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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马飞的一瞬间，齐开立刻就将手里的摄像头和采音器丢进了海里。
这和他计划的不一样，现在该出现在这里的不应该是马飞，就算是他也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
“你怎么会在这。”齐开微微后退，似乎是想找什么遮掩他站在海平面上的双脚：“你不应该是在地中海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不是吗？”马飞瞪大了双眼，看着齐开和舰娘一样，稳稳立在海面上的双脚，声音颤抖：“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可以站在水面上？为什么...穿着黑海的制服？”
齐开额头慢慢留下一滴汗水：“这很复杂，我可以慢慢给你解释。”
“解释？”马飞突然笑了：“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之前在哈瓦那向全世界宣战的是你吗？”
齐开沉默了一下。
“那你再给我解释解释，之前攻打巴拿马，现在指挥黑海进攻东海舰队的是你吗？”
齐开依然只能沉默。
“最后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你现在到底是一个人类还是一个黑海！！？”马飞咆哮着从腰间掏出自己随身的手枪，并对准了齐开。
萨拉托加眯了眯眼睛，第一时间护住了自己的提督。
看到黑海航母做出了举动，马飞的舰娘同样也护住了马飞。
在三个月前，齐开刚开始进攻巴拿马时，马飞还只有三个舰娘，但是现在他已经有五个了。虽然新增的两个舰娘依然没有主力舰，但是两艘巡洋舰的加入依然让他的实力得到了一个小幅度的提升。
只是这个提升，在一艘黑海航母面前显得有些太微不足道了。
“提督，需要我带您离开吗？”萨拉托加沉默的注视着马飞和他的舰娘。齐开并不想和马飞发生冲突，这一点萨拉托加是清楚的，所以她才第一时间思考要不要带着齐开本人离开。
想要逃跑当然是可以的，毕竟对手只是五个诞生还没到一年的新手舰娘，且主力舰只有一个大凤，无论怎么看齐开都是可以轻松离去的。
只是，这真的是齐开想要的么？
显然不是。
“喂，别不说话啊，首席。”看着齐开沉默，马飞的情绪似乎越发激动：“你之前不还是和我聊得好好的么？我们之前不还是在畅谈人类的未来的么？你怎么突然就变成黑海了啊？说话呀，你是个男人么齐开！？”
齐开咬了咬牙：“那你又是怎么认为的？”
马飞一愣：“你在问我对你的看法？”
齐开沉默着点了点头。
马飞听完就笑了，笑的十分激动：“你去问那些人啊！你去问那些被你杀了的提督，和那些被你亲手送进海底的舰娘啊！你去问他们啊！”
说着，马飞激动地朝齐开脚下的海面开了三枪。
三发子快速的没入漆黑的海水之中，很快动能消耗殆尽，开始慢慢的，沉入深渊。
原本出膛之时火药赋予他的温度，也在一点一点消退，留下的只有无尽的冰冷，就好像这大海。
黑暗而寒冷。
齐开微微叹了口气，随后轻轻推开了护在他身前的萨拉托加。
其实只要将他知道的告诉眼前这个人就可以了，只要告诉他提督高层的阴谋和政府内部争斗的腐败就可以了。
就像事情真实发生的那样，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或许他会不理解齐开的做法，或许他会对齐开的行为仍抱有敌意。
但是，至少不会向现在这样。
那么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因为我不想让你对人类失望啊。”齐开低声的自嘲了一声。
“你说什么？”海风略过，马飞并没有听见齐开的低喃。
“没什么。”齐开叹了口气。
他花了大力气，不惜用提督的生命作为代价，就是为了在全世界面前重塑提督和舰娘的形象。如今这个他内定的，未来提督的新星又怎么可以因为这些小事，就和他一样失去了对提督，对人类的信心呢？
将来，你是要成为引领众人寻找光明的存在。而现在，还不是你堕入黑暗的时候。
重新整理完思绪的齐开再次面向马飞。这次，他的眼神中不再有惊慌，也不再有迟疑。
冷静下来之后重新审视战局，其实马飞的出现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插曲。
也只是一场插曲，就凭他一个人带着五个菜鸟舰娘能做什么呢？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完成表演，如今因为马飞的出现，战场的转播已经出现了意外，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动手吧，萨拉托加。”齐开郑重的看了一眼马飞，然后说道：“别沉就行。”
