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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得意的笑还没压下,白扇已经轻声说出了她的指令。
“把皇贵妃给朕拿下!”
“什么?!”
“皇上?!”
殿内之人,除了言言,所有人目瞪口呆,就连罗总管也是如此。
皇贵妃更是扑通一声跪下,满脸的不敢置信。
“皇上!你为何?难道你要为保住简言书,杀害臣妾吗?
皇上为了一个男子如此行事,连通敌都可不追究,难道不怕被大臣们集体抗议吗?”
白扇看他如此义正严词觉得有趣,难道他从未想过会东窗事发?
“皇贵妃,朕有些佩服你,老话说,欺骗他人最高深的方式,就是先欺骗住自己,现在看来,皇贵妃真是个中好手啊。”
“什么?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皇贵妃脸色有些发白,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却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他用这一招解决了多少竞争对手,可谓是天衣无缝,怎么会被皇上发现?
他不相信,更不死心。
“皇上如果真的那样喜爱简大人,臣妾可以让位,但请皇上不要污蔑臣妾清白。”
“那你这些年又污蔑了多少人的清白呢?
把人给朕带上来!”
一个穿着宫人服饰的纤弱的男子被人押了上来,只是押送之人非宫人,非侍卫,而是白扇暗中培养起来的皇帝亲兵,金甲卫。
而皇贵妃看见那男子,脸色的血色瞬间退了个干干净净……
而无比同时,白晏黎正在甬巷内狂奔。
他大病初愈,身子还弱得很,跑几步就头昏眼花,可他硬是撑着自己一直跑,跑到汗水流入眼睛,跑到胸腔里像有针在刺,白晏黎都不敢停下。
他好怕啊……
刚才他正在寝宫中等着老师来给他讲书,忽然一个脸生的小宫人跑来说老师被皇贵妃控告通敌卖国。
那一刻他大脑一片空白,随即意识到这小宫人怕不是皇贵妃安排来通风报信的。
他知道自己跟老师关系情同父子,不可能弃之不顾,而涉及通敌卖国,他去求情也只能被迁怒,会彻底失去母皇的宠爱。
皇贵妃想一石二鸟,他好厉害的手段,真是玩弄人心的好手,让人明知的陷阱,却不得不入……
这跟他父妃当初死时的手段是一样的,当年小小的他就被人带去了父妃的刑场,因此被母皇厌弃。
难道……
当年之事也是他?
白晏黎挣脱开白扇派给他的宫人,跌跌撞撞的跑出寝宫,不可以!当年父妃被人冤枉,有口难辩,他知道那手段有多厉害。
即使这些年他想查出父妃被冤枉的真相,也始终被一封他父妃笔迹的书信所钉死。
如果同样的手段也用到老师身上……
他不敢想。
那晚的梦境仿佛与此刻重叠,他的老师被挂在木桩上,渐渐没了声息,旁边是说他该死的母皇。
为什么,为什么他总在被迫失去,没什么不能再等他长大一点!为什么不能再多给他点时间!
绝望在他的心里蔓延,流淌进他的血液骨髓。
直到跑到御书房,白晏黎不顾门口侍卫的拦截,一头撞了进去,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他顾不得自己的疼,手脚并用的往前爬。
“母皇!母皇!老师是被冤枉!母皇!”
他撕心裂肺,眼泪跟汗糊了满脸。
“胡闹!”
白扇看他这样气的把手里的书信狠狠摔在了桌案上。
白晏黎早就做好了母皇会暴怒的准备,可那又如何,他就这一个老师……
“母皇……”
“谁准你大病初愈就这么跑出来的!?你的宫人呢?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叫太医过来!”
白扇打断了他的话,在他眼里难道自己会因为那一封书信就置言言于死地?至于不顾自己身体,累死累活的跑过来。
行吧,原主确实能。
可她来这个世界已经月余,他就没感觉到自己跟原来不一样了?
本来他们想让他好好养身体,给他生父报了仇再告诉他,可没想到他居然得到了消息。
白扇恶狠狠的看向跪在地上的皇贵妃,恨不得片下他的肉。
白晏黎也被白扇的责骂声怔住了,虽然母皇在用最大的声音吼他,可一字一句无不是关心,只是生气他不管不顾自己的身体,而不是为老师求情。
他眼眶渐酸,想掉眼泪又憋了回去。
简言书也一脸心疼的过来扶起了他,把他扶在榻上坐下,看他有没有受伤。
“老师,你没事……”
“傻孩子,我能有什么事……”
白晏黎把视线投向殿中,殿内乌泱泱跪了一片,除了熟悉的各位嫔妃,还有两个宫人。
白扇看他没事了,示意其中一个瘦弱的宫人继续说。
他叫良清,是皇贵妃的家生子,可他又不是良清,他本是扬城有名的书法大家的后人,他虽是个男子,却也从小被长辈培养。可他不爱书法,偏爱模仿。
从身边的人的字迹开始,逐渐到大家名人。
模仿的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像,甚至后来到了本人都无法分清的地步。
他年少不懂收敛,经常炫耀此技,最后为自己惹下了滔天巨祸。
等他被强行掳至京城,并以全家老小威胁,才知道自己这一手仿字,究竟有多害人。
为了家中安好,此后的日子他只能昧着良心替皇贵妃栽赃一个又一个。
白扇从得知模仿字迹的是他就开始暗中查访,终于在前两天把他的一家老小接进了京城保护了起来。
刚才带他去看了一眼,再进宫就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这些年帮皇贵妃做的恶都说了出来。
说到当初嫁祸俪妃,他还歉意的看了看白晏黎。
白晏黎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冲向了头顶,他死死的盯着皇贵妃,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而另一个宫人则是被皇贵妃安排自杀的,他就是那个他口中与简言书接头送信的宫人。
其实不过是皇贵妃随意挑选的替罪羊。
白扇的金甲卫去时,那宫人正被人抬着往梁上挂的绳结里送。
金甲卫把他救下,他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如今证据确凿,皇贵妃一脸灰败的不再挣扎。
他只觉得自己大意了,这些年他虽然拔掉了不少的眼中钉,但都是把证据拐着弯交到别的嫔妃手里,让他们出头。
所以这么些年,不管谁出事,他也安然无恙。
顺风顺水这么些年,他早就弄丢了谨慎之心,才会为了对付一个简言书亲自出马。
可他不知道,白扇盯得就是他,无论他拿谁当刀,最后死的,都只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