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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份的北极，不早不晚，正好处于快入冬的时节。
这个时候生活在北极的动物们，都在加班加点地为自己储存脂肪，以求度过寒冷的冬季。
也正因如此，这个时候在北极打到的各种猎物都是脂肪满满，特别肥美。无论是海里的海鱼，还是海豹，又或者是鲸鱼，一个个说是肥得流油也不为过。
可能舰娘们也是想着这个原因，才这么不负责地将开幕式设定成学生们出海打渔。
毕竟术业有专攻，要论打鱼、打猎，这群舰娘还真没人类会动脑筋。
随着众多学生找好伙伴，原本堆积在码头的小船呼啦啦全部涌了出去。
没有风雪，没有强风，入冬的时节难得向众人展现了一次自己的慷慨。这正是一个适合外出的好时节，如果再过几天，人们可能就没有这样出门的机会了。
望着护卫的舰娘远去，马飞微微皱了皱眉：“她们也是来打鱼的么？”
约翰划着船桨，回头看了一眼：“不是，她们是护着我们的。”
“护着我们？”马飞一愣：“难道我们会有危险？”
约翰笑着想了想：“钓鱼被鱼拖进海里，划船被鲸鱼撞翻，不小心碰到游泳的北极熊...这些算是危险吗？”
“啊这...”马飞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么难顶吗？”
“倒也不会。”约翰指了指二人的头顶，阳光下，隐约间可以看到有微小的舰载机飞过：“水面的舰娘可能会疏忽，但是那些在空中放哨的航母不会把我们看漏的。”
“那就好那就好。”马飞说着，轻轻松了一口气。
说完这句话，马飞忽然发现自己和约翰之间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
两个人本来就不熟，虽然曾短暂在一所学校上过学，但是也并没有什么交情，所以本就无话可说。如今舰娘的话题说完了，马飞就真的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了。
不过约翰似乎并不在意这小小的尴尬，而是一边划船，一边很认真地在海面上搜寻着什么。
一般在这种天气中，鱼群是不会主动在水面附近活动的，甚至说他们都不可能在钓竿能钓到的区域活动，都是在深海或者浮冰之下。
这个时候要想捕鱼，那就得动点脑子了，毕竟这可是人类仅存的优势了。
“对了。”就在马飞冥思苦想怎么打破这份尴尬时，约翰却率先开口了：“你和齐开，怎么认识的？”
马飞一愣：“我？怎么认识的？”
约翰点了点头：“我记得你们之前在考试前还有过小小的摩擦，不像关系很好的样子，可现在你们倒像是无话不谈的朋友，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无话不谈？听到约翰这么形容自己和齐开，马飞忽然有些小害羞：
“其实也不是啦。”他低下眼眸，伸出手挠了挠头：“主要是齐开在帮我。”
“帮你？”
“嗯。”马飞抬起头：“他在帮我成为一名足以独当一面的提督。”
约翰一愣，似乎对马飞的理由有些错愕：“可是...你也应该知道，他是黑海提督啊！他怎么会帮你？”
“这个嘛......”马飞嘿嘿笑了笑，回想了一下自己和齐开在两年前的那天晚上，向着星空和同学，约定还人类和平的场景：“说起来很复杂，而且...有些婆婆妈妈，算了，不说这个。”
说到这里，马飞一顿：“对了，你和齐开关系怎么样？”
约翰一怔，没有想到马飞会这么自然地把话题抛给自己：“我？我们也就那样，四年了。”
“四年了啊。”马飞点了点头：“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记得齐开上学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个黑人男孩。”
“对，他叫布达科奇，我们都叫他阿布。”约翰点点头，随后脸上的表情微微变了变：“只可惜他也没有从威科岛上逃出来，而且据说...他还是在齐开面前牺牲的。”
“哦......对不起。”马飞一听，连忙有些歉意的道歉。
约翰摇头：“不，没有什么，这毕竟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我记得你的成绩应该也很不错吧。”稍稍顿了顿，马飞继续说道：“我记得当时，我身边的同学就跟我说，说你们三个是我们年级成绩最好的三个。”
“那都是学校的事，我可没有齐开厉害。”约翰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来了来了，好学生的余裕。”马飞听到约翰的自谦，略微调侃地笑了笑，随后继续说道：“不过我有些好奇啊，按理来说作为年级前十，你不是应该被分配到单独的港区么，怎么来北海了？”
约翰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好奇。”马飞舔了舔嘴唇：“你也知道，我最近在疯狂补习理论知识。我就想知道，为什么像你这样，能力应该很大的人，怎么没有去第一线，而是选择留在了北海？按理来说你也是有机会成为新的七海总督，和齐开爸爸平齐平坐的吧。”
约翰眨了眨眼，几次开口，几次又因为叹气闭上了嘴。看到约翰那一脸为难的样子，马飞也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连忙解释道：“哦不好意思，如果你不想说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约翰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依旧是一脸风轻云淡的笑容：“没什么，其实...都是过去的事情，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原因......是我故意退出前十的。”
