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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不远处的商场门口放起了礼花,红红绿绿的礼花在半空炸开,映的夜空一片瑰丽。
“好漂亮啊。”小妹叹息,城市里已经久不准放烟花了,大学城不在市里,靠着乡镇,倒还是允许的。
“哎吆。”看烟花的小妹突然头一缩,叫了一声。
“怎么了?”季星寒蹙眉。
“没事,应该是烟花爆开的包装纸掉头上了。”小妹摆摆手,伸手往头顶上摸去。
“我看看。”大掌先一步抚上了头顶。
小妹抿着唇,鼻尖尽是熟悉的松竹气味,周围的礼炮声似乎已经不见,只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以及发顶那细心温热的触感。
“好了。”拈掉掉落的礼炮包装纸,大掌顺着发丝而下将蜷在衣领里的发尾抽出。丝滑的触感如同羽毛不时的撩拨着季星寒的心。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一有些走调的歌声传来,两人不约而同的往放礼花的地方看去。
“去看看?”
“好啊。”小妹赶紧转身,捂着脸悄悄舒出一口气。
“冷吗?”看着小妹捂脸。撩的一手好妹的季大少,霸道的将小手握在了手心里。手牵手静默无声倒是很有情侣的感觉。
等到两人走近,才发现是一场告白行动,原先以为的商场也不过是饭店门口搭了个红毯小台。52个心形小夜灯在红毯上摆成了心形,男生捧着一束艳红的玫瑰,唱着走调的老牌情歌向心仪的女生告白。
小妹四下看了眼,并没有看到被告白的女生只有围观的人群。
一曲唱罢,男生对着空气大声吼道:“王逸橙!我爱你!”中气十足的吼声飘得老远。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只是依旧没有人回应。
台下哄笑一片,纷纷取笑男生:“你是不是没通知她,你今天要表白啊?”
“人家女生是不是不喜欢你啊?”
“人都没来,你作什么秀啊?想上学校贴吧头条?”
“就一束花,52个小夜灯,啥都没有,最少,你也得整个肾11Pro送送啊。”
七嘴八舌的取笑与奚落声听得小妹有点同情这个男生,爱情,爱情,发自内心的感情,不应该掺杂物质啊。
男生低着头,手里的花垂了下来。静默半响。众人见没什么看头,开始嬉笑着纷纷散去。
“逸橙,这个台子我花了1314元,小夜灯花了52元,玫瑰是131.4元......”男生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群嘲。
“小夜灯阿里爸爸那里最多几毛钱一个,至于玫瑰131.4买52枝,你是唬鬼呢?还是捡了人家不要的?”一个画着烟熏妆,都快看不出本来面貌的女生刻薄的讽刺道。
围观的人不约而同的朝女生看去,季星寒也瞄了一眼,嗯,一身上下确实是3流名牌。只是姿势有些不忍直视,好似喝醉酒一般两胳膊搭在同行的友人肩上,整个人端的是匪气十足的派头。再看,却是微微眯眼。这女生的腿?
“小夜灯批发是几毛钱一个,但是我让店家给我配了电池,凑整了52块钱,玫瑰是我给店家上了三天夜班换来的。你可以嘲笑我没钱,但是不能嘲笑我的真心。因为逸橙不喜欢浪费的男生!”男生抽抽鼻子,面对这赤裸裸的奚落,红了眼眶。
“花店夜班啊?很苦的。凌晨要去市场拉货,回来之后还要修剪、包装。我干了两天工资没要就走了。”另一个女生小声的说道,声音压的低低的,似乎怕恼了人。
“逸橙,我喜欢你四年了,本想一直默默喜欢你,但是文涛哥说男子汉大丈夫,即使失败了也说明勇敢过。这是大四的最后半个学期了,我知道一旦放假,就是各奔东西,也许今生就没有再见的可能。”男生用手被抹了下鼻子。举起话筒继续说道。
文涛?季星寒一愣,不会是那个文涛吧?
“我暂时不能承诺给你买肾11Pro,也不能承诺让你开豪车住大房子,但是我会朝着这个目标去实现......”
