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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魏溯难怕严晶心就像老鼠见到猫好像不恰当,但严晶心确实快成了他的心魔。
担心了一整天,最后还是被严晶心吓醒了,还吓出了一身冷汗,昨晚这一觉,等于白睡了。
所以魏溯难这一天整个人都是神不守舍的,一直在牵挂着如何才能避免严晶心造成破坏。
又加上梦境让他休息得很不好,没了精神头,魏溯难的万年三好生形象终于崩塌了。
不要紧,严晶心会帮忙的,还专冲她的御用唤醒穴位——肘底麻穴下手。
一上午整整让魏溯难过电了四五趟,到后来严晶心都乐呵了。
怪了哉,这只瞌睡虫怎么就这么听话呢?每每闲得无聊时它就跑出来让严晶心消遣,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
以至于严晶心都有些过意不去,终于在临午休的课间“热心”地向魏溯难致以了“亲切”的问候。
“怎么回事,你今天一直在打摆子,别不是被蚊子叮咬得疟疾了吧?”
也许是太累了神智不清醒,也许是将严晶心与梦境中的苗三娘结合在了一起,魏溯难心里没好气,趴在课桌上半眯着眼有气无力地随口应付。
“确实是被蚊子咬子,母的,快十八岁的陈年蚊子精,喏,长得跟你极像。”
小样,三天不打还蹬鼻子上脸,严晶心挑了挑眉毛,那张宜嗔宜喜的脸转阴了:“那要不要我帮你按摩头部醒醒脑?”
魏溯难立即清醒了,神魂归位,眼角瞥了一下严晶心,心响雷鸣。
这是严晶心快发火的征兆,没见人家已经开始活动手腕关节了吗?真要等严晶心动起手了,形象怕是会彻底地完蛋。
对了,还有蛋,魏溯难感到下体一凉,立即抱头夹腿:“对不起,我昨晚没睡好,说胡话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
严晶心朝缩成一团的魏溯难展示了一下晶莹润白的小拳拳,拳下之意很分明:“识相点,别讨打。”
这一下帮魏溯难撑过了最后一节课,他草草了地划拉了几口午饭,便去了李臻的宿舍,投奔他心爱的午休床去了。
李臻的宿舍是三居室,老姑娘了,迟迟不结婚,偌大个房间一直小姑独处。
本来也有严晶心的位置,但跟李臻不对付的少女从未光顾过,倒是魏溯难不客气,在学校里占了个据点。
跟李老师客气那是严重地不给她老人家脸面,在家长面前也不好看,明显是骂李老师没关照好。
唔,严晶心就是典型的反面教材。
李臻没回来,魏溯难往床上一啪就进入了梦乡。
午睡也没逃过梦境,唯一的好处是苗三娘没有出现?不一定!
瓜鄂成都出殡了,很体面。
十六抬的棺椁,大队的人马素服相送,长约里许的仪仗,漫天的纸钱,可谓是哀荣备至,照足了八旗大爷的规格,该有的都没少。
可不该有的也来了,长街相送,哒哒的开路拐棍声惊退了路人,却引来了恶鬼。
德国人和段天雷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路扯高气扬纵驰而来,在一旁看热闹,看到瓜鄂成都亲属的哀哭,德国佬还笑吟吟地点头。
他们是来添堵的,为了显耀他们的胜利,这下满意了。
正愁着该去哪找他们呢,送上门来了,鬼脚七也觉得省事不少。
就在德国人心满意足拨转头打马离去时,鬼脚七冲了上去。
清晨的长街几无人影,前面是踢踏踢踏的马蹄声,后面是鬼脚七紧追不舍,两脚迈得飞快,嚓嚓嚓的脚步声和德国人纵马狂奔夹在一块,敲人心坎。
追了一段,鬼脚七干脆一脚蹬在酒店挂酒旗的幡柱上,噌的一下就上了房顶,顺着屋脊嘀哩哒啦地疾点,很快就抄到了德国人的前头。
等着德国佬经过,鬼脚七找准时机从瓦顶上一跃而下,横空跨步从德国佬头顶越过,翻身一甩,便将血书掷了过去。
然后鬼脚七靠着在牌坊上一蹭的缓冲,又反身落在了德国佬一行人的马前,摆了个起手式,眼里却瞪得出火。
他是故意的,被段天雷和德国佬欺负了好几趟,今天也让他们出一身冷汗,偿偿滋味。
段天雷整天抽别人冷子,这一下轮到他头上也不好受,听到响动从马背上跳了起来,却在空中茫无目标,惶惑间只得伸手抄过了那幅血书,他也怕暗器伤着德国佬。
还真吓着他们了,德国佬也好段天雷也罢,看着鬼脚七都跃跃欲试,可他们还是压住了。
这里可不是租界,只要段天雷他们讨打,鬼脚七一定会给他们好看。
段天雷落在了马上,展开血书一看,眼光又刺向鬼脚七:“黄飞鸿的血书?”
