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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客套话向来进不了陆鸣飒的耳,果果和鹿离更是对这样的奉承厌恶至极。
吴堂觉得吴柔柔的举动言辞很蠢,脸上虽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他的眼中却不自觉地就流露了不屑和鄙视。
热脸贴上了冷屁股,只因这‘冷屁股’是陆鸣飒,吴柔柔倒也不觉得有多尴尬和恼怒,嘴角扬起的弧度还是那么得体。
“呵呵~路途遥远,陆大人方到京城,应该很累吧。柔柔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改日再登门拜访。”说完她款款行礼,翩翩转身。
在受了冷落之后还能做到这般彬彬有礼,进退有度,真算得上是一个能将人际关系拿捏得炉火纯青的人才了;可是这样的人也会有弱点,吴柔柔的弱点就是吴堂,在吴堂面前,她就会忍不住发脾气,将自己刻薄、恶毒的一面暴露出来。
在经过吴堂的身边时,她驻足仰着骄傲的下巴咬牙低声对吴堂道:“还不走,留在这里丢人么!”
吴堂不回应,但也朝陆鸣飒抱拳行礼,“下官告退。”
兄妹两人前后脚走出酒楼,吴堂站在吴柔柔后面,‘好心’劝说:“这家人不是你能招惹的,你最好离他们远一点儿。”
“该离他们远一点儿的是你才对!”吴柔柔一下转过身来,目露嫌恶,“你别再跑到他们面前去丢人现眼了,回你的三皇子那里去,老实做你的走狗吧。”
说完这么一番难听的话,吴柔柔一转身就又恢复了那副大家小姐的温婉做派,与方才判若两人。
“陆鸣飒不是你能招惹的,他的夫人可不是你见过的那些无脑蠢货,你要敢觊觎陆鸣飒,他的夫人肯定不会放过你。”
吴柔柔顿足,“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心里有数,轮不到你管。”
“我也不是想管你,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声。以前你还不出门时,信伯爵家的钱欣茹应当同你结交过吧。还有,那个瘦弱的才是陆鸣飒的儿子,你看上的那小子不过是陆家家奴之子。”
看上家奴之子没有什么,可这事儿一从吴堂的嘴里说出来,吴柔柔就觉得吴堂是在羞辱她!
她的脸色红了白,白了青,最终脖颈上青筋迸起,“那又怎么样,你不也是奴才生的么?贱货!”
兄妹俩在外互相羞辱着,酒楼内,鹿离面对着陆鸣飒,惴惴不安。
鹿离担心陆鸣飒会怪他没有照顾好果果,垂手站在一旁,就跟犯错了的小孩儿,等着家长教训似的。
“杵着做什么?”陆鸣飒抬头问他,“要显得你比我高?”
“不是,我没护好果果……”
“这不能怪你!”果果站出来维护鹿离,“爹爹,是我,是我同意让那个吴柔柔请我们吃饭的,不怪……啊!”她突然想起来什么,“她还没付饭钱呢!”
跳脱的思维让陆鸣飒和鹿离愣了一下,随后两人都被逗得笑出声来。
果果不觉自己的言语有和不恰当,看着一桌子菜惆怅道:“早知道我就不点这么多了,吃不完,给浪费了。”
“不浪费,有那么多人呢,你去叫大头叔叔他们下来一起吃吧。”陆鸣飒道。
鹿离主动开口:“我去吧。”
“你去做什么?”陆鸣飒睨他一眼,语气不自觉就变凶,“果果还要叫她娘下来吃饭。”
“哦…那,那还是果果去吧。”
果果欢快地蹭蹭蹭跑上楼,将半层楼的房门都给敲了个遍,最后才去到爹娘住的那间房门口,小声问:“娘亲,我可以进来么?”
