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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走进去的时候,只见梁振一条胳膊被吊在脖子上,身上血迹斑斑,而在床榻上则并排还躺着三个铁岭卫的手下。
项彪相对好些,衣服破了几个洞,隐隐有血迹渗出,整个人看上去倒还精神。
除此之外,房内还有其他几个叶手下的军头以及两个郎中模样的人。
众人看到叶进来,不由悲呼一声,“呼啦”一声跪了满地。
“公公...”
梁振叫了一声后,就再也说不下去,双目泛红,虎目含泪,却仍自强忍着。
叶冷哼一声,道:“都他娘的给老子站起来,咱辽东的爷们什么时候变娘们了?”
说罢再不理会跪倒的众人,快步来到床榻前向榻上的人看去,只见这三个都是熟面孔,都是始终随侍在身边近卫,叶记得有个叫小六的是梁振的同乡,难怪梁振这么激动了。
三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血湿透,也看不出是伤在那了,此刻三人都紧闭双目,仿佛没了呼吸般躺在那里。
转头看着其中一名郎中,沉声道:“他们怎么样?”
虽还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可见所有人包括他们认识的锦衣卫老大,都规规矩矩地跟在他身后,郎中也变得更加乖巧起来。
一脸唏嘘地道:“回公公的话,这三位军爷都伤在要害处,有两个已经去了,还有一个虽还有脉搏,可已经进入假死,想是也将不久于人世了”
“你胡说,救不活小六子,老子宰了你”
梁振站在叶身后再次吼道。
叶见郎中说假死的人正是小六子,忙用手在小六子的静脉和胸口处摸了摸,感觉心跳虽弱,却也不是一点没有。
头也不回地道:“血止住了吗?”
说话间,叶双手按在小六子的胸口,一起一伏地做起心肺复苏来。
房间内所有人都被叶的举动惊呆了,心说叶公公跟小六子有仇吗?人的死了,怎么还糟践他的尸身?
梁振的嘴动了动,却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这小六子是他同乡,出来时小六子的老母拉着他的手说,请他一定要照顾好小六子。
哥俩逃过了女真鞑子的追杀,原本还想着跟着叶公公混个好前程,却不想竟死在大明京城自己同袍的刀下,这让他回去如何向小六子的老娘交代?
正胡思乱想之际,忽听许显纯喊道:“快看,动了、动了,人被叶兄弟救活啦!兄弟真神人也”
激动之下,许显纯都有点语无伦次了,这一幕实在太神奇了,这小太监居然将一个将死之人救活了。
随着许显纯的惊呼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榻上的小六子望去,果然见小六子痛苦地咳嗽一声后,已经缓缓睁开眼睛。
叶长出了口气,还好他会些急救知识,不然这个兄弟真的没救了,转头对还呆若木鸡的郎中道:“剩下的事交给你了”
“啊!是、是...”
郎中下意识地答应一声后,随即惊醒过来,然后飞快上前给小六子喂药以及处理伤口等一系列外科工作。
叶没有理会郎中,伸手继续在另外两个兄弟的静脉和胸口摸了摸,然后微叹了口气,这两个兄弟确实已经去了。
转身刚要说话,却见梁振猛地跪倒在面前,有些哽咽地道:“公公大恩...”
话未说完就被叶拽了起来,斥道:“什么时候膝盖变这么软了,给老子站好了说话”
许显纯还在场,叶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冲梁振和项彪等人使了个眼色,然后转头对许显纯道:“许都督,感谢的话兄弟就不说了,还有件事想麻烦许都督”
许显纯刚从叶救活死人的惊愕中清醒过来,听叶有事相求,忙道:“叶兄弟请说,能帮忙的哥哥一定义不容辞”
“告诉我五城兵马司在那”
叶的语气虽平淡,可听在许显纯耳里,却无疑一声巨响,吃吃道:“兄、兄弟,你、你不是真的要去五城兵马司寻仇吧?哥哥以为这事尽可从长计议,要不兄弟也可去请旨彻查此事”
大明文官那是出了名的拖沓,等他们把事情查明白了,估计叶也该回辽东了。
刚要说话,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接着有人喊道:“叶公公在这里吗?快,门外有圣旨到了”
这个茬打的实在太好了,不然许显纯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叶,要是被人知道自己在这,事后叶又去五城兵马司去闹,那些御史喷子们,还不得用吐沫淹死他啊!
不由叶分说,许显纯拉起叶就向外走,边走边道:“如果哥哥没料错的话,应该是公公的封赏下来了,兄弟先去接了圣旨,其他事容后再说”
这种事叶当然不好拒绝,转头吩咐梁振等人几句,然后随着许显纯块步来到府外。
府外此刻已经站了一个老太监和一个小太监,几名锦衣卫随侍在后,老太监冷着脸,好像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手里托着一个黄色的卷轴,想来那应该就是圣旨了。
叶还是头一次接旨,正不知道该如何做,却见许显纯已经先一步到了老太监身前,手向前一送,也不知给了老太监什么,然后轻声说了几句随即闪身退开,老太监用手掂了掂后,立刻换上一副面孔。
微笑道:“小叶公公是吧!杂家听说你刚从辽东回来,也不必太过拘谨,跪下接旨即可”
叶暗暗松了口气,忙跪倒在地,摆出一副聆听的乖宝宝样。
老太监见叶跪好,这才打开圣旨大声朗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叶不懂圣旨的程序,许显纯却是懂的,从圣旨的颜色以及用词上,这显然是一份经过内阁的正式圣旨,而非皇帝临时起意下的中旨。
给一个太监下正式的旨意,最神奇的是内阁竟然还通过了,这说明了什么?
一时间许显纯也有些迷糊,而圣旨上的内容则更了不得,不但正式任命叶为辽东镇守太监,而且在非常时期,还有权辖制辽东各军。
许显纯有点明白了,皇帝是越来越不信任辽东的文武官员了,而太监不过是皇帝的家奴,现在却有了比文武大臣还高的权利,显然叶的表现不但赢得皇帝的信任,同时也堵住了所有大臣的嘴。
圣旨中的许多文言文,叶根本听不明白,不过升他为辽东镇守句话还是听清了。
待老太监宣读完圣旨,叶忙再次磕头,道:“奴才谢主隆恩”
老太监笑眯眯地将圣旨交到叶手中,道:“杂家可是要恭喜叶公公了,这就随杂家进宫去谢恩吧!”
还得进宫?
叶不由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