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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只见小姑娘两条胳膊一扭一转,瞬间便脱离了押着她的两人的控制。
杜若瞧见了吓得脸色一白,脑袋都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上前挡在了猫四爷身前。
结果,小姑娘却直接朝着另一边猛地撞了过去。
血色四溅。
杜若甚至觉得自己似乎都瞧见了其间带着的白色。
看着立挡在她身前的背影,杜若闭了闭眼,压下了那一股股恶心,可那血色为底、溅上点点的白斑、以及一直睁着的死寂的双眼的画面,却仿佛一直萦绕在她的眼前。
九福晋、十福晋的脸色难看至极,她们是真的后悔了,哪怕被人指摘规矩,也比如今见着这么一副局面要好太多了啊!
至于自己求来的十四福晋,已是双膝发软,靠在同样双腿软的跟面条似的的丫头身上,彼此支撑着。
“送三位福晋出宫回府。”
“臣妇告退。”
直到坐上马车,离那紫红的宫门越来越远,九福晋与十福晋才松了一直提着的心,看着被彼此捏的发红的手,眼泛泪珠,似死里逃生。
杜若躺在床上,胳膊紧抱着猫四爷的胳膊,久久不能入眠。
他最后没要八福晋的命,而是直接下旨八爷休妻。在猫四爷心里,那位郭络罗氏怕是根本配不上他家好八弟嫡福晋的位置的!他亦不愿郭络罗氏他日下了地府再扰了他好八弟的日子。
老实说,她其实不知道对郭络罗氏来说,被休与被赐死之间,究竟哪个更好一些。
而同时,乌拉那拉氏移出宫已有十日,这紫禁城也安静了十日。
到最后,人还是没救回来。
杜若一身素服站在宗室女眷最前头,按照礼部的话,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像极了机器人。
盛夏之前,仿若逃离一般,圣驾极为仓促地驾临圆明园。
随着凉爽了不少的温度,杜若这颗心也渐渐祛了前些日子的浮躁。
只要猫四爷没有召大臣议政,她就在勤政亲贤殿陪着,若是有人来了,她就自行去暖阁后头,等人走了再出来。
两人一个端坐案桌前,提笔批阅奏折,一个靠在榻上,绣花练字看画本子,即使一两个时辰没有说过一句话,也都舒适自在得很,每一次眉眼的相遇,每一次默契露出的暖色,都给屋内镀上一层层言语描述不出的温馨。
没过两日,四爷就下旨封废太子长子弘皙为理亲王,并着五爷给理亲王修园子。
而宫里的理亲王也总算病情稳定,渐渐康复了。
雍正二年十一月,理亲王的园子建好了,理亲王并他几个弟弟妹妹留在宫中,废太子与其女眷一大早就出了紫禁城,一行三十余辆马车悄悄出了城门。
当天夜里,太上皇殡天。
杜若看着不过一月便瘦了一大圈的猫四爷,心疼的不行,心里突得生出了几分怨气。
四爷似有所感,安抚地握住了杜若的手:“皇阿玛这是信了我了。”
信了你什么?信了你不会对他宝贝废太子出手?!
四爷摇了摇头,继续提笔抄起了经。
接下来十数载,杜若和猫四爷相伴着娶儿媳妇、嫁姑娘,迎接孙子孙女,重孙子重孙女。
根系稳固、躯干壮硕,枝叶也越发的茂盛参天。
“儿子给额娘请安。”
杜若笑着放下手上的绣棚子,看着年近四十登基刚满三载的儿子,催着浣花叫人把她先前给弘旿裁的衣裳取出来,叫弘旿去试试。
“额娘做的,不用试都知道再不能更合身了。”
“你呀,就知道哄我!”杜若脸上笑盈盈的,岁月好似格外的优待于她,寡居三载,依旧未损多少颜色。
“阿桂兵练得不错,有几分舅舅的样子了。”
“嘎鲁玳三日前诞下了一对龙凤胎,把春和喜得马都不会上了。就是扎布善气得不行,她念了十几年龙凤胎没着落,嘎鲁玳这才头一胎便得了。”
“这长不大的性子!她这个做人家额娘的还吃自家闺女的醋!”
“永璜媳妇又怀了,邓宴说是双胎,喜得他大醉了一场,一连几日都头晕脑胀的。”
当天夜里,圆明园办了一场家宴,弘旿、弘晏、弘显和扎布善带着自家儿子姑娘孙子孙女聚了个齐全。
杜若高兴,还把三年前的今天酿下的山托盘酒取出来,连喝了四杯,直到被最小的孙子拦着不叫喝了,才听话地放下了琉璃杯子。
油黄的琉璃杯,一枝葡萄藤缠着杯身攀岩而上,藤上还挂着累累的葡萄果子。
第二日一早,扎布善迟迟等不见自家额娘用早膳,进去叫时,还没踏进房门,便听见呜呜咽咽的哭声,心下就是一咯噔,脚步慌乱地闯进了屋,只见屋里跪了满地的奴才。
她脚步慌乱的闯撞进侧间,瞧见的就是跪在床头哭得不能自已的浣嬷嬷。
“太后娘娘殡天了!”
···
等杜若再有意识时,只觉得浑身冰凉,仿若死尸一般,胸口处还黏黏稠稠的,接着满鼻都是血腥气,浓重的叫人喘不动气。
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缓了半刻神眼前才清晰了些,先瞧见的就是一座大佛,双眸微合,接着就是满地的尸首和残骸。
“嘶~”杜若被惊地下意识站起身,却又被胸口的剧痛猛地拉回思绪,看着胸口的‘破洞’和前襟处满是血污的衣裳,她只觉得脑袋越发的昏了。
不敢在迟疑,杜若直接从背包里取了那滴玉膏出来,吞入口中。
滚烫的温度顺着喉咙一涌而下,瞬间流向四肢百骸,杜若甚至觉得自己都能试出胸口皮肉的生长。
一个时辰之后,杜若已经能灵活地穿梭在这座破庙之中了,若不是她此时浑身上下臭不可闻,任谁也不会猜出她刚刚才被一剑穿胸,差一点就死了。
不,原身已经真的死了。
杜若藏在佛像背后,闭着眼默默检索原身的记忆。
没有!
还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哪怕再不愿,杜若也只能靠近并且触碰尸体,以求能从这些人身上翻出什么线索来。
都翻了一遍之后,杜若把金银首饰干净的衣裳都收进了手机之中,又蹲回佛像身后,一边借着储物架上取出来的大桶矿泉水擦洗着自个儿的身体,一边给脑中的信息简单地做了个连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