“嗯,进来吧。”
推门进去,一桶热水还在那边冒着热气,许倩书坐在梳妆镜前,梳着湿漉漉的头发,果果还没走近就闻到了一股清香。
“好香啊!娘亲。”果果冲过去,从后面搂住许倩书的脖子,还将头钻进许倩书的脖颈间,嗅着那股好闻的味道。
“起开起开。”许倩书故意装作嫌弃的样子,“有地方有热水了,你也不去洗洗,就顾着出去疯玩。”
果果噘嘴哼了一声,走去床边坐下,两脚晃悠着,“我晚上再洗,晚上洗了舒服好睡觉。”
“不管你,反正我又不跟你一起睡,自己想啥时候洗啥时候洗……你不是和鹿离出去玩了么,怎么来找我了。”yyls
“是爹爹让我上来叫你下去吃饭的。”说完她嘟囔补充一句,“爹爹算的时间还真是准呢。”
要是早点儿上来,估计她娘亲还没洗完澡呢,也难怪爹爹让她跑腿,不让鹿离哥哥上来了。
被闺女这么一揶揄,许倩书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了脸,支吾:“…你先下去吧,我等会儿梳好头再下去。”
“不,我等娘亲一起下去,不然爹爹肯定要问东问西的。”
果果不走,许倩书也不能赶她,拗不过,便只能赶紧梳好头,松松扎了一个发髻和果果下楼去。
一下楼许倩书就看见了那块碎裂的玉佩,心生好奇,但当着这么果果和鹿离的面,也不开口问,担心真是有关吴堂的事情,吓着两人孩子。
殊不知果果和鹿离已经和吴堂打过交道了。
……
从涠洲岛出发时,他们还能穿薄衣短衫,来到京城,已经是秋风凉凉,不过许倩书早有准备,厚衣裳备了有几箱之多,就是是下雪了也冻不着他们。
晚上寒意更浓,关紧了门窗也还会有丝丝冷风悄悄溜进来,盖着被子也让人觉得后背凉凉,逼得许倩书像只八爪鱼,缠在陆鸣飒这个大火炉身上才感觉暖和不少。
陆鸣飒搂着她,想着白天的事情,黑漆漆地眼珠子看着上方,“我们在此处落脚的消息现在恐怕已经人尽皆知,未来几天肯定会麻烦不断,你怕吗?”
“你什么时候见我怕过了?”
“唉,早知道我就先进京,将麻烦都解决了再接你们过来。”说是这么说,若真要这么做,陆鸣飒也肯定是不放心媳妇儿不在自己眼前的。
许倩书柔若无骨的小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胸膛,道:“说什么呢,我们是夫妻,自然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有什么事儿我们一起面对,我才不要做被你保护的温室花朵呢。”
“嗯嗯,那媳妇儿你保护我吧,我愿做被你呵护的花朵。”陆鸣飒掀起被子,将两人完全盖过,“来,媳妇儿你快滋养滋养为夫这朵娇花吧,为夫这朵娇花都蔫了。”
许倩书被逗得咯咯笑出声来,想起果果鹿离他们就住在相邻房间,赶紧又憋了声。
酒楼翌日一早开门,就陆续有几位贵客上门,坐在楼下大厅点了早点,吃着、等着。
其中,铁青着一张脸的忠伯爵最引人注目。
起先他还佯装镇定,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饭,想着等会儿陆鸣飒和许倩书应该就会下来了,可没曾想他都要吃撑了,也不见楼上有点儿动静。
他今日来,是想让陆鸣飒和许倩书回家去住的,毕竟是一家人,这回京了,不回家去住,成何体统!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这个做长辈的刻薄,将儿子、儿媳赶出家门呢。
他心中担心被人指点议论,越想就越觉得旁边说笑的人肯定就是在说他,这种声音听得他恼怒暴躁,端起杯盏就往地上砸去,耍得一手好威风。
“哎呦,爵爷这是哪里不满意啊。”掌柜赶紧出来招呼,点头哈腰的致歉询问,“有照顾不好的地方,您说就是了,这碎杯碎盏的,可别伤着您了。”
忠伯爵双指指着楼上,像吩咐自家下人那般,道:“上去将陆鸣飒那小子给我叫下来!”
掌柜抬眼看了看,心里叫苦,他才不敢上去惹那尊活阎王,“这……爵爷您看,我们是做生意的,入住的不管是谁,都是客人,我们哪有上门去叨扰客人休息这一说。要不~您亲自上去?反正你们是一家人……”
要老子去敲儿子儿媳的房门,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忠伯爵用看神经病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掌柜,就好像是确定看掌柜精神正不正常那般。
“算了,阿本,你去。”忠伯爵又吩咐自己带来的小厮。
“啊?”叫做阿本的小厮面露迟疑,显然也是不愿去招惹陆鸣飒。
“爵爷啊。”旁桌一男子探着身子过来,开口劝:“陆大人他们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应该是累得很,这个时辰没起也实属正常,左右您也无事,不如就在这儿等等呗,叫人上去吵他们做什么。”
说话的人是出于好心,可是忠伯爵前不听、后不听,偏偏将‘左右您也无事’听进了耳朵里。
这是什么意思?是在笑话他空有个爵位,身上没有个一官半职?陆鸣飒倒是好威风,做了节度使,手里掌管着海军。
被这么一刺激,他更加生气了,不理会人家的好言相劝,斥阿本道:“还不快去,要我请你么!”
“是,奴才这就去。”阿本硬着头皮,脚如千斤重,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上楼。
被忠伯爵这么一闹,酒楼里的人,无论是不是为了陆鸣飒来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望着阿本往上走,看阿本能不能将陆鸣飒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