“你怎么实现?空口白话谁都会?你也说你要毕业了,单位找好了吗?哪家,说出来我们听听。看你的得努力几年才能买上房?”烟熏妆的女生再次呛人。
“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围观的人群渐渐开始窃窃私语,对极其物质欲的女学生都有点看不过眼了。
“花城叶氏!”男生看着女生铿锵有力的回道。
叶氏?!小妹和季星寒互看一眼,眼中都泛起了笑意。还真是那个叶氏。
“哼!那个逸橙我认识,一个残废而已。你这样的爱又能持续多久?你家人同意吗?你知道以后你将面对多少质疑?生活上又将遭遇多少不便?”女生垂下眼,淡淡的说道,话语里似乎夹着哀伤。
“别以为你是女生,我就不敢打你!”男生怒目,狠狠的指着女生。
“逸橙在我眼里是最漂亮的,化着妆的你才是最丑的。”
“是吗?面对逸橙这样的女生,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你能以这样的交往为前提吗?”女生毫不在意路人的眼光,依旧咄咄逼人。
“如果我在乎外表,今天就不会向她告白,在大一的时候,我就跟爸妈说过,我爱上了一个残疾姑娘,但这个女孩是为了救人才截肢的,爸妈沉默了,只说了一句,红包准备好了,就看我有没有本事带回来了。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
“呵呵。”季星寒笑,拉着小妹往回走。
“不看了吗?”小妹边走边回头。
“他会成功的。”
“为什么?那个叫逸橙的姑娘都没来。”
“来了,画着烟熏妆呛人的那个就是。”揉揉小妹的脑袋,极夜的黑瞳里却是泛着沉默。
“啊?这是考验吗?”小妹惊。
“算吧,毕竟这个女孩子缺了条腿。想来这个姑娘应该也爱着小伙,但是惧怕自己会成为小伙的拖累。感情可以是两个人的事,但婚姻却是两家人的事”
“太深奥了。”皱眉有些不理解。
“那就别想。”又揉揉小脑袋瓜子。
“还想吃东西吗?”
小妹摇摇头,回了车里,她习惯坐在后排,刚上车,却见季星寒也上了后排。一时间两个人静静坐着,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小妹低着头,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突然脸颊一热,松竹的气息急速涌入鼻腔,又急速撤离。内心掀起惊涛骇浪,猛的抬头,惊愕的看向季星寒。
“呃......那个,我......”季星寒暗自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妈蛋!难道他还没有那小子勇敢吗!
“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黑瞳幽幽,季星寒举着一朵焉了吧唧的天竺葵直勾勾的盯着小妹。
小妹看着季星寒半响,怔怔的接过天竺葵:“这花焉了。”
“你管它焉不焉!”执起小妹的下颚,四目相对:“老子是个懦夫,远没有那小子勇敢,明明早就喜欢你,却偏偏不敢说出口。”
“我知道我还没那小子有用,至少他凭实力进了叶氏,而我还只是个拿着老家伙黑卡的啃老族,但是我发誓,我一定会凭自己的实力让你有钱花、随便花。”
“我......”小妹看着季星寒呶呶的想开口。
“我不管你是嫌弃我也好,看不上我也罢,总之你被我这个恶魔缠上了,就是休想再回天堂。”打断了小妹的话,季大少超级傲娇的说着。
“我......”
“你别开口,我会有被害妄想症!”他怕听到拒绝的声音。
“啊?”
“你要开口的话,只能回答,你也喜欢我或者你同意跟我交往。”
“哦。好啊。”
“好了,你可以说话了。”季星寒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看着前方的座椅。
“我说了啊。”小妹看着手里焉巴巴的天竺葵。
“你说什么了?”一脸不高兴的瞥了眼小妹。
“嗯~~你以前说过的话还算数吗?”看着如此傲娇的季大少,小妹狡黠的眨眨眼。
“当然!”胸脯拍的嘭嘭的。
“好吧,你听着“小妹清清喉咙,挺直了背脊。
”爷今儿瞧见了你的身体,爷就只能对你以身相许了,如有违悖,天打雷劈!”
