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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母送季晓芸出门。
季晓芸临出门看了眼陷进沙发里的冯锦堂，拉了冯母在电梯前问，“阿姨，你儿子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有吧？”冯母皱眉想了想，“有件事我不知道对不对，前段时间，我催他们去做检查，生孩子检查，锦堂大发脾气，不肯去，让苏梅也不许去。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那你儿子上次体检什么时候？”季晓芸想了想，“阿姨，你想个办法，偷偷弄到你儿子的体检报告，我找人看一看。”
冯母连连点头，二人商量完毕，季晓芸回了家。
晚上吃饭的时候，季晓芸又觉得自己的汤咸了，不仅咸，还油腻。
以往母亲炖鸡汤，也不会除去肥油，但在盛装的时候会很小心的撇开油脂不装。
看来自己的妊娠反应要到了？不是觉得咸就是觉得油，季晓芸默默做好了心理准备。夜里迷迷糊糊起来倒水喝，发现洗手台这边的水壶里居然没水了。
季晓芸想了想，去了厨房。走进厨房的瞬间，她一格激灵，完全清醒过来，将落下的那只脚也收了回来。
开了灯，蹲下去，才发现厨房的地上特别滑，简直就像是镀了一层油。季晓芸一阵后怕，若不是她睡眠清浅，一旦醒了基本就是清醒的，她这一跤就要摔个实打实！
她后退一步，将厨房门锁起来，忍着口渴，回到了床上。
季晓芸夜里没喝上水，早上起来，发现嘴唇干得起了皮，喉咙也不舒服。
昨晚觉得咸，她其实也没有喝多少汤，就是夜里要起来喝水这个习惯已经太久，这才不适应。
起床之后就开了电脑，找出厨房的视频看。不是她要草木皆兵，实在不能不防。
“丫头，你起这么早做什么？”季母打着哈欠进来，“大清早的也不睡觉，瞎忙活啥呢？”
“妈，我找个东西。厨房门我锁了，你先别进。”季晓芸说着打开一个个文件夹。
“哦。”季母转身出去，又愣住，“你锁厨房门做什么？值钱的东西不是都放保险箱里了？”
“妈，你别问，啊？！我很快就好了。”
季母出去了，季晓芸很快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摄像头拍摄角度选的很好，整个厨房一览无余。
厨房一直都是母亲在忙活，季晓芸直接拉了进度条。到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张姐进了厨房。季晓芸原速播放。
张姐进厨房的时候，母亲也在，正在切菜。张姐说了什么，季母张口回了，还朝锅里点了点下巴。张姐在厨房转了一圈，找了勺子试汤的口味，然后又跟母亲说了什么，加了点儿白色的东西进去。
然后张姐就离开了，母亲出过厨房几次，张姐并没有再进厨房。直到五点多的时候，——季晓芸想着，是准备开饭的时候，张姐又进了厨房，帮忙端菜。
母亲乘汤的时候，被张姐夺了去，还朝外面指了指，季母出去，张姐一个人在厨房。
张姐盛了汤，端着就往外走，没走两步就是一晃，赶紧将汤放在旁边的柜台上，显然是烫了手。她抬头朝外面望望，看了看洒在地上的烫，转身取了抹布来擦，她还擦了两遍。
母亲做的饭，张姐洗的碗，没有毛病。季晓芸看了两遍，一点儿毛病都没有。张姐只是不小心洒了汤在地上，也擦过了，更没有做别的动作。
季晓芸失笑，觉得自己居然也有小人之心了。张姐不是故意要害她，让她觉得愧疚的同时，还举得有些庆幸。
她打开厨房门，自己拿着赶紧抹布带着洗洁精，把地又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季母看见，生了气，“你怀着孕呢，擦什么地？一大早的，家里几个闲人，怎么就轮到你来擦地了？”
“妈，”季晓芸赶紧承认错误，“我就是看地上有点儿油，怕大家进出摔了跤。再说我也就是弯个腰，肚子还没大起来呢。”
季母赶她出了厨房门。
又告诉她，“昨晚汤又咸了是不是？我昨天想烧淡一点儿，小张嫌太淡非要加了盐。今天你的我单独做，单独装。”
季晓芸点点头，去开水机旁加了水，慢悠悠自去洗漱了。
