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战绩

我怎么可能是曹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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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式!子通!”

    高澄来到梁军大营,哭喊着高季式的名字。

    高季式浑身是伤,正躺在高敖曹怀中接受医者的救治。

    听见高澄的呐喊,高季式屏足了气,朝帐外应道:

    “世子,我在这。”

    高澄拨开人群,冲进了营帐,看着高季式身上的创伤,想抱又不敢抱,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最终跪坐在面前,嚎啕大哭:

    “今日虽击溃了梁人,但险先让我失去了季式呀!季式若有不测,我纵使得了陈庆之的首级,也要遗恨终生!”

    高敖曹闻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高澄这番话也是他心中所想,他低头哽咽道:

    “阿弟往后万不能再如此冲动。”

    “可阿兄上了战阵,也是这般一往无前。”

    高季式又朝高澄咧嘴笑道:

    “世子,今日之战,我高季式当为首功吧!”

    高澄抹了一把鼻涕眼泪,见营帐中除了自己与高氏兄弟,只有一名治伤的军医在场,他低声埋怨道:

    “季式与我情若兄弟,若要富贵,何须以性命相搏。”

    全然忘了先前是谁在激将,怂恿高季式领兵回击。

    “大丈夫当以军功封侯,怎能做谄媚邀宠之徒!”

    高季式很激动,甚至扯动了伤口,疼得直皱眉,却强忍着不吭声。

    高敖曹被他俩的情谊所感动,他安慰高澄道:

    “大都督不必自责,季式是我高敖曹的弟弟,又怎会贪生畏死。”

    言语间,是掩藏不住对高季式力挽狂澜的骄傲。

    高澄颔首,对此深表赞同,又对高季式道:

    “此战必以季式为首功,我当禀明父王,升任季式为军中将领,不再屈居护卫之职。”

    虽然又要重新寻找第三任亲信都督,可看着高敖曹、高季式振奋的神情,高澄也不再觉得那是件麻烦事。

    有功不赏,往后还有谁为自己卖命,难不成指望跟段韶学了三年骑射,却武艺平平的小高王自己上阵拼杀。

    出了营帐,高澄特意交代一名等候在帐外的文吏,说道:

    “你代我转告医者:‘有些话听在耳中,就不要留在心底,更不能挂在嘴边,闭紧了嘴,才有将来。’”

    言语过后,高澄直奔将台。

    派去打扫战场的士卒已经将四百亲卫的尸体抬了回来。

    段韶、慕容绍宗与高敖曹的部将们已经聚拢了士卒在台下听命。

    高澄看着躺在地上,一张张没了生机的面容。

    有些是熟脸,有些是生面孔。

    都是从河北起就跟随在他身边的旧人。

    纵使虚伪狡诈如小高王,心中也难免痛惜。

    不禁悲怆道:

    “高澄年幼,居于洛阳常常惶恐不安,唯恐遭了毒手,有你们护卫左右,才能让我安心治国。

    “诸位无需记挂身后事,我高子惠再次向天盟誓,但凡我立于天地间,你们的遗孤都将得到照养。

    “愿为文者,我送他进学读书,将来治理地方。

    “愿从军者,我教他锤炼武艺,日后担任将官。

    “没有子嗣之人,我会在你等宗族,挑选孝悌幼童,延续血脉,不使你等九泉之下少了血食。”

    又面向全军将士们喊话道:

    “为我高氏拼杀之人,我高子惠断然不会亏待你们,今日奋勇敢战者,回师洛阳后,我必重赏。”

    剩余的一百亲卫与高敖曹部闻言,立时欢呼雀跃。

    高澄又喊道:

    “今日劫掠之人,念在你等知耻向前,我不究前罪,若是再有敢犯者,无论官职卑贱,我纵使拼了众叛亲离,也要将他以军法处置!”

    说罢,大喝道:

    “段韶!慕容绍宗!你们听见没有!”

    “末将谨记在心!”

    两人应后,段韶朝麾下部将喊道:

    “今日幸有大都督宽恕我等罪行,将来若再有不听号令者,大都督斩我之前,我必先杀违令之人,往黄泉为我探路!”

    慕容绍宗随声附和。

    众将士纷纷跪地叩谢高澄恩免其罪。

    看向高澄矮小的身躯,也多了一丝敬意。

    溃兵之际,镇定自若的重整旗鼓,最终反败为胜,今日之战算是高澄在军中初步树立起了威望。

    高澄心中难免遗憾,若是争抢物资的只有数百人,他倒不介意借用人头,以正军法。

    但足足有九千余人参与抢夺,这时候若是惩处,恐生变乱,只能拉着段韶、慕容绍宗演了这场戏。

    万事都等平定了三荆再说,回了洛阳必要借此事,将京畿各部好生整顿一番,彻底将三万大军握在手中。

    高欢若是知道了这一战的凶险,想必也会支持他在洛阳整军。

    才下将台,领着杨愔与文吏们走出不远,就有哨骑来报,言说斛斯椿已经弃了襄阳南下。

    一名很有眼色的年轻文吏当即欣喜道:

    “襄阳一战,世子击溃陈庆之与斛斯椿十万联军,收缴物资无数,仆为世子贺!为高王贺!为大魏贺!”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向高澄道喜。

    高澄不由侧目:这样也可以的吗?

    他轻咳一声,说道:

    “莫要胡言,斛斯椿弃城而走,何曾与我接战,不过陈庆之的部众我没有细数,想来没有五万,也不下三万吧。”

    “回禀世子,仆有数过,足有五万人。”

    “可不止五万呀,仆瞧得清楚,漫山遍野都是梁军。若不是世子亲领高敖曹、高季式两人冲阵厮杀,又怎么可能扭转战局。”

    文吏们七嘴八舌,倒把高澄闹了个脸红:

    过了,真的过了。

    最终还是高澄自己拍板:

    “今日击溃陈庆之三万梁军,实乃仰仗高敖曹、高季式两位将军,我高子惠又怎是冒领功绩之人。”

    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而领着一万五千人从容而退的陈庆之连打喷嚏,心中疑惑:

    ‘难不成是受了风寒?终究是身体太过虚弱。’

    高澄又看向最先道贺的小机灵鬼,询问名字后,高澄记在心中。

    这种谄媚之人万不能放出去危害百姓,要留在身边将来为他修起居注,也好为后人着史提供第一手可信资料。

    高澄当即命人召集部众,准备进军襄阳。

    而身旁的杨愔却低声劝说道:

    “今日追击着实凶险,世子尊贵,应当谨慎行事。”

    高澄却摇头,笑着解释道:

    “我初次领兵,少有威信,梁人辱及父王,又奉送妇裙,我却隐忍十余日不出营寨,若是再坐视梁人退走,军中将士又如何看我?”

    说罢,命段韶领军先行,进驻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