“故意退出？”马飞一愣，这就好像他以前高中的年级第一，突然有一天，一拍脑子，高考时故意交白卷一样。
“对。”约翰点点头：“毕业考前几天，我故意找茬，和学校里的学生打了一架，挨了顿处分，用学分抵消处分之后，就掉出前十了。”
“为什么啊？”马飞对此十分不理解。
约翰抿了抿嘴，张开嘴又叹了口气，眼神有些暗淡：“......你，你家里就你一个孩子么？”
马飞一愣，完全不知道马飞为什么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是啊，就我一个，怎么了？”
约翰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感觉挺好的。”
“不，我不这么觉得。”马飞摇摇头：“我从小就羡慕有兄弟姐妹的人，虽然他们整天抱怨，什么爸妈偏心啊，自己的待遇被减半啦balabala，但是那在我看来都是在炫耀！有一个人陪你长大，那是多好的事情啊！”
约翰看着马飞的样子，歪了歪头：“你这想法倒是少见，现如今人类和黑海还在打仗，但听你说的好像你的家庭很安逸......你家里也很有背景么？”
马飞一愣，差点说漏嘴。
他又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虽然他原本的世界也不是世界和平，但是他出生在一个伟大的国家，那些书上描述的痛苦，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
“没有...就一般般啦。”马飞笑着打马虎眼：“你别说我，你问我有没有兄弟做什么？”
约翰收回目光，默默地看向远方的冰面。
好巧不巧，不远处的浮冰上刚好有一双海豹在冰面上晒太阳。
两只海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们，好奇的朝这里看过来，约翰注意到其中一个海豹很胖，比旁边那个大一圈，似乎是怀孕了。
“其实，我家兄弟挺多的。”约翰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你知道的，生活越苦的人家就越会生，因为只有孩子能给父母安全感......虽然养孩子是个痛苦的过程，但只要将孩子们拉扯大，那么父母的生活也就会好过很多......毕竟还在打仗。”
马飞听完，觉得有些尴尬。
从穿越来此之后，他其实一直没怎么接触过这个世界的底层人民。从他的视野中看这个世界，感觉这个世界真的相当棒。
不仅有对自己一心一意的舰娘，还有照顾自己的“老妈子”，第一任上官虽然不怎么喜欢自己，哦，他还是威科岛的主使，那他活该了，但现在的上官对自己非常很好。
你要说他还要打仗，可现在他和齐开把话说开了，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对手是自己朋友，你说他在世界上还会怕什么呢？
但是他忘记了，这个世界其实还是处于战争状态的。
齐开名义上是黑海真正的主人，但是整个地球，七大洋，那么多黑海，又有多少是真正听从齐开命令的？在他抵达百慕大之前，不是连俾斯麦和黎塞留都不鸟他吗？
在马飞看不到的地方，一定还有许许多多，书中，电视剧中，电影中那样悲惨的事情发生。
只是他没有看到。
约翰则并没有注意到马飞的表情有些变化，而是继续自顾自说道：“你猜我家里兄弟姐妹几个？”
马飞一愣，想了想，声音有些低地回答道：“...六个？”
约翰裂开嘴：“九个。”
“九个！？”马飞下意识的声音拔高了很多，但很快意识到这样很不礼貌，就又小声了一些：“对不起......”
“没什么，大家听到了基本都是这个反应。”不过约翰对马飞的反应似乎已经在意料之中了：“我呢，不上不下，家里排行老三。”
“老三啊。”马飞点了点头，但随即眼睛一亮：“那就是说你有六个弟弟妹妹？”
约翰点头：“两个弟弟，四个妹妹。”
“哇。”马飞忍不住感慨一声。
“怎么？”约翰一笑：“你好像很羡慕？”
“对啊！”马飞疯狂点头：“我这辈子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弟弟妹妹了！”
说着，他也顾不上划船了，十分兴奋地握住约翰的手：“你弟弟妹妹知道你成为了提督，是不是很骄傲，很自豪？他们是不是也想做提督？等下...他们不会已经有人进入提督学校了吧？”
看着马飞兴奋地问东问西，约翰脸上的笑容越来越难以维持，越来越僵硬，但是最后也还是勉强微笑着摇头：“不......他们上的普通学校。”
“这样啊。”马飞有些失落地坐了回去，但随即又兴奋起来：“那你的两个哥哥呢？不对，姐姐？他们呢？”
约翰此时脸上的笑容就彻底维持不住了。
他转过头，看向刚才的那块浮冰。刚才还停留在上面的两只海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空旷的冰面上一无所有。
约翰看着那虚无，脸上的表情也逐渐虚无，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苍凉。
马飞一怔，他忽然觉得约翰此时的眼神他在哪见过。
“我的两个哥哥......”约翰抿了抿嘴，轻轻地摇了摇头：“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