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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豆还真是有事,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当然,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对羊仿艺术品公司来说却是一件大事。
今天是羊仿艺术品公司成立以来第一次出窑的日子,这就意味着羊仿艺术品公司的第一批作品即将问世了,唐豆这位实际出资人、名义总经理、现实大师兄怎么也要过去捧个场,因为事关羊仿传承,他也搞不清岳父老子今天的风向如何,万一因为他没去而被骂个狗血喷头岂不是冤枉。
“出窑?这么点小事,不去不去。”秦彦培周老耿老三个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转头钻进车直奔博物馆。
二十几万件日本回归文物,到现在为止几位老爷子也仅仅只整理出来几千件,这么浩大的工程令他们在乐此不疲,哪有闲心去看那个老家伙出窑。
贺斌嘿嘿笑着伸手攀住了唐豆的肩膀:“老爷子们不去,我陪你去。不过你这羊仿瓷第一窑的物件要可着我挑几件,我刚从巴黎回来,那儿中国古玩高端瓷器的市场很大,等回头我把咱们的羊仿瓷卖到欧洲去,凭咱羊仿的手艺,我保证能一炮打响。”
唐豆咧了咧嘴:“到时候再说吧,我那岳父老子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他要是不想卖谁也勉强不了。”
贺斌哈哈一笑,搂着唐豆的肩膀钻进车里。
贺斌此来自然不是专门为了羊仿瓷来的,秋拍早就结束了,春拍马上就要开始了,唐豆现在可是他宝德国际最主要的供应商,他自然是到唐豆这儿来踅摸压箱底的好玩意来了,至于即将出窑的羊仿瓷,他不过是搂草打兔子,有了最好,没有也是那么回事。
贺斌知道羊仿瓷虽然在港岛被拍出了一亿元的天价,实际上那不过是钱慈航老爷子捧唐豆的场,或者说是表示对杨一眼的尊敬,按照他的预计,羊仿瓷顶级作品的拍卖价格应该也就是在一千万元至三千万元之间,李超人包大庆那几位大亨当时的叫价都已经含有捧场的意味了。
车到羊仿艺术品公司,贺斌下车看到公司门可罗雀的萧条样子,忍不住笑着低声说道:“豆子,我发现你丫的是真有钱。”
唐豆笑着跟两个跟他打招呼的公司职员点了点头,冲着一旁紧跟着的贺斌没好气的说道:“你又要发什么感慨?”
贺斌嘿嘿笑着说道:“没得玩了,整一家公司出来给老爷子玩,这不是有钱咋滴。豆子,你跟哥说实话,你丫的现在到底有多少钱?说出来让哥羡慕嫉妒恨一把。”
唐豆嘿嘿一笑,冲着两眼冒光的贺斌说道:“闲得蛋疼。”
“我去”,贺斌原本以为会从唐豆口中听到一个令他高山仰止的数字,却没想到这小子送给他一句四字真言,贺斌忍不住抬脚向唐豆的屁股踹去。
“踹一脚少一件。”唐豆面色不改脚步不乱的冲着贺斌嘿嘿一笑。
咯噔,贺斌毫不犹豫的收回了自己的脚,冲着唐豆挑起大拇指:“算你狠,诶诶,你等等,你还没跟我说这回你给我的是啥宝贝呢。”
“几件唐代的物件。”唐豆一笑说道。
“就几件唐代的物件呀。”贺斌失望的说道。
从唐豆手里拿的宝贝多了,贺斌现在的眼界可不是一般的高,一般的古玩他根本就看不上眼。
唐豆没好气的扫了贺斌一眼:“得,你没看上眼就算了,我也正在犹豫那个夔龙纹双狮钮玉鼎交给你拍卖合适不合适呢,那个玉鼎虽然没有铭文,但是我估计怎么也得是超一级文物,应该在限售的范围之内,就算是交给你恐怕你也没办法把手续办下来。”
“我去,竟然有个玉鼎,你丫的干嘛不早说。”
唐豆一笑:“你也没问呀。”
贺斌嘿嘿笑着伸手搂住了唐豆的肩膀:“办手续的事儿用不着你操心,哥有的是办法让手续健全。”
唐豆一笑,他自然相信贺斌有这个能力,他准备交给贺斌拍卖的这个玉鼎实际上现在还摆在他在大唐的国师府里正在使用呢,物件是个好物件,不过却也不值得唐豆过分重视。
