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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沅兮放下空了的杯子,面无表情地看向愣住的经理,“让他出去,马上。”
纪羡之是被架着出去的,浑浑噩噩中,他的视线里是苏沅兮冰冷如霜的面容,令他感到无比的陌生。
还有走廊上围观的人,对着他指指点点,发出窃窃的议论声。
他知道自己完了,这一晚上连同脸面和尊严一起丢掉的,大概还有纪家的前途。
苏沅兮将茶水重新斟满,抬眼看着神色晦暗不明的男人,轻扬眉梢,“不是要给我剥蟹,不继续了?”
容晏把几条完整的蟹腿夹到苏沅兮碗里,随后拿起一旁的钎子,开始剔蟹身的肉。
“他说的,你不介意?”
苏沅兮蘸了点酱料,细细地嚼着,咽下了才道,“当初大哥他们介意,是怕我受委屈,不想让我成为被退婚的对象。但对我来说,能解决这桩麻烦的事就行。”
况且,上次纪羡之想说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借此来挑拨他们,未免也太天真。
容晏用湿巾擦了手,揩去指腹上被扎出的血迹,“那刚才为什么泼他?”
“我护短,行吗?”
明知故问。
容晏低笑一声,神情逐渐散漫下来,起身从对面坐到了苏沅兮身侧。
“兮儿,我不喜欢有人觊觎你。”
他凝视着她,低低缓缓地说道,“任何觊觎你的人,我都会想让他们消失。”
苏沅兮抬了抬眼,没什么反应,而是拿起一条蟹腿,放到他嘴边,“吃不吃?”
好歹是他辛苦剥出来的,总不能都让她吃了。
容晏张嘴咬了,唇瓣有意无意地含住了苏沅兮的手指,舌尖轻轻舔过她指尖。
苏沅兮触电般缩回手,凉凉地睨他一眼。
吃个东西也要弄得这么……色.情。
“你坐回去。”苏沅兮在榻榻米上伸腿,轻踢了容晏一脚。
容晏当然没有照做,直接环过她的腰,毫不费力地抱到自己腿上。
“乖,让我抱一会。”
苏沅兮不动了,任由他贴着自己的颈窝,温热的气息一点点从颈侧蔓延开来。
经过方才的闹剧,雅间门口由经理亲自看守,防止再有人误闯。
隔着一扇隔音效果不太好的门,经理隐约听到了以下对话。
“你没手吗?非要吃我夹的。”
“我更想吃你嘴里的,给不给?”
“……容晏,你起开!”
经理下意识地捂住耳朵,默念着,非礼勿听,非礼勿听。
夜里,容晏将苏沅兮送回了御水湾。
临下车前,他倾身揽住她,覆唇落下一记长长的深吻。
车内不时响起唇.舌.缠.绵的细碎声响,在静谧的夜色里,暧昧且性感。
一吻结束,苏沅兮松开放在容晏肩头的手,原本平整的衬衫被揪出了几道褶皱。
容晏又在她唇角啄了下,“明天我有事,等周六休息了来接你,嗯?”
苏沅兮点了点头,回身打开门下车。
车顶的灯亮起又暗下,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女孩身上淡淡的香气。
一旁的手机响了响,容晏捞起来,看到是容老夫人发来的一条消息。
“明晚家宴,记得准时到场。”
他自然记得,明天又要和有些人见面了。
容家,容敬尧,容璟。
安静的环境总能令人陷入回忆的漩涡,容晏盯着屏幕,漆黑的眼底一片阴翳。
“容晏,你一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子,连条狗都不如,这辈子都别想有出头的日子。”
“贱人生的儿子一样是贱骨头,跟你妈一块去死吧!”
“钻啊,你从我们裤裆下钻过去,我就出钱给你妈买骨灰盒,哈哈哈……”
年幼时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再次席卷而来,容晏按着太阳穴,阖了阖眼,许久才压下几欲冲破血液的狂躁。
……
容家的宅邸坐落在城北,古人云“山主人丁,水主财”,背山临水的豪门大院不仅风水极佳,更沉淀着近百年来的文化底蕴。
今晚,容家举办了一场规模盛大的家宴。
而这场家宴的目的,是为了给现任家主容敬尧,和他的长子容璟接风洗尘。
十多年前,容敬尧成为集团的董事长后,容家的产业便迅速朝着海外崛起,比起国内的规模,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这几年来,容璟一直被容敬尧带在身边,悉心磨砺着。
谁都知道,这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
宴会就在宅邸的正厅举行,交杯换盏,谈笑热烈,无一不彰显着大家族的兴旺。
作为主角,容敬尧和容璟并肩从二楼的楼梯现身。
已过知命之年的容敬尧,鬓角染白,虽带着丝丝病容,却依旧不失上位者的威严气势。
而站在他身边的容璟,一身严谨的白色西装,浓眉凤目,生得俊美异常,尤其是那双弧形完美的凤眸,眼角还缀着泪痣。
他的长相,和容晏有五分相似。
随着父子俩的登场,正厅里的人纷纷朝他们围过去。
“上次见到家主,还是两年前了,许久未见,身体可还好?”
“二少爷如今的风范,愈发像年轻时的家主了。”
“要不怎么说是父子呢,未来必定是青出于蓝啊。”
明知这些人的话都是阿谀奉承,但容璟还是一一地回应,举手投足间写尽了气度。
此时,正厅的另一侧。
身穿白色小洋裙的容晚坐在沙发上,望着不远处的人心所向,满是不忿,“这群人可真墙头草,平时没少在五哥面前溜须拍马,如今三叔和二哥回来了,一个个又恨不得削尖了脑袋凑上去。”
容晏和容璟的不睦,在容家早已人尽皆知,若要分成两派,容晚是坚决维护容晏的。
“心知肚明的事,何必再说出来给自己添堵。”
开口的,是容家的六爷,容湛。
容家的男人都有一副好皮囊,他也不例外,清隽贵气的眉眼透着温和的儒雅感。
“五哥还没到吗?”容湛环顾着周围,“今天的场合要是缺席,不知会惹来多少麻烦。”
容晚看了一眼手机,“我给他打过电话了,没接。”
除了他们,在场的其他人也很快发觉容晏还未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