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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眉,殷荃花了好一阵子才稍稍适应了这岩洞中的环境。
尽管此处可以称之为岩洞,可事实上,根本就是天坑的最底端。
仰头朝上望去,只见无数虬根错节攀岩而上,蜿蜒如蛇身,一层叠过一层,其上覆盖着此起彼伏的藤叶,由下及上,颜色渐浅,乍一看就像置身于某种巨兽的肺腑之中,令人头皮发麻。
眯了眼眸朝她看过去,姜环抿了唇,鼻间发出一声冷哼。
“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你们老几位该不会是老眼昏花,糊涂了罢。”她说着,言语间冷嘲不断,像是全然不把身旁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放在眼里。
“姜庄主,今日乃是三大山庄共同议事,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满,以免日后难堪。”身穿铁青长袍的老者一甩宽大的衣袖,冷冷回应了一句,老脸浮现一抹不加掩饰的怒意。
“两位,此人是不是特别,试过才知道。我们三人,就别在这里内讧了。被顾家听去,难免要落人笑话。”灰袍老者缓缓开口,语调平和,一双布满了褶皱的眼皮微微垂着,看不出其中神色。
闻言,姜环与铁万通双双陷入沉默,各自沉了脸,不再言语。
听见三人的争执,殷荃不解。
什么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那个所谓“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人,难不成是指她?
她为什么要让这些人觉得“特别”……
越想越觉得毫无头绪,反倒令她愈加困惑,思来想去,脑中便只剩一个想法,那便是盼着夏侯婴快些找到这里,将这些自以为是的武林高手们都给咔擦了。
见这两人都冷着脸,巴山雨笑笑,遂朝殷荃走了过去。
“老夫乃是风云山庄庄主巴山雨,姑娘受惊了。”
“没听说过。”皱眉思索了一阵,殷荃答。
似是没有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般,巴山雨原本微微眯着的眼皮稍稍掀起,继而很快发出一阵笑声。
“殷姑娘挺风趣。”
“呃……我不风趣,我是真的没听说过。”眨眨眼,殷荃有点凌乱。
见她毫无欺瞒之意,这回巴山雨倒是真的有些惊异。
顾楼南看上的女子,竟连江湖上的四大山庄都不曾听说过……
这,倒是挺有意思。
“呵,没听说过……”从鼻间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姜环在殷荃身前来回踱着步,显然并不相信她。
“不管你信或不信,这都是事实,我也没有骗你的必要。”盯着她那张已经稍稍显出几分岁月痕迹的脸,殷荃干巴巴的开口。
老女人并不讨厌,自以为是的老女人才讨厌!
“事实?呵,我们四大山庄声名显赫,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别怪我没提醒你……”
呵呵呵,呵你妹啊呵!你丫是鼻窦炎犯了吧!
冷冰冰的眯了眼,殷荃扁扁嘴:“呦呵,声名显赫啊,真是抱歉,我孤陋寡闻。”
“你!”美目怒睁,姜环清喝一声扬起手,却被巴山雨给拦了下来。
“依老夫之见,她确实不知道。”
“巴山雨,我始终很奇怪,你从前分明与顾家过从甚密,怎么这次,突然就与我们合作了?”冷笑一声转向灰袍老者,姜环抱着双臂,眉宇间径自流露出一丝咄咄逼人的冷厉。
“顾庄主有妻无儿,唯一的女儿更是早早夭折,早前顾兄年轻,尚且能够主理庄内大事,如今他身染恶疾,病情凶险,怕是熬不过这个月。顾家去势乃是天命所归,老夫不过顺天而行。”不疾不徐的说着,巴山雨气定神闲,似是全然无视姜环那咄咄逼人的恶劣态度。
“说的好听!”
听着这又一轮的争执,殷荃翻了个白眼,深感无语。
端王府内,与宋琛、顾楼南同在书房内的夏侯婴鼻间痒了痒。
“宋大人,此事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负手转身,夏侯婴沉声开口,遂很快转了视线望向顾楼南,继续道:“对此,国师可有头绪?”
闻言,顾楼南挑了挑斜飞入鬓的浓黑眉梢,耸肩答:“有是有,但请恕微臣暂不相告之罪。”
黑眸微眯,夏侯婴抿直唇线,面色骤冷,直令一旁的宋琛听的一惊。倒是身着绛紫华服的某人淡定异常,似是全然未曾察觉到陡然僵冷的气氛般。
“此刻丑时已过,废太子立新储的诏书今日寅时便会下达,微臣以为,王爷既为皇子,当以国事为重。”
顾楼南声线平直,语调沉稳,态度恭谨,一反往日里那总也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模样。
视线在他身上落定,夏侯婴眸光清冽、慑人,此时此刻虽一言未发,却自有一股锐不可当的凌厉之气。
“区区储君之位,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
短暂沉默后翕动唇锋,夏侯婴边说边朝顾楼南走近,直至走到他面前才站定,继续说了下去:“是不是四大山庄?”