没轮到段天雷做主,德国佬傲然地仰起了头:“黄飞鸿要替瓜鄂成都报仇是吗?哈哈哈,好,你回去告诉他,我给他机会,让他死得更惨。”
见德国佬没有动手的意思,鬼脚七冷哼一声,转身背手走了,打又不打,耍嘴炮没意思。
清晨的风还很大,京城的黄土路上浮尘盈尺,被风刮了起来,迷了视线,隔断了德国佬与鬼脚七。
等到鬼脚七回到广东会馆,向黄飞鸿禀告了送血书的经过,黄飞鸿抬起了茶几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茶比较粗粝,又浓又苦,黄飞鸿却觉得只有它能稍解痛闷:“德国人答应下来就好,总不免做过一场,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十四姨也收到了消息,过了一会,她又趁乱乔装打扮,找到了苗三娘。
“血书送了?德国人应下了?那看来这场刀兵躲不过去了,想开些,咱们该想想到时要如何收场了。”
苗三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气,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点:“在百灯香坛这里太惹人耳目,咱们出去找个地方。”
十四姨又没了主意,因为苗三娘成了她的依靠:“这乱糟糟的去哪找地方?”
苗三娘掏出了兜里的两块大洋抛了抛:“两块大洋,昨天从八国联军那蒙来的,正好够短租一个京郊杂院十天半月了。”
十四姨有些不好意思,苗三娘压低了声音:“正好我也要用到,洋枪和弹药放在香坛里也不方便,我们去靠近涿州校场的地方租个农家杂院,要是能脱身就从那里撤离,京师不是善地,如果这一趟不死,得躲远点。”
“清国虽大,可我们又能躲到哪里去?到处都是洋人的租界,大清国都快成了他们横行的兽圈了。”
十四姨倒没乱说,这就是眼下大清国的现状,国将不国,世态炎凉。
苗三娘还认真地想了想,悄声道:“依我看,大清国长不了了,肯定会有仁人志士揭杆而起。”
十四姨卡了一壳,虽然犹豫着还是吐露了心声:“如果是像红灯照这样的闹法没有用,不但打不过洋人,也不是长久之计,我说的是心里话,请你别在意,你们的做法不像是能成事的样子。”
苗三娘不爽地点点头:“我知道。”
她的音调又往下沉了几度,最后几不可闻,十四姨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两人陷入了沉默。
可等了一会,苗三娘眼中猛地露出精光看向十四姨:“如果能脱了此劫,我们去南方拉一支队伍吧。”
十四姨愣住了,苗三娘趁机加了把力:“我听说南方有革命党了,到时你来帮我,用革新的办法,不要像红照灯这样乱糟糟,咱们组一支真正的百战之师,励精图治。”
十四姨犹豫了,可她看向苗三娘炯炯的眼神又不由自主地点了头,还补上了一个强援。
“到时我写信让姐姐回来,让她也来加入,姐姐懂得比我还多,一定会有许多办法的。”
苗三娘欣然应允:“好,就这么办,走,我们先去找地方,下午就搬,早做打算早准备,我觉得我们能脱难。”
拉上十四姨,苗三娘又找来两个知心的小仙姑,一行人便出了百灯香坛,往京郊而去。
在她们不注意的身后,梁宽和阿仁露出了头,阿仁还念念叨叨地担忧:“还是回去告诉师父吧,十四姨老跟着苗三娘混,万一她也混成仙姑就麻烦了。”
梁宽鄙夷地白了一眼阿仁:“你懂什么,十四姨不会当仙姑的,倒是苗三娘,有可能会被十四姨拐跑,唉,师父这一次不是对手哟。”
“对手?什么对手?难道苗三娘欲对师父不利,可十四姨……”
阿仁捉急了,手脚都不知道该放什么地方,原地团团转。
梁宽不得不拉住他,摆出一副老实睿智的样子:“说了你也不懂,你还是个孩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这个老“孩子”往前走,阿仁扭来扭去不愿动弹,梁宽只得连哄带吓:“快点,万一跟丢了你怎么回去向师父交待?不跟着怎么知道十四姨有没有危险?”
这招有效,阿仁嘴里一边嘟嚷着,一边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魏溯难醒了,是按照生物钟自然醒的,他睁开了眼,一个鲤鱼打挺就立了起来。
回过头看一看床头的手机,还有二十分钟才上课呢,他又坐在了床沿上。
不管怎样,梦境还是照着大体的走向向前发展,该来的总会来,一毛钱也不带多,一分钱也不能少。
梦境的情节是有大体框架的,哪怕再处心积虑地去改变,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有句话叫做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既然梦境就像电影里的情节一样无法改变,为什么不拥抱它呢?
严晶心想干啥就随她去好了,只要不干扰自己的初心就行。
自己的初心是什么?是在梦境里打屎严晶心吗?虽然是魔女,但好像真的将她揍得大小不能自理也下不去手。
严晶心除了脾气坏点、任性点、霸道点,貌似心肠也还行,算了,为了不让家里的太后唠叨,就放过她吧。
只要梦境能持续,总有一天不用梦境也能打赢她的,就这么定了!
与其在梦境里过干瘾,还不如在现实中堂堂正正地将严晶心击败。
至于自己,好像研究梦境是为了量子纠缠效应,还意外地提高了身体素质,又帮到了自己的学习,也中了三重大奖了。
人不能太贪,要知足,知足常乐,其乐无穷啊。
想通透了,魏溯难觉得困倦一扫而空,神清气爽了,现在该上课去,把下午的测试卷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