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假千金的对照组(二十四)

冉七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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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瑶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的阿父。

    她已然及笄,马上就要议亲了,若是回到了鄱阳郡,自己还如何议亲?自己和六皇子的婚事不是只差临门一脚了么?他不可能等自己的。

    姽婳这时从沈兰台的身后绕了出来,她披着月白色的大氅,整个人站在冬日的寒风里,看似下一秒就要被吹散了。

    但是那双眸子,却亮如繁星,让人不敢直视。

    “楼娘子如今将要议亲,楼大人若是慈父心肠,该给她在鄱阳郡谋一桩婚事,楼娘子有了夫婿的体贴,想来很快便能走上正途,从此夫妻和乐,也算是一桩佳话。”

    楼夫人的脸色一变,这霍四娘子,好毒的心肠。

    姽婳这话看似为楼瑶着想,实则处处是坑。

    鄱阳郡乃是楼家的祖地,虽也算是富庶之乡,但是并无什么高门望族,楼瑶若是在那里议亲,她要嫁给谁?难道低嫁给当地的豪绅富贾不成?

    楼夫人刚想反对,楼大人却敲了板,“霍四娘子所说有理,楼家在鄱阳郡还有一脉旁支,听说其中不乏德行出众的儿郎,阿瑶性情顽劣,找一个品行温良的夫婿,也是良配。”

    楼瑶想要张嘴反对,但是看到自家阿父冰冷的目光,她颓然地瘫倒在地。

    阿父是什么人,自己难道还不清楚么?自己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便是楼家的掌上明珠,如今失去了可利用的价值,自然是踢得越远越好。

    楼瑶抬头看向姽婳,她站在沈兰台的身边,还是那般清皎如月。

    想起这些时日里,自己的那些嫉妒和粗劣的模仿,楼瑶大笑出声,笑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

    原来,并不是穿上相同的衣衫,就可以成为像她一样的人啊。也不是将她打碎,自己就能替代她的位置了。为何,自己如今才明白呢?

    事情都已解决,姽婳也不耐烦在这里呆着,准备转身离开。

    身后,楼瑶突然朝她喊道,“霍姽婳,我楼瑶欠你一条命,日后不管何时何地,任何境况,这个承诺都算数。你要继续这么骄傲地走下去,听到了么?我是个小人,成不了你,但你要让我看看,像你这般的女子,究竟可以活成何种模样?”

    姽婳没有回头。

    楼瑶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离开,而后擦净眼泪,站起身来,她拂了拂衣袖,看向还未离开的长宁郡主母女,嗤笑道,“今日谋划,我败了,愿赌服输,希望霍侯母女好自为之,不要落得比我更凄惨的下场。”

    人生匆匆几十载,前十五年,她是高门楼家的幺女,受尽宠爱,总是不知天高地厚,什么荣华富贵都想搏一搏,今后,她是楼瑶,鄱阳郡遥远,却未必不是一个好去处,从此天高海阔,她也可以摆脱家族的束缚了。

    走出楼家,姽婳刚进了自己的马车,身后,沈兰台也紧跟着钻了进来。

    姽婳斜靠在宽敞的狐皮塌上,有些疲倦地说道,“都说兰台公子是盛京城里最有才学之人,怎么如今却不知礼数地闯入女郎车中。我如今名声可是差得很,不怕你的风清霁月被我给污了么?”

    沈兰台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的右臂一把拉了过来,而后强势地将上面包扎的布条解开。

    里面的伤势果然还未痊愈,只是伤口并不是未愈,而是新撕裂开的样子。

    姽婳笑了笑,“你果然发现了。”

    没错,这道伤口并不是什么旧伤未愈,沈兰台给的伤药极好,本来伤口已好的七七八八,但是盛京城里谣言一起,楼府的请柬又如此恰如其时的递了过来,姽婳便存了戒心。

    在去楼家的前一日,她将快愈合的伤口重新撕裂,而后再包裹好,为的就是今日。

    楼家对自己这个闺阁女郎能使的招式,不外乎就陷害下药那几种,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沈兰台沉了下脸色。

    姽婳只平静道,“怎么?兰台公子觉得我行事毒辣了么?如今我们还未离开楼府,你尽可以回去告知楼大人。”

    沈兰台却一把抓住了她未受伤的左手。

    “你以为我是因为你说谎生气的么?不,我一点不觉得你毒辣,他们是奔着毁你闺誉,要你性命来的,你若不反击,只一味任人宰割,我才要生气。我气的,是你为何不爱惜自己,你的右手,是握剑持缰的,岂能毁于内宅阴私。”

    姽婳讥笑道,“那我能如何?沈大人,你告诉我我能如何?我没有父母亲长能庇佑我,为我说话,楼家势强,我若不在理义二字上咬死他们,今日这件事,我连一声冤枉都喊不出来。我这双手,是长于持剑握缰,但我能拿剑一剑杀了那些人么?若是能的话,这世间许多事反倒简单了。”

    沈兰台一把将她扯入怀中,他曾经对这位霍家小娘子,最多也只是有兴趣而已,但如今,确实真真切切的心疼了。

    “我知道,你的日子过得艰难,也知道,你所图的,并不是内宅的那半分天地。沈家和顾家的求娶,对于旁人而言,或许是荣耀,对你而言,却半分不值得一提。霍四娘子,你可愿给我一个机会,日后我们可以去看江海山川、去看大漠落日,你不该成为某个人的附庸,你可以走出宅门,去为自己搏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姽婳抬起头,望向沈兰台,半晌后,她平静地开口道,“你是沈家独子,你的妻子,将来会是沈家的宗妇,我这种离经叛道的女子,你敢要么?”

    “我的阿母,曾带着府兵枭首过贼人,也曾围过盛京世家的府邸,拆过人家的府门,但我沈家皆以阿母为傲。婳婳,第一次求娶,是阿母为我求娶的,非我本意,但如今,我想自己向你求娶一次,我心悦你,我不想让你成为循规蹈矩的模样,你就是你,如今的模样就很好。”

    沈兰台轻轻帮姽婳拂起鬓边的碎发,柔声道,“你若想像顺安大长公主那般入行伍,我朝有女将军的先例,沈家在军中也有姻亲,可让你有施展抱负的天地,你若想自在逍遥,行侠世间,我到时求了陛下外放的旨意,我们可以去谋个山清水秀的地界,你可以尽情做你像做的事情。”

    姽婳承认,她心动了,沈兰台给出的条件,实在让她无法不心动。

    最后,姽婳只问了一句,“值么?”

    若是外放,沈兰台等于放弃了如今御史台经营的根基,日后走的必会艰难许多。

    沈兰台却笑了笑,“我从不做赔本的买卖,得了你,便是最大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