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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卧室内,东南王司马越饮下了一碗药,躺在床上剧烈咳嗽。
许久才平复,司马越看向床边的中年人问道:“你刚刚说世子带着赵宝玉去了地牢?”
中年男子笑道:“去了好一会了,看来和那个王北风谈得不错。”
司马越欣慰道:“海云从小被本王和王妃溺爱,只好美食,而不问其他,但身为王府世子,岂能不问?如果不问将来如何继承王位?这次去地牢,肯定是赵宝玉的主意,但他愿意去,便说明进步了。”
“世子少年心性,岁数到了,自然也就无师自通,王爷不用担心。”中年男子回道。
司马越又道:“这位赵宝玉不简单,知道利用王家庶子。这个王家庶子阴狠,是个白眼狼,用得好的确是覆灭王家的关键,和你的主意不谋而合。既然海云来处理这件事,你就不用过问了,让他们去做,你全力配合即可。”
“属下明白。”中年男子应道。
司马越突然幽幽一叹:“本王过完大寿,再过半年就是圣上的六十寿辰了,皇都送来消息,这次圣上过寿准备普天同庆,所有王爵都要进京恭贺,本王这身体萎靡,去不了了。但若是不去,恐遭圣上猜忌。”
“王爷说的极是,这件事的确让人头痛。现在北方的平州、幽州、并州、雍州、秦州、凉州等地被外族侵犯,那里的诸侯借机拥兵自重,大肆扩充兵力,不仅不抵御外敌,甚至是和外族敌人狼狈为奸,勒索朝廷物质,任凭北方边关被荼毒,不然当年晋文帝也不会把皇都从司州洛阳迁往建康。而一旦北方诸侯叛乱,长驱难下,徐州便是门户。所以圣上要把徐州控制在自己手中,这样才能安心。王爷若是不去贺寿,恐怕圣上会以大不敬之罪做文章。现在圣上身边外戚当权,宦官当道,后宫妖妃参政,一旦被他们抓住了把柄,留给王爷的退路那就只能是抗旨不从,立即起事!”中年男子说道。
司马越苦笑一声,道:“本王若是身体康健,自然敢反,哎...走一步看一步吧。”
另一边。
王北风为了巴结主子,将知道的秘密全盘说出,算是投名状。
司马海云不在乎,但沈宁听后却高兴不已。
“过会就安排人带你出去,你先在王府中住上两日,到时候找个由头送你回王家。”沈宁说道。
王北风大喜,趴在地上扣头感激。
而沈宁则和司马海云准备出去。
谁知,路过中间那座监牢时,里面那位打扮干净的老囚犯突然闪到铁栏旁。
“老家伙,你找死啊!”司马海云被吓得一哆嗦,立即喝道。
沈宁进来时就对这个老家伙很好奇,此时看他的举动,更加觉得他有故事。
老者动了动嘴唇,但却没有声音。
“原来是个哑巴啊,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估计都被关傻了!”司马海云哼道。
沈宁笑了笑表示回应,回头瞥了一眼老者,嘴唇突然也动了动。
老者一愣,随即仰头大笑,可惜没有声音。
紧接着,他的嘴唇再次动了几下,然后转身回去,继续盘坐。
“世子,咱们出去吧。”沈宁笑道。
司马海云点点头,两人这才离开了地牢。
回到司马海云的宅子,沈宁道:“世子,今日之事还得如实禀告王爷,毕竟光凭咱们的手段,很多事情都做不了。另外,王北风透露的秘密,也要如实禀告王爷,请王爷定夺。”
“我嘴笨,要不你随我一起去?”司马海云道。
沈宁摇了摇头,道:“我是世子的属下,王爷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司马海云点点头,随即兴冲冲的去找司马越。
屋内只剩沈宁,他的眉头蹙起,面露意外。
他想到了刚刚在地牢的那一幕。
那名哑巴老者不能说话,但却说的唇语,恰好沈宁前世就懂唇语。
老者说道:
“我乃阴阳道竹万山,你若帮我,会有重谢。”
哑巴老者也是尝试,他也不知道沈宁会唇语,而这一次的尝试让他惊喜万分,所以大笑。
沈宁回道:“如何帮你?”
老者立即回复了一个地址。
碰到这个老者让沈宁大感意外,更没想到他竟然出自阴阳道,也姓竹,岂不是和竹红绵、竹红缨是本家?
为了竹红绵,沈宁也不能袖手旁观,不过还是先要先搞清楚这个竹万山何许人也。
司马海云去见了司马越,正巧他和那名中年男子还在议事。
“孩儿拜见父王,蒋先生也在啊。”司马海云行礼道。
司马越笑道:“听说你去地牢了?”
司马海云点点头,立即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最后道:“姚子端此次来徐,很大可能是和王霄密谋,所以儿臣想助王北风上位,成为一枚棋子。而这厮为了活下去,为了权势,游说几句就愿意背叛自己的父亲,最后还交代了一个秘密,他知道王家一个秘密银库的位置,是他无意偷听王霄谈话得知的,据说里面银子不多,但有地契,所以孩儿不敢擅自主张,特向父王请示!”
世家大族为何那么强大?
其一,占据高位,不管是官职,还是声望。
其二,控制了土地,每个世家都掌握海量土地。
其三,控制了升迁途径,学院、书籍、纸张、定品等等。
还有其他次要因素。
每个世家通过联姻途径、土地兼并、门生关系等途径,壮大自身的关系网和影响力,吸食着这个国家的鲜血。
所以大晋皇帝就算想改变也改变不了,因为他面对的是整个天下交织的天罗地网。
逼急了,大世家们联合起来反了这个天下,大不了洗牌重来。
而这些因素里面,土地是他们的基础!
比如上品世家的王家,其下掌握了海量土地,大量佃农、雇农依附在王家大树,不仅为王家提供了财富,而且为他们卖命。掌握了财富,王家才能开书院、培养门生,进入仕途,越来越强大。
每个世家都狡兔三窟,各家银库的位置自然不会全部藏在家里,万一被抄了,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司马越和蒋先生也露出意外之喜,没料到王北风竟然知道王家的秘密银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