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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纾听她抱怨，又笑又无奈，“行了行了，别抱怨了，你快吃饭吧，少说两句。”
林佳仪哼了声，安静嗦米线。
温纾手机连着震动几下，她咬着奶茶吸管边喝边低头看，是周景肆发过来的几个视频。
她顿了顿，看林佳仪一眼，眉眼间晕开笑。
是无可奈何的笑。
手机屏幕上的视频内容，奇奇怪怪，清一色的标题，万变不离其宗，赫然都是——
「防火防盗防闺蜜」
「闺蜜对你太亲近，多半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论百合的诞生」
「只有男朋友一个人吃醋的世界。」
「闺蜜之间保持基本的距离，是增进感情最好的加持器。」
“……”
温纾只看了几眼，习惯了似的，也没点开，默默把手机屏倒扣了过去，放在茶几上。
然后默默的看着它震动。
是的，她也以为那天过后，口红印那件事就算过去了。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周景肆这些天不知道是不是又看了什么让他受刺激的东西了，时不时就冒泡给她发几个这样的视频。
她第一次看的时候，正躺在床上刷抖音，顺手点进去跟他的对话框，人都惊呆了。
手机一下子没拿住，径直就砸到了脸上，磕到鼻梁，鼻子酸的眼泪都淌出来了。
这几天倒是发的没那么频繁，但间隙抽风仍然存在。
温纾严重怀疑，周景肆那次被刺激的有点惨，简直服了他，她哪还敢再让林佳仪亲。
这要是再亲一个口红印，她都要ptsd了，恐怕做噩梦都得是男朋友黑沉的目光幽幽看着她，满眼的幽怨不满。
林佳仪似乎也知道温纾这次来找她是为了什么，那一小份米线吃的格外的墨迹。
直到温纾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她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了筷子。
认命的低低叹了口气，“哎，行了，想问什么就问吧，你这眼神谁能顶得住啊。”
林佳仪就怕温纾这样。
按理说这丫头性格安静还温柔，她们认识以来强势的一方向来都是她，但少有的，温纾占领主导的时候——
强势的让人没法不妥协。
温纾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儿，想了想，才开口，“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路上见到他了。”
林佳仪并不意外，“嗯。”
“佳仪，我想知道，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温纾观察着她的神色，委婉问，“我听说他最近来找过你很多次，你……？”
林佳仪垂了垂眼，双膝屈起来，下巴抵在膝盖骨上，半晌才开口，“我就是，有点累。”
温纾没说话。
林佳仪扯了个笑，“你也知道，我厚着脸皮追着他都多少年了，倒也不是说非要得到点儿什么，就是，”顿了顿，她低声。
“他也没有那么绝情啊。”
温纾眼睫颤了下，她懂这句话的意思。
正是没有太绝情，所以才觉得有希望。因为感受到了希望和可以得到的错觉，总不甘心放弃。
你对我笑一笑，我的雨天就放晴了。
“我他妈不到十四岁就开始喜欢他了。”林佳仪低声说，语速缓慢平静，“连什么叫喜欢的都不知道的年纪，知道个屁啊。”
林佳仪一出生，就是家里的大小姐。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她什么都不缺。
长得漂亮，学习也不赖，家里有钱，父母恩爱，除了经常惹事儿被她妈胖揍以外几乎没烦恼。
可能也就是因为这样，太顺风顺水，才会被男人一丁点儿微不足道的善意打动。
那是初二那年的某天傍晚，最后一节课上体育，下了课同学们直接都去食堂吃饭了，林佳仪不舒服，就没去食堂，回班。
她平时贪凉，来大姨妈肚子疼的要命。
那天体育课运动量大，她跑完刚开始的八百就不怎么舒服，好不容易挨到下课肚子已经一抽一抽的疼起来。
教室在五楼，她咬牙捂着小腹往上爬，好不容易回到教室，发现书包里没有卫生巾。
上一次来大姨妈用光了，忘了放新的。
去看温纾的背包，也没有，她后知后觉才想过来，那丫头人长得娇娇小小的，个子矮，发育也晚，初潮都没来。
人倒霉起来都是一连串的。
温纾去食堂买饭了，学校不让带手机，她除了自己下去买，其他的法子都没有。
林佳仪呆呆的在座位旁站了一会儿，坐都不敢随便坐，只能认命硬着头皮拖着步子往外走，再下去一趟买东西。
她不敢大动作，怕发生更尴尬的事，慢吞吞的往下挪，才下到四楼，迎面撞见了许清。
他是个温和的人。
林佳仪私下还跟温纾讨论过，性子这么温和的男生竟然跑去竞选她们班体委，他这样的看起来像是学习委。
林佳仪和许清不熟。
撞见他也只是匆匆看了眼，就挪开了视线，两人错开身体，林佳仪继续往下挪。
不知道是不是她脸色太苍白，引起了许清的注意，他上了几节楼梯，突然喊了她一声。
“林同学。”
男生还没过变声的年纪，却不像班里有些变声期的男同学，声音粗狂的不太好听。
他的嗓音是温和清冽的，如同和风细雨，给人一种不急不缓的感觉，能抚平烦躁。
但抚不平林佳仪的，她那时烦的想骂人。
强忍着不耐回头，看向高出她一大截儿的男生，想问他有什么事吗，有就赶紧说。
结果话还没问出口，就见他欲言又止的表情。
林佳仪，“？”
什么事儿还需要扭扭捏捏的？
两人对视。
她越来越不耐烦。
最后是许清看了看她，眸光略过她搁在小腹的手，无奈的解下腰间的校服递给她。
隐喻的指了指，“……你还是遮一下吧。”
“……”
十四岁不到的小姑娘反应过来，脸瞬间爆红，猛的转过身，手指紧紧抓着校服挡在身前。
“你不许看！”
“……”
许清显然也没遇见过这样的事儿，脖颈跟脸都红起来，僵着好半晌，垂着眼不再看她，兀自镇定的问，“你是肚子疼吗？”
林佳仪抿了抿唇，把校服系在腰间。
等了等，见她不说话，许清猜到几分，温和说，“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