季星寒狐疑的看着小妹,角色扮演呢这是?只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你要对爷负责,不离不弃、疼爷、爱爷、宠着爷。”
“爷保证为你鞍前马后、三从四德,唯命是从,疼你入骨。”
“爷以后存款上交,只领零花钱”
“你以后只要负责貌美如花,使劲花、玩命花。爷负责挣钱养家。”
“砰!”的一声,季大少一激动撞上了车顶,龇牙咧嘴的摸着鼓包的头顶,一脸惊悚的看着小妹。
“你你你......”这不是他在医院给她降温时说的话吗?
“作数吗?”小妹撑着下巴,戏谑的看着人。
深吸一口气,放下手重新坐好的季大少,掰着小妹的肩膀,一字一字的说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是真心的!”
翦水秋瞳,脉脉含情。季星寒眼中小妹的脸再放大,幽幽的天竺葵的香味划过唇瓣,吧唧一声,脸颊被印上一个软软的触感。
“我的答案就是这个。”
“啊!”“砰!”“哎吆!”一声惊叫,一声撞上车顶的声音,外加一声痛呼。乐极生悲的季大少抱着鼓了两个包的头顶疼的眼泪水直打转。
“唉!”小妹无奈的摇摇头。打开车门。饭店门口的烟花再次燃了起来。隐隐约约还有鼓掌声。
未来是什么?其实可以不用去想,至少现在星寒哥喜欢她,她也喜欢星寒哥就够了。
成功从牵牵小手升级到亲亲小脸蛋的二人并没有想象中的腻歪,因为季大少给自己定了目标,一定要在小妹拿到CKU的证书前啃完木材知识。
落了灰的小区通行证搽干净后被重新放在车窗下,清冷的老宅也多了一道来去匆匆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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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薄躺在摇椅上,身上盖着薄毯,正随着花城戏剧哼着曲。电话响了,哼着曲的老脸扯开一丝笑意。二十七年了,这混小子终于走上正道了。
“季先生,是小杨。”方姨拿了电话过来。
微微失望的接过电话:“喂。”
“季总,上次定纯白花嫁的人来了。我特地留了电话,您看要不要约一下?”
“约!”摘掉眼镜的季云薄,犀利的看着远方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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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尔南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头乌亮的黑发,微微有些长的刘海遮住了深幽的黑瞳,高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薄唇,脸颊的线条有些冷硬,比起季星寒漫画花美男的皮相,妥妥一张极具男儿魅力的脸。白色加棉的衬衣,深蓝色的领带,鸡心领的羊绒衫,深色的风衣,并不明媚的色彩,并不时尚前卫的款式,一如他本人,沉稳、内敛。
有些不习惯的撩起发丝,一直以来的发型都是向后梳的老学究,今天为什么会放下头发,是因为自己想像他多一点吗?
微微蹙眉,还是拿起了发蜡,一番打理后,恢复了往日干练的形象,深吸一口气,再次整整自己的着装。转身出门。
因为听闻季云薄发哮喘,在家养病,特地约了晶崴花园附近的咖啡厅。
过了午饭时间,避开了人潮的高峰期,咖啡馆里只有三三两两约着下午茶的好闺蜜。临窗而坐的林尔南,心绪有些翻腾,今天来这里他并没有知会莫荷。他想以第三人的身份去了解真相,而不是从第三人口中听闻那些已经加工过或者扭曲了的真相。
人都有主观意识,在听闻一件事后,会有自己的判断,再转述时会加入自己的观点,因此洛菲诗的话,他只信了百分之五十。这是从事医学事业必须具备的谨慎,也是他做人的一贯原则。不偏听偏信!
端起咖啡轻抿一口,再放下时,对面已经坐了一个人,略微花白的头发,戴着副老花眼镜,半张脸被口罩遮着,一身麻灰的中山装。看上去复古又时尚。
来人揭下口罩,摘下眼镜,冲着林尔南微微一笑:“林先生,你好,我是季云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