这段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孩子的事情季晓芸捞不到帮边儿，张姐主意是一个塞一个的大，孩子不是拉肚就是发烧，再不就是咳嗽，简直就没有个周全的时候。
她不舒服了就哭，哭的很大声儿，然后嗓子都能肿起来。这个时候柴向东总是会冲在前面，又是抱又是哄。
季晓芸眼看着孩子是越来越不像话，忍不住跟柴向东提了几次，“这样不行，孩子习惯不好，就得慢慢整过来，你们这样听之任之，孩子只会越来越不好。”
“她病了，病得这样难受，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再说，也没让你帮忙啊？！”柴向东如是说。语气虽不如何严厉，但不满昭然若揭，“不是每个孩子都像荣荣这样健康的，你能不能不要求全责备！”
“荣荣是个早产儿，刚出生那会儿不是比这个更娇气！”季晓芸也来了气，“荣荣难道不是你的孩子？听你口气，他身体好还是他错了！”
于是“胡搅蛮缠”、“站着说话不腰疼”便成了柴向东对季晓芸的常用之语。
等柴子彤的检查结果出来，柴向东更是心急如焚。
孩子虽不是白血病，也差不离了，各项指标都是临界点，就差确诊了。
然后就是忙着联系医院，找专家，各种打听。
季晓芸买了很多高蛋白、高维生素的食物回家，让季母换着花样儿弄给孩子吃。可惜孩子依然吃的很少。
季晓芸也在打听，甚至因为业慕白的帮忙，已经联系上了本领域的一个专家。
正准备打电话给柴向东呢，季母打来电话，火急火燎地哭诉，“向东把荣荣带去了医院，好好的孩子，他这是想干啥呢！”
季晓芸大惊，“他没说？！”
“说什么柴子彤病了，要做什么匹配测试，那不是还要骨髓穿刺啊，那得多疼啊！荣荣啊，我可怜的荣荣，这是倒了什么霉，摊上这么个当爸爸的！”
“妈妈，您别哭，我马上过去。”季晓芸也慌了，挂了电话抓起包就往楼下跑，下楼梯把迎面而上的老师都撞了个趔趄。
她一边道着歉，跑得更急了。
柴子彤这两天在仁心医院住院，季晓芸是知道的，也去过两次了，算是轻车熟路。
她在路上的时候就打了电话给柴向东，可惜一直无人接听。
季晓芸真的要急疯了，等在走到看到抱着孩子的柴向东时，眼睛都红了。
她一个健步上前，将孩子抢过来紧紧抱在怀里，在柴向东伸手欲夺的时候还低头撞了过去。
惊呼声响起的时候，才发现她面前的人没了，柴向东已经滚下了楼梯。
季晓芸呆呆看着，心脏都快停了，抱着孩子一动不敢动。推着手推车的小护士也吓呆了——刚才就是她的车子绊倒了后退的柴向东。
“向东！”
喊人的是于文欣，她冲下楼梯，想将柴向东扶起来。但柴向东整个人跌落的姿势很是怪异，她显然不知如何下手，于是朝季晓芸喝道，“你发什么疯？”
季晓芸充耳不闻，只是抱着孩子后退两步，摇摇头，眼泪糊了满脸，哪里还看得清楚东西。
好在很快，柴向东呻吟了一声，自己一手扶着楼梯，一手按着自己的腰，慢慢爬了起来。
季晓芸的眼睛在哭着的柴子荣身上磨一磨，再抬头已经能视物，也看到柴向东额头红了一大块，嘴角也破了皮。
看到柴向东低头吐出一口血，季晓芸整个人都哆嗦起来，软着腿就跪了下去。
孩子此时站在了地上，也给了她一点儿支撑，她才没有整个摊倒在地。
“没事，就是咬破了皮。”
柴向东声音含糊，是对着于文欣说的，说完还安抚地拍了拍于文欣的胳膊，然后才慢慢拾阶而上。
“你这是怎么了，想要谋杀亲夫么？”柴向东甚至还咧嘴笑了一下，中途皱眉停下来，“嘶”了一声。
季晓芸这才张大口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重新活了下来。她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甚至她还虚软得站不起来。
柴向东慢慢上前扶起她，“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我不小心。”又安抚儿子，“荣荣别怕，爸爸没事儿，啊？”
季晓芸缓缓站直了身体，身体力气也恢复过来，“你先去看医生。”小护士也反应过来，扶着柴向东，“对对，你是不是还扭伤了？我带你去。”
“是要看一下。”柴向东轻轻晃晃头，又舔了舔自己的内颚，“走吧。”
季晓芸的心又提了起来，柴向东的头磕在墙上那么响的一声“咚”，能不疼么？能没事么？伤了头，嘴巴，腰，还有没有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