这个玉鼎仿古鼎器形,鼎为长方形,显得端庄大气,盖似屋顶,盖钮雕双狮戏球,外壁与身浮雕饕餮图案,两侧雕兽面纹耳,鼎下四足亦饰以图案,近足底部雕回纹一周,全器雕琢生动,打磨严谨,造型浑厚古朴,刀工线条优美秀巧。这个玉鼎使用的虽然是杂玉,但是雕工在成器的时候,充分将杂玉色斑和玉质的不同,将浮雕的饕餮图案与玉质本身完美地结合了起来,成为不可多得的玉雕精品,甚至能与唐豆手中的那串紫玉葡萄相媲美。
贺斌此刻百爪挠心,恨不得马上就把唐豆口中的这个超一级文物夔龙纹双狮钮玉鼎搬回他的宝德国际去,可是现在已经到这儿了,他只能耐下性子先等着出窑之后再说。
见到唐豆贺斌二人走进瓷窑,正陪在杨一眼身边的张巧云迎上唐豆,冲着唐豆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大师兄你来了,师父偏心眼,总骂我们俩笨,说我们俩比不上你的一半。”
唐豆看了岳父老子一眼,冲着张巧云低声说道:“当时我跟他学的时候,他也说我是天下最笨的徒弟,我脑袋上一天最少要挨几十拐棍,都快被他打傻了。”
张巧云忍不住偷偷吐了一下小舌头,杨一眼传授他们手艺,每天呼来喝去的骂个不休,可是却从来没有用拐棍打过他们,就算是魏明敏笨手笨手的做错过无数次,杨一眼也只是有一次气得把魏明敏踹了个屁股墩。
脑袋上一天要挨几十拐棍?张巧云实在无法想象唐豆当时学艺的时候受的是什么苦,杨一眼那根核桃木的拐棍她可是经常帮着擦洗,她可是知道那根拐棍有多沉重,这要是敲在脑袋上……张巧云虽然没被杨一眼用拐棍敲过,可是也痛苦的咧起了嘴,深表同情的望着唐豆,用眼神安慰唐豆。
这时,正坐在那儿等候出窑时间的杨一眼皱着眉冲着唐豆说道:“你怎么跑过来了?没事儿干了?”
唐豆咧着嘴急忙凑过去,陪着笑说道:“爸,那啥,今天不是第一窑出窑么,我过来看一眼就走。”
岳父老子给自己安排的事儿这一辈子也干不完,怎么可能没事干了?老头这是在责怪他偷懒了。
贺斌也急忙凑上来打招呼:“杨伯伯好,我来看您了。”
杨一眼哼了一声:“你小子一来就没好事,又准备踅摸什么来了?”
贺斌嬉皮笑脸的冲着杨一眼挑起了大拇指:“杨伯伯圣明,我听说您这窑里是几件祭红器,我就是冲着您老的祭红器来的,这天下谁不知道您老的手艺,羊仿祭红器这牌子要是打出去,我那个小小的拍卖行也跟着您增色不少。”
杨一眼笑着骂了一句:“少拍马屁,贺闵璋没教你别的,倒是把这马屁功夫传给你了。”
呃,贺斌脸上登时阵红阵白,唐豆强忍着笑连声咳嗽了起来。
祭红是景德镇的陶工在明宣德时期创烧的著名红釉品种,后来失传,到了清代,江西巡抚郎廷极奉康熙之命到景德镇主持御窑,试图烧制出失传数百年的祭红瓷器,可惜没有成功,不过郎廷极却成功的烧制出了另外一种更为鲜亮的红釉瓷器,也就是后世人们所熟知的郎红瓷器。
不过郎红瓷器烧制起来也极为困难,有时数百窑也难烧成一件,所以后来景德镇又有了‘要想穷烧郎红’这个说法。
郎红都已经如此难烧了,更甭提工艺更加复杂的祭红了。
羊仿公司成立以后的第一窑瓷器烧制的竟然就是祭红,可见杨一眼对羊仿手艺的自信。
不过唐豆却知道,烧制祭红器对张巧云、魏明敏这两个初入门的人来说可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对于羊仿手艺来说还真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就连技艺要求更加苛刻的柴窑器他都曾经烧制出大器,更别说烧制祭红器了,更何况现在使用的瓷窑还是自动控温的现代化瓷窑,烧制祭红器就变得更加简单了,估计老爷子就是用烧制祭红器来检验张巧云和魏明敏这一段时间的学习成果。
终于捱到了开窑时间,在杨一眼示意下,张巧云和魏明敏欣喜的上前打开瓷窑,等到瓷窑内的温度降下来之后,两个人从中捧出了这两个月来自己含辛茹苦制作出的作品,看到手中祭红器上散发出的梦幻一般的迷人色彩,两个人都不由得开心的笑了起来,张巧云更是献宝一般抢先把自己手中的那件祭红观音瓶放到杨一眼面前的工作台上,一脸娇笑的说道:“师父,你看看我做的这个观音瓶,可漂亮了。”
杨一眼嗯了一声,伸手拿起那个观音瓶,细细的抚摸了一遍,又轻轻的弹了一圈,微微皱了一下眉,直接扔向一旁站立的唐豆:“你看看这个瓶子釉色怎么样。”
杨一眼眼睛不好使,看不到釉色,但是他的手好使,耳朵好使,他已经感觉出这个瓶子上存在的瑕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