并未因眼前之人周身那排山倒海般的迅猛气势而受到半分影响,顾楼南揣着袖子,半晌后忽而勾了唇角:“为了一个女子,连江山都弃之不顾,这不该是一个皇子的做法……”慢条斯理的说着,他顿了顿,遂颔首:“不错,是他们。”
听到顾楼南口中肯定的回答,夏侯婴抿直唇线,瞥向从方才开始到现在始终没有再出声的老臣宋琛,沉声开口:“宋大人,有句话,请您务必为本王带到……”
听罢,宋琛蠕动了一下灰白胡须后的唇线,虽心中犹豫,却终究还是没能开口。
端王的态度,已然明朗,此时无论他说什么,都是浪费唇舌,只得恭敬应声。
天坑底端,三位庄主之间的争吵仍在继续。
尽管三人吵的凶,殷荃还是从中了解到了一个大概意思,那就是四大山庄为首的重楼山庄庄主命不久矣,江湖上人人觊觎的庄主令归属难定,如今,三大山庄庄主为防止顾家庶子顾楼南有所动作,刻意将她绑了来做人质。
尼玛……
心中一万头神兽呼啸而过,殷荃很郁闷。
这些人也真够能捕风捉影的……绑她来之前不知道要先验过消息的准确性么……
想用她来威胁顾楼南,开玩笑吧……用来威胁夏侯婴还差不多……
如是想着,她突然更郁闷。
凭什么非得是她活该被绑架啊……
胸中无限惆怅,她连迎风流泪的心都有了。
整整一夜,顾楼南都没有走出端王府。
翌日一早,便有一道周身包裹在玄色劲装中的黑影送来了一只通体漆黑的信封,信封以火漆封口,封口处拓了三枚印鉴。
瞧了眼由三位庄主联名送来的请帖,顾楼南黝黑中染一线墨绿的眸子沉了沉,遂转向同样一夜未眠的夏侯婴,晃了晃手中的信封,轻笑:“王爷,可有兴趣大干一场?”
闻言,夏侯婴抿直唇线,冷月清辉般的眸子扫向顾楼南苍白手指间拿着的信封,却只是缄默不语的盯着,仿佛存着一丝质疑。
短暂沉默了片刻后,他挑眉开口:“四大山庄送来的?”
“王爷一看便知。”边说边将信封递了过去,顾楼南眉眼含笑,幽深黑眸中染着的莹莹墨绿中却始终冷漠。
漆黑信封中装着的一封请帖,请帖中的内容再普通不过,也确实都盖上了专属庄主的戒指印鉴,唯一不同的,便是随同请帖一并送来的东西。
瞧着那东西,夏侯婴眉心一蹙,紧接着很快便抚平。
只见他白皙的近乎透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在请帖烫了金漆的接缝边缘,半晌后,蔷薇色的唇角竟微微裂开一道几不可见的狭窄缝隙。
庄主大会么……
如此看来,三大山庄果然打算借此机会除掉顾楼南这个心腹之患……
瞧着夏侯婴似笑非笑始终没有什么情绪变化的脸,顾楼南揣着衣袖,沉默不语的在原地站定。直至许久后,才有一道清冽如水的声线缓缓飘落:“国师,擅闯皇宫禁地,掳掠皇室成员,该当何罪?”
听及此,顾楼南先是微微一怔,紧接着便立即回神,恭敬道:“回王爷的话,按律当诛。”
“端王妃遭奸人所绑,此事,便交由国师督办,三日之内,给本王结果。”
语毕,夏侯婴将视线从顾楼南身上收起,遂负手走到长案后。
见状,顾楼南挑挑眉梢,随即跨出书房,待走出端王府后,随手一挥,便招来一名周身包裹在藏蓝劲装中的高大人影。
“你替本座带话回去,就说本座定会准时赴会。”
得了信儿,那人略施一礼,遂很快便离去,仿佛一阵疾风,肉眼难以捕捉。
顾楼南离开后的同一时间内,庞班便由外走入。
“巴山雨与顾连成素来交好,这次怎么反倒与其他两位庄主联手了?”掀了视线望向黑面侍卫,夏侯婴眼中清光熠熠,却似乎并无聚焦。
“回主子的话,手握庄主令的顾连成身染恶疾,活不过这个月,他一死,庄主令的归属便成了大问题,依属下拙见,这三位庄主怕是另行达成了什么协议。”
听罢,他摩挲了一下棱角分明的下颚,眉心皱起。
庞班所言不无道理,倘若三家庄主借此机会想要借殷荃对顾楼南形成掣肘,恐怕他们的目的除了庄主令,更是要让他放弃顾家在山庄中的江湖地位。
尽管顾楼南的江湖背景始终是梗在他心口上的一根刺,但想要将其拔出,却绝对不能对殷荃的生命造成威胁。
思及此,他原本抿成直线的唇锋微微蠕动了一下,原本清冽的神色也跟着一并柔软了下去,更染了几分无奈和沉痛。
自古以来,武林中人与朝廷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若是他强行抢人,恐怕只会破坏这种平衡,为往后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可他若是按兵不动,殷荃的安危又像是一块高悬于心口的巨石,若不趁早将此事尘埃落定,之后难免横生枝节。
或进或退,无论哪种结果,似乎都不能尽如人意。
如是思索着的夏侯婴捏了捏眉骨,如鲠在喉,蓦地,就在此时,门外赫然传来一道熟悉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