仁师看不明白了:“这是……”
陈枫更不明白了:“难道是我走眼了……推错了……”
水性杨为了不引起怀疑,甚至还把四个人的饮料都喝了一口。
陈枫:“你一定是在苦肉计,等一会,等一会你就会……”
水性杨:“不用等了,在等几十年都没用,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你所说的毒!无中生毒,你究竟是何居心?”
陈枫慌了,难道真的推错了吗?按理说逻辑顺畅,各个条件合理利用,不应该出现错误的。
潘金慧:“你们两个混蛋,现在怎么说?”
郝仁师当然是无话可说,刚才的气势瞬间少了一半,要是陈枫再想不出来什么行之有效的解释,找出下毒手段,那就要承担无理取闹的恶名,搞不好还会被起诉诽谤。
潘金慧:“我说为什么跟我吵架,原来是想搞臭我。”
郝仁师:“我跟你吵,是因为你对不起我!”
一句“对不起我”,简直如释重负,这么多年的压抑都释放出来了、
潘金慧信誓却旦旦地说:“我要是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我现在就不得好死!”
这话还没有落地,潘金慧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就是呼吸困难,视线模糊,眼睛几乎失明。紧接着就是四肢无力,瘫倒在椅子上,浑身无法抑制的抽搐,口吐白沫,翻白眼,灵魂渐渐出窍。死相可谓极惨。
由于刚赌咒发誓,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你要的不得好死,那么就如你所愿。老天爷表示,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围观的吃瓜群众纷纷表示,该不会是报应来了吧,也没有这么快的啊。看来flag不能随便立。
陈枫眼看着潘金慧倒了,全身抽搐,吓了一大跳。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吃,可是为什么依然中毒了。这说不通,连水也没喝,总不能是吵架吵死的吧……
郝仁师惊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来的总是这么突然,说好的揪出真凶就可以,但是好像真凶揪出来并不影响她的死亡。
头上的25从来都没有变过,这个数字即是诅咒,即是讽刺。
郝仁师的手机再一次响起铃声:“叮!”
圣旨到,郝仁师陈枫接旨!
内容:“游戏结束救赎失败。”
这画面,不用黑衣人说什么废话,陈枫也知道救赎失败了。这一次还是惨败,因为直到最后也没完全搞清楚作案的首段。
在杂乱的叫嚷声和由远及近的警笛声中,四周的一切逐渐消失,这也意味着最后一次机会的失去。
豪华的二层公寓浮现,陈枫下意识去检查了一下烟灰缸,最后一丝火苗燃尽最后一片纸花留下最后一抹灰烬。
郝仁师失望极了,他的手中只剩下最后的两张照片。穿越到三年前的机会只有八次,最后的八次……
一次次的穿越,昭示着那个老生常谈的道理,命运是一场莫大的讽刺剧,唯一一个爱她的人,被她嗤之以鼻;她喜欢的一切都在伤害和暗算她……
说的通俗一点就是舔狗biss,人这东西就是贱!!!
陈枫没那么多的离愁别绪,他想的是潘金慧的死因,以及水性杨所用的手段。回忆着从下车到进饭店后的每一个细节,蛛丝马迹都可能成为关键。
究竟是什么呢?
水性杨与她的一切接触,一切亲密动作,与她所用物品的接触……突然陈枫想到潘金慧委屈落泪,走进饭店,水性杨帮她拭去眼泪的画面。
手帕?手帕!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居然是手帕!陈枫恍然大悟,突然明白了。潘金慧一定是重金属中毒,她的症状完全符合!那是一种不能提及名字,无味的重金属元素。陈枫想起来,水性杨一定是利用那种元素!
先将毒药藏在湿润的手帕中,然后通过潘金慧的呼吸道,食道,眼睛下毒,达到杀人无形的目的。以身试毒的苦肉计虽然是她的临场发挥,但却也在她的计划之中,又是一个心狠手辣,心机深不可测的女人
陈枫将所想告诉了郝仁师,直教人唏嘘不已。
郝仁师:“我们失去了把她绳之以法的机会。”
陈枫:“就算住到了她,黑衣人的态度也不明确,没准还要再来一遍,何苦呢。”
郝仁师:“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了,过去,我觉得救她是一种使命。渐渐的,使命变成诉求。现在,使命甚至变成了任务。”
郝仁师拿起最后两张照片,深情凝视,尤其是放在上面,被撕裂成两半的结婚照。这种照片无论放到哪里斗会格外显眼,信息量太大,一张照片就是一个故事。
郝仁师凝视厨房,一言不发。过去的点点滴滴又回放在眼前。陈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会知道他深深的回忆。那是他苦难的一生中少有的快乐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