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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靖鹏自己不是那种走一步想三步的人，因此也料不到莘学儒来见他之前，竟然还会去查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
这个年代不比后世，一个人有没有前科，在官方的数据库里都有存储。
韩靖鹏在东北那边坐过牢，如果没有特殊原因，纸质档案是不可能特地传到北京的，所以北京这边的派出所，几乎没机会知道韩靖鹏有前科的事实。
而且这时候作奸犯科被抓起来的人，户口在当地都会被销户，在监狱里统一管理。
等他们出狱了，再根据监狱的手写证明，重新办理新的户口。
这种办法，本来是开放之前制定的，毕竟那时候人没有介绍信就寸步难行。
可韩靖鹏出来的时候已经改革开放了，坐车去很多地方已经不需要介绍信了，偏偏这时候还没有开始办理有照片的身份证，也就给了他蒙混过关、补办一个新户籍的机会。
莘学儒猜测，韩靖鹏极有可能是冒充成了附近哪个村子里，从没出过村的黑户，才成功弄到了新的身份。
这两年乡下为了进城务工、特地补办户口的人着实不少，派出所每天工作量那么大，让韩靖鹏蒙混过关的概率自然也就很高。
现在看着韩靖鹏那副心虚的样子，莘学儒觉得，自己猜得即便不完全对，也八九不离十了。
“你想怎么样？”韩靖鹏色厉内荏地瞪着莘学儒，说道：“你就算去揭发我，派出所也不过是关我几天，到时候我依然可以回来！”
“你说得对，把你送进派出所，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莘学儒低头瞥了一眼地上的发票，“不过你最近才和那些倒卖电子产品的人搭上话，要是你被发现有前科，这生意就做不成了吧？”
“你连这个都查到了！”韩靖鹏震惊地看着莘学儒，“真该让小檀也看看你威胁别人时的嘴脸……”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莘学儒正式说出了自己的条件，“你原本的身份，我可以不透露给别人，但前提是，你永远不能纠缠我的妻子。否则无论你以后依靠这个身份得到了什么，我都可以瞬间把你打回原形。”
韩靖鹏粗重地喘了几口气，心有不甘却不得不妥协，半晌才憋出一句，“你是不是很得意？”
“我能够和小檀在一起，的确值得得意。不过相比于我的得意，你的后悔才更胜一筹吧！韩靖鹏，你总是把你的苦难归结到别人身上，但你所经受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根本没资格怪任何人。”
莘学儒蔑视又怜悯地看了韩靖鹏一眼，转身离开了。
韩靖鹏冲进自己的出租屋，把从蓁蓁时装店买来的衣服，一把贯在了地上。
……
另一边，白秋雨经过了几个月的集中治疗，人已经瘦了一大圈，此刻正坐在诊室里，接受主治医师的询问。
在治疗期间，白秋雨虽然一直被当做精神病人对待，但同时也借助这个身份，从医生那里了解到了不少外界的消息。
当然，这些消息基本上都和她本人有些关联。
比如医生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都指向一个事实，那就是段嘉祥已经死了。
再比如韩靖鹏虽然出狱了，但却因为她的那封信，多接受了一段时间的思想教育等等。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更加加重了白秋雨的胡思乱想，让她愈发明白，自己想离开疯人院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为了换取短暂的安宁，也为了报复活得有滋有味的于静姝，白秋雨最终选择了说出真相。
“我其实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和我一起来到这里的，还有一个叫于静姝的女人……”
“她之所以过得比我好，是因为她得到了一件宝贝，我一开始确实想把这件宝贝抢回来据为己有，但我现在更希望这件宝贝可以充公，造福大众……”
医生听着白秋雨的话，也是半信半疑。
毕竟白秋雨的妄想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光是这五年时间里，她就发作过很多次。
她的话，医生一开始也并不敢当真。
但白秋雨说得很多东西，实在是过于细节了，仅仅依靠撒谎，通常是很难把事件塑造得这么真实的。
为了验证她说的话，医生还将一系列的问题，穿插在谈话当中，反复询问，结果白秋雨的回答却几乎没有出现任何穿帮。
一来二去的，医生也有点不敢确定，白秋雨一定是在撒谎了。
而且白秋雨还给医生提了很多建议。
“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也可以把情况上报给上级，让他们派人去调查。于静姝手里有这样的宝贝，是一定舍不得不用的，她家里肯定有来路不明的蔬菜，你只要拿一些去鉴定一下，就能证明我说得都是真的！你也可以去看看她的脸，她这些年肯定一点也没有变老！而且她手里肯定有一个从不离身的戒指，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鉴于白秋雨说得信誓旦旦的，医生便把她交待的事上报给了上级。
“荒谬！就因为她的几句疯话，就这么查人家团长夫人？人家于同志今年本来也才二十出头，这个年纪要是没结婚还是个小姑娘呢！要多老才算见老啊！”
“可是……她这次全程都没有撒谎，只要是能验证的，全都是真话，我也没办法证明她说得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假的。”
上级听了，也不知道信没信，只是很烦躁地摆了摆手，说道：“我没办法因为这种荒谬的理由，就去调查人家霍团长的家属。我就姑且当她说得是真的，要是真有这么一枚戒指，无论是谁，恐怕都会随身带着。你要是真想查，我可以给你个机会，但你只能偷偷查，不能大张旗鼓地来……”
……
几天后，于静姝便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
“去精神病院观察人格分裂患者？”
“是啊，很难得的机会，之前我们几次申请都没有申请下来，这次能申请下来，还多亏了你，我听说那边有一个医生，对你之前写得神经性厌食症的论文很感兴趣，想和你当面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