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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当天晚上,齐开正在吃晚饭,就听到了齐文远的这个通知。
“你好像很惊讶的样子。”齐文远的眼睛微微翻了翻,然后又垂了下去:“你在学校的时候,不是也参加过运动会吗?”
齐开哑然。
每年九月中旬,提督学校确实都会召开一次全校师生一起参加的运动会。
可那是以前,而且是在北美,你现在在北极也要开运动会?
这样想着,齐开一脸无法理解地看向一旁的衣阿华。
“这确实是我们学校的传统了。”衣阿华说着,划了划自己手上的平板,转过来给齐开展示了几张照片:
“刚一开始,我们的目的是为了缓和两年前那起事故造成的影响。不过那与其说是运动会,倒不如说是全校上下一起进行的狂欢。也是因此我们才考虑要不要将这个活动保留下来,作为缓和一年级新生入学军训的疲劳,放松压力的手段。”
“哈?”齐开一脸错愕,伸手夺过衣阿华手里的平板,划了划上面的照片。
进入了九月的北极,在严格意义上来讲,已经算是入冬了。
虽然这里的天气还没有恶劣到像十一、十二月份的程度,但是见不到太阳已经基本成了这里的常态。下雪成了每天的日常,区别只是在于雪下得大小,以及对港区影响的多少罢了。
在这种环境下,想要举办露天运动会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北海在这两年以来,一直是室内运动会,或者更准确的说,室内狂欢。
而就运动项目来说,齐开看到的就已经包括但不限于各种斗地主、三国杀等纸牌,大富翁、跑团等桌游,以及非常有北欧特色的斗酒环节。
“这也能算运动会?”齐开指着平板上,两个毛子学生,拿着牛角杯从一个大桶中爻酒喝的照片,一脸你在逗我吗的表情。
“啊,这个不是。”衣阿华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运动会开场的暖场表演。”
“表演?”齐开声音陡然提高:“你说这话难道不觉得脸红么?”
“不,谢谢。”衣阿华微笑着歪了歪头。
“呵,你可还真是礼貌有加啊。”齐开气呼呼地把平板扔了回去,然后看着一直在另一边低头吃饭的齐文远:“说吧,你这次又在打什么算盘?”
齐文远不动声色,很自然地一边吃饭,一边说道:“你如果非要这么想也随你。”
齐开脸颊一抽,不过随即又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热,齐文远见齐开没有反应,这才抬起头,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齐开:“...怎么,没话说了?”
齐开冷哼一声,并没有理会齐文远的话,而是低头快速地把米饭扒完,之后就站起身:“我吃好了。”
一旁,俾斯麦闻言也要站起来。
“你继续吃,没事。”齐开出声阻止。
由于众人最后还是考虑到俾斯麦这个在孕妈妈不能不吃饭,于是破格允许她们姐妹晚上可以在齐文远这里一同用餐。毕竟舰娘当妈妈这可是百年来第一次,谁都没有经验,一切都只能朝有备无患的方向上靠拢。
“我先回去,你慢慢吃,不要着急,我就在你屋。”这边,齐开开始去拿自己的衣服,就像往常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地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只是这次,齐开走在风雪里,和之前的心思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指挥官!”在齐开身后,提尔比茨快步跟了出来,紧紧地走在齐开身后:“您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情么?”
齐开点点头,并没有细说,而是先回了自己的住所,衣服也不脱,就从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抽出来一张纸塞进怀里,然后就朝俾斯麦的房间走去。
进了屋,换了衣服,齐开掏出刚才拿到的纸,一屁股坐到书桌旁边似乎要开始做什么,但是他的动作却在这一刻猛地一顿,转头朝提尔比茨看了一眼。
提尔比茨心领神会,装作出门倒垃圾的样子,出去转了一圈,回来说道:“没有人,指挥官。”
“嗯。”齐开点头。
此时在他手中的纸张,不是别的,正是他最开始,骑着自己养的两头北极熊,粗略绘制的北海港区图。
经过一个月的准备,这张图上已经密密麻麻全是各种字符和符号。
但是在纸张的中心,那象征着北海所在浮冰的空白却干净的像新的一样。
现在,是时候给他标注上东西了。
齐开想着,一点一点从纸张边缘密密麻麻地符号中,寻找着自己隐藏的算式。
他在这一个月中,晚上一有时间就会拿出这张纸,精确地计算着要炸开浮冰,需要的最少的起爆点。
为了防止这张纸被齐文远得到,齐开还特别谨慎地并没有在纸张上标注预计爆破的位置,而是将他们全部隐藏在了周围密密麻麻,无意义的符号和算式之中。
烛光下,齐开眯着眼睛,仔细寻找了半天,然后又用那些数据,进行精确地绘图,最终在整张纸上,留下了六个标注。
那六个点,就是他要埋下炸弹的地方了。
“齐开。”就在这时,俾斯麦推门而入。
“你回来了。”齐开手上动作很快,虽然在看到是俾斯麦后停了停,但还是将纸张重新放回到自己的怀里:“吃饱了么?”