“是。”萨拉托加微微点头，随后数量众多的舰载机从这个黑海航母的身后，起飞而出，遮天蔽日。
“喂！你要去哪里？回来！和我说清楚！”见齐开转身想走，马飞愤怒的捶打了一下自己乘坐小艇的指挥台，随后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提督！”马飞周围的舰娘一愣，只好跟着自己的提督一起冲了上去。
齐开回头看向飞驰而来的小艇，眉间的烦躁越发浓郁。
只是齐开和马飞的距离并不算远，小艇的速度又极快，几乎一瞬间就冲到了齐开的面前。而马飞身后的舰娘则统统被萨拉托加拦了下来。
“你疯了？”看着朝自己冲过来的小艇，齐开下意识微微侧身躲避。
可就在他和小艇侧身交错的一瞬间，一直有力的手臂从船上伸了下来，狠狠地抓住了齐开的领口。
被小艇拖拽着在海面上滑了一小段距离，随后齐开眼前就呼啸着挥舞过来一只拳头。齐开因为被抓着领口，不能躲避，于是只能伸手接住了那只呼啸而来的拳头。
“你想干嘛？”齐开看了眼被马飞扔到甲板上的手枪，声音有些揶揄：“活捉我么？”
“跟我回去！”被齐开接住拳头，马飞干脆直接化拳为掌，双手抓住齐开的衣领开始向上扯：“跟我回学校！去见校长！”
齐开下意识的想挣脱马飞的双手，但是又担心他掉进海里，于是干脆借力爬上小艇，然后一个膝盖顶在马飞的肚子上：“回去干嘛？你还想让校长开除我吗？”
被狠狠地踢了一脚，马飞先是吃痛的弯下腰，但是在下一瞬间就像蛮牛一样冲了出去，抱住齐开的腰：“我要你在同学们和教官的墓前下跪！我要你向她们道歉！”
被马飞顶到小艇后方座椅上的齐开微微咬牙，随后不断用手肘攻击马飞的背部：“去了能干什么？道歉又有什么用？他们能听到吗？他们的尸骨都不在学校！在威科岛！在黑海！”
“你必须跟我回去！！”马飞怒吼一声突然松开齐开，上身猛地抬起。齐开闪避不急被马飞的后脑勺直击下颚，随后一直天旋地转。
见齐开微微有些意识模糊，马飞立即开始用小艇上停泊时用的粗大绳子开始捆绑齐开：“现在立刻让你的手下停火，停火！”
“......呵，你这是做梦。”齐开面部朝下被马飞用膝盖按在甲板上，嘿嘿嘿的笑着：“除非你在这里杀了我，否则她们绝对不会停手。今天东海死定了，亚历山大也死定了，谁来都救不了他！”
“我让你下令停火你听见了没有！”捆好齐开之后马飞愤怒的拾起自己的手枪，顶着齐开的额头，面部涨红，整个脖子都粗了一圈的嘶吼：“我让你下令停火！！！”
齐开看着马飞忽然笑了，嘿嘿笑个不停：“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同意停火。”
马飞一愣，牙齿咬得咯咯之响：“说。”
“你靠近点，我只告诉你一个人。”齐开笑着吐掉自己嘴里的鲜血，声音低沉。
马飞犹豫了一下，微微将身体前倾，随后齐开猛地一个头槌锤在马飞的眼眶上：“答应我，下次不要在有这种妇人之仁，我就同意停火。”
齐开说着，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开始挣脱自己背后的捆绑：“插班生就是插班生，连水手结都不会绑。还有下次绑人别用这种粗绳子，绑不住的。”
三两下就把自己的双手挣脱了出来，齐开刚刚站稳，下一刻，有些意识模糊的马飞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朝齐开飘飘忽忽的挥出了一拳。
看到马飞狼狈的样子，齐开微微皱了皱眉头，轻轻一个后撤步躲过马飞的拳头，随后一个撩腿又把马飞绊倒在地。
“让我来教你，下次碰见敌人第一件事不要打草惊蛇，要先出手！”齐开一边说着一边骑到马飞的身上，拳头像雨点一样挥了下去。
“别像个憨批一样在哪喊为什么，有那个功夫多想想怎么对敌！”
“枪是用来打人的，不是用来打水的，那么想打水就换把水枪！”
“能撞死人就别想着把人拉上来，这么喜欢作死你是赛亚人吗？”
“还有下次不要那么轻易的掉以轻心，那是你敌人不是你亲爹！”
“就算毕业了也别忘记提督也是军人，你看看你的格斗，丢人！”
“最关键的。”随着一次又一次血肉相交的声音，马飞的头逐渐开始血肉模糊：“碰见敌人要心狠，狠不下心死的就是你，知道了吗？”
齐开说着摇摇晃晃站起身，随便看了下四周，捡起一卷抽纸就随便抽出来许多张擦拭着手上的血水。而在齐开的脚下，整张脸已经成猪头的马飞微微抽搐着，脸上杂七杂八的液体混在一起，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说实话，看到这样的马飞，齐开本能的还是心里少跳一下的。
只是从突然相逢的震惊中回过头来，眼前的这个少年实在让他气不打一处来。从上到下，从头到尾就写着两个大大的天真，这样的人战场上不知道要死多少。而齐开最担心的就是这家伙，莫名其妙地在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犄角旮旯死掉。
