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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祖的信使并没有入城,而是在城下将书信,由戍卒吊了上来。
两军交战,任何一丝的疏忽都有可能导致,临战时出现变故。
若任由信使入城,说不定摸清城内守备的他,在战时就能给敌军提供很大的帮助。
针对守备相对薄弱的地方发动突袭,在城垣破旧的方位,重点攻击,这都会对原本相对平等的敌我态势,造成不利影响。
甚至于在战端特殊时期,城内的江夏探子可以通过这信使将更多的情报送出去,那样的后果就是谁也承担不起的。
孙权大致的看完黄祖送来的战书,面上擎着笑容,将其递给了甘宁。
说起来黄祖心思倒是活泛,书信中,他刻意提到了甘宁。虽然没有明言,但隐约间就是在向孙权透露出甘宁是他故意放过来的奸细。
大致看完黄祖的战书,甘宁没有孙权那么轻松,他的眉头早已经皱到了一起。面色有些凝重,目光颇为在意的看向孙权。
“将军若是介意,甘宁此刻完全可以退出水寨。”
“兴霸,还愿意为那黄祖鹰犬么?”甘宁刚开口,孙权就反问出了口。不论是历史上,还是现在孙权都有理由相信,黄祖和甘宁是绝难惺惺相惜的。
出身与认知决定了双方,很难有多大的交际。历史上,最后甘宁以自己唯一的本钱,自身的勇武替黄祖断后,射杀凌操,也都没能获得他的重视。
更何况如今的甘宁,完全就是寄人篱下的附徒而已,黄祖岂会看重他。而他黄祖自命清高就算了,还当真以为天下人都和他一般,不懂得容纳四方贤才。
单手把住甘宁的肩膀,孙权意味深长:“我以国士待兴霸,从未想过兴霸会是那黄祖的奸细,且不论黄祖此人轻贱黎庶。绝难与兴霸相重,便是当真以故从胁迫。孤也相信,孤若不负兴霸,兴霸必不会负孤!”
“将军!”孙权一番话说出,言真意切,甘宁此时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将军如此信待甘宁,甘宁岂敢背弃。”
说完,甘宁当即狠狠道:“今夜我便夜袭黄祖舰船,救出四百同伴后,明日必为将军先锋杀敌!”
“有兴霸如此言,孤心大慰!”紧紧抓住甘宁手腕,孙权却是朗然道:“不过,先前我已经说了,今夜孤替你去迎回那四百伴当。孤言出必践,绝不负兴霸!”
“将军!”
孙权此言一出,一直沉默不出声的董袭、黄盖纷纷出言。
黄盖乃是老将,首先拱手道:“夜间危机难断,恐黄祖所有埋伏,将军身系江东数万生民,绝不能以犯如此大险!”
“主公,董袭愿替主公前去解救那些巴蜀健卒,必定完成主公之命!”董袭拱手,面色肃穆认真,即便他知晓孙权勇武即便遇险也能从容而退,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万一。
而此时作为事件当事人的孙权却毫不在意的挥挥手,洒脱道:“诸位且宽心,那黄祖即便设伏麾下又能有何猛将,绝难伤及孤分毫!”
“将军切莫意气用事!”连忙拱手,甘宁虽很感动孙权的想法,但他是绝不能让孙权去冒险的,若孙权因为解救他的同伴而遇到危险。
那他不仅让江东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和平局面又陷入混乱,还会背上奸猾小人的名头,窘困难存,再难受人看重,蹉跎余生。
“江夏水军战舰,排阵布局,此处只有甘宁最为熟悉。将军能以如此赤诚待我,宁已经感激不尽,却不能让将军替我再冒此风险!”
甘宁神情认真,见此情形,孙权也只得无奈叹了口气,继而转换建议道:“既然兴霸熟知江夏军部署,不如我等就放手一搏,今夜与江夏军决战!”
孙权此言一出,不仅甘宁,黄盖、董袭二人一时间也都愣住了神。
半晌,董袭才率先反应过来,不确定问道:“将军打算今夜破敌?”
“正是!”面上自信一笑,孙权碧眸闪烁光芒道:“我恐怕黄祖最多也是提防我军今夜偷袭,绝难想到我们今夜会突然发动大战!”
孙权话落,众人都沉默了。其实他说的不错,不仅黄祖,就连他们也没想到,白日刚刚一战,还未曾休整,就连夜发动大战。
这并非兵家所倡导的谋定而后动。
“将军,当真想好了今夜大战?”
“兴霸,你以为黄祖,会不会觉得我会信任你,而后听取你的意见,今夜去攻击江夏舰队。”
稍稍沉吟片刻,甘宁眼眸不由微亮,“将军自是知晓那黄祖不信我。恐怕也会认为将军不会信我,所以今夜即便有所防备也绝不会料到我军会夜袭!”
“不错,击敌于未料之时。”孙权面上笑容愈发隆盛,“我知他黄祖,可他却未必知我。兵法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目光投向董袭、黄盖二人,当下,两人也沉默了,其实说实话,孙权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今夜突袭更偏向于弄险奇谋。
若对面是智谋之士,此计恐怕绝难成功。可对面是黄祖,至少当年他二人随孙策一同前来的时候,捶他是捶的很痛快的。
“既然二位也没有意见,那么就这么定了!”孙权见他二人没反对,当下就拍板决断,“公覆、元代立即下去,安顿将士们饱餐休息,今夜等我将领,随时出发!”
安排完他二人后,孙权又看向甘宁,面色慎重道:“兴霸,有一事你需明白。这水寨中其余的数百健儿,今夜不能去。”
甘宁困惑。
孙权也托跌,直接解释道:“今夜夜袭,孤也不敢保证必胜,但防止届时事不能成,诸健儿情绪失控,局面失控酿成大祸就得不偿失了!”
默默颔首,孙权这般说,甘宁自然没办法有意见。众巴蜀健儿跟着他往日都散漫惯了,如今既然投到了江东军中,却不能未立寸功就先坏大事,这样他甘宁也面上无光。
“但今夜,宁是必须追随将军前去的。”
“这是自然!”面容擎笑,孙权又道:“不仅今夜你要随我同行,还要另外再挑数十名谨慎好手,带上铃铛绳索我们一起。”
“铃铛、绳索?”面露不解,甘宁还真不知道孙权要这两样东西的用处是何。
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孙权莞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诸事布置完毕后,寻阳城中的众人就静静的等着暮色降临。
而在江夏军大营,江夏军使者也将孙权答应明日会战的书信带了回来。
看完孙权字里行间流露着对甘宁顾虑的书信,黄祖满意的捋了捋胡须,碧眼小儿终究还是心志不全,稍稍挑唆就疑心重重。
让苏飞安排人手值守,黄太守自顾转身回了主战舰内,去享受他的花花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