俾斯麦摇摇头:“我没有吃饱这个概念,如果我想,我可以一直吃下去。”
“那你就去吃啊。”齐开说着,站起来拉着俾斯麦坐回到床上。
“不了。”俾斯麦再次摇摇头:“不舒服。”
说完,俾斯麦就像是要证明似的,脸色一变,捂着自己的嘴,表情痛苦。
“啊,因为这个啊......”齐开恍然:“如果实在很痛苦,你也不用勉强自己,我们不吃就是了。”
“不行。”说起这个,俾斯麦强自压下了身体的异样,正色地看向齐开:“她们都说,这样对孩子好。”
齐开叹了口气。
两人相处也有段时间了,对于俾斯麦这种倔脾气,齐开心里也清楚的很。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基本就不会再变了,所以也就不再劝,而是握着她的手,轻轻叹口气。
“不说这个。”俾斯麦垂了垂眸子,又抬起来看向齐开:“你刚才......是有什么想法了么?”
齐开点点头,看向俾斯麦的时候,声音微微压低了一些。
一旁提尔比茨见状,转身就打开了屋子里的播音器,顿时悠扬的音乐便在屋子中回响了起来。
现在的俾斯麦,即使是睡觉的时候,身边都有舰娘“保护”,所以为了不让自己的计划被她们知道,齐开只能选择制造噪音。
不过好在,屋子中有个播音器,自从俾斯麦搬进这里的第一天起,这台播音器就被要求每晚都要播放舒缓的音乐,以供俾斯麦放松精神,然后安然入眠。
但齐开心里清楚,放松个屁的精神,肯定是福伯那个老混球出的什么馊主意。那些送来的唱碟上,标签都没撕干净,齐开亲眼看着其中一个上面写着“安胎”两个字。
一个刚怀孕一个月,肚子平坦坦的什么都没有的孕妇,安个哪门子胎?
不过如今倒是可以用这个当掩护,不用显得自己太过可疑了。
“今天,那个运动会,你们觉得是怎么回事?”听着悠扬的音乐,齐开轻轻笑了笑,朝自己的两个舰娘问道。
两姐妹彼此对视一眼,提尔比茨说道:“难道...不是一个运动会那么简单?”
“如果真的只是例行运动会,会这样事到临头通知我们么?”齐开摇头笑了笑:“我爸这是准备要来摸我的底了。”
“什么意思?”俾斯麦皱了皱眉。
“离婚礼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他肯定清楚我们的计划已经到了最后开始实施的步骤了。原先不动手,是担心那时候我还只是有个计划,并没有做出相应的准备,会打草惊蛇。”
“......所以他现在动手,就是想让我们这一个月的努力全部白费?”俾斯麦眼睛一亮。
“没错。”齐开点点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之前准备好的那些材料需要转移吗?”一旁的提尔比茨一听,立刻就有些紧张了。
齐开摇了摇头:“我这一个月一直在把可乐当饮料,屋子里的那些可乐应该不会引起她们的注意,倒是那些面粉,我们需要找个机会处理一下。”
说到这里,齐开顿了顿:“不过我真正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齐开低低地笑了笑,然后俯下身,低声说道:“他既然想要借这个机会摸我的底,那我也正好利用这次机会,摸他的底。”
“什么意思?”俾斯麦皱了皱眉,似乎没有听懂。
“你们认为,我爸,为什么要这么急切地推我和有栖川的婚礼?”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你们再想想,这场婚礼,还有谁要参加?”齐开也不急,慢慢诱导道:“然后我们稍稍回忆一下,把我大老远从夏威夷折腾去百慕大,和两大家族硬碰硬的又是谁?”
提尔比茨似乎还没有想明白,但是俾斯麦却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你的父亲想对来参加婚礼的那些人动手?”
可是她说完又摇了摇头:“不对...来的人里不还有你的叔叔么?他会对自己的家族下手?”
“这我不知道。”齐开摇摇头,耸耸肩:“不过我从小就很少和本家那边联系,如果说我爸和本家那边有什么嫌隙我觉得是有可能的。”
“所以,指挥官你想趁这个机会,摸清楚您父亲的计划?”一旁的提尔比茨总结道。
“没错。”齐开点点头:“只有知道他想做什么,我们才方便行动。”
“那我们需要做什么?”俾斯麦点点头,脸上的表情瞬间严肃了下来。
齐开嘿嘿笑了笑,又朝二人凑了凑:“到了那天,我们三个分头行动。你,我需要......”
三个人低低的声音在悠扬的音乐下回响着,仿佛是音乐的伴奏,悄然无息地隐没在了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