响起这个人，就带着五个菜鸟，坐着这种小艇就敢横穿大西洋。齐开实在不知道该说这人真的天真到愚蠢，还是该佩服这人一路安然无恙的运气。
将染血的抽纸扔进海里，齐开转头，看到战场上也已经落下帷幕。
即使是近身作战，事实证明五个菜鸟舰娘还是拿黑海舰娘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在齐开收拾马飞的这个空档，萨拉托加已经很轻松的将那五个舰娘撂翻在海面之上，恭恭敬敬的等待着齐开。
可就在齐开回身准备跳下船舷时，一只血糊糊的手掌死死地抓住了齐开的裤脚。
齐开身子顿了顿，低头看着这个又傻又蠢的人：“松手。”
马飞没有任何回应。
“松手！”齐开说完转身一脚狠狠地踩在马飞的手上。
马飞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我叫你松手你听见没有？”齐开愤怒的猛踩马飞的手掌，可即使那只手掌也变得像他的头一样血肉模糊，这个固执的人却一点松手的意思都没有。
渐渐地，齐开注意到甲板上有什么东西在流淌。
那是什么透明的液体。
就这么从马飞倒下的位置缓缓随着海浪的起伏，在甲板上左右流淌。
“我一直...想追上你的脚步啊。”马飞的声音颤颤巍巍，还带着哭腔：“我想成为，一个可以让你...放心的把后背，交给我的人啊。”
齐开低下头，抬起的脚也缓缓放下，一言不发。
“我想帮你啊。”马飞的声音逐渐模糊，似乎有什么堵塞了他的气管，又像有什么堵塞了他的心脏：“你是我追逐的目标啊。”
海风吹拂着，海浪一浪一浪拍打在小艇的身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而小艇也像那海浪一样，拖着两个少年，一起一落，不知要飘向哪里。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齐开低着头，声音似乎有些，有些模糊：“那条路，太艰辛了。我坚持不下去了，今后......就只有你一个人在上面奔跑了。”
齐开说完，弯下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马飞抓住自己裤脚的手掌。
“再也...回不去了吗？”模糊的血肉中，有声音飘来。
齐开叹了口气：“我是黑海，你是提督。再相见，就是生死之别。”
马飞沉默了一瞬，哭泣的嗓音逐渐变得沉稳：“我会杀了你的。”
“我知道。”齐开点了点头。
“我一定会杀了你的。”马飞的声音越发坚定。
齐开再此点了点头。
“我今天一定会杀了你的。”马飞不断重复着，直到最后，话语中似乎包含着某种血一样的东西。
齐开微微一愣，忽然感觉自己的背后好像发生了什么。
“提督小心！”
齐开猛地回头，就看见萨拉托加的身子微微颤抖后退，随后有些无力地跪倒在海面之上。
而在萨拉托加面前，一个身着雪白军装的黑色短发舰娘立在那里，冷冷的，冷冷的，看着齐开。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齐开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信息。
那是关于提督如何获得舰娘的信息。
除开捞船，提督获得舰娘的手段，就只有在黑海，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召唤。而除却第一次的召唤，其余特殊召唤舰娘的例子又全部都是孤例，并不具备任何普遍性。
也就说，没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会因为什么，在黑海上成功召唤了舰娘。
就像这次，不只齐开，就连马飞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成功召唤舰娘。
可是召唤出来又如何呢？难道还真能凭借一个新生的舰娘打败黑海航母不成？
真的可以。
黑色短发少女冷冽的目光扫过萨拉托加和齐开，最后汇聚到小艇的马飞身上，随后那清冷的目光瞬间被温柔包裹，和她一身英姿飒爽又不失女性柔情的军装相得益彰。
“Здравствуйте，指挥官。库兹涅佐夫元帅级航空母舰二号舰，瓦良格号航空母舰，现在正式入列。请指挥官下达命令。”
听到这名新生舰娘的名字齐开当场愣在原地。
作为曾经的提督学校首席，他什么舰船的名字没听说过？尤其是航空母舰，因为历史上的航空母舰就那么多，所以就连未建造完成甚至是图纸舰他都记得。可现在还就偏偏没有听说过这个什么库兹涅佐夫级，还二号舰？真的有这种东西？
但是马飞不一样，他明白这位舰娘的来历和身世。
就像他不同于这个世界一样，他所召唤的这位舰娘，同样不来自于这个世界。
这是他的故乡回赠给他的礼物，是他的祖国遗留给他的慷慨。
舰娘瓦良格伸出手臂，放飞领先当下数个时代的舰载机。
而在她的臂膀上，清晰的印着他的舷号。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