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故人重逢

一把水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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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名年轻男子出现在巷子口,个子较矮的那个少年提着一盏灯笼,正笑呵呵地瞧着她们,正是一月前秦千聆偶然遇到过的齐王萧玧。

    萧玧身旁那名男子年纪稍大,约摸二十出头的样子,身形修长,玉冠锦袍,剑眉星目,鼻挺唇薄,连下颌的角度都完美得刚刚好,仿佛经过最精密的计算,真真是俊极近妖,却丝毫不媚,只让人觉得英气勃发,浩然激荡。

    那男子看见秦千聆,忽地一怔,双眸犹如一片深潭,表面泛着粼粼光芒,内里却似暗潮涌动,百转千回,让人捉摸不透。

    他只是站在那里,竟好像穿过了千百岁月。

    秦千聆只觉得心口一痛仿佛被一双手紧紧攫住,撕扯、挣扎,快被拉入深渊,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明明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在这深宫里,早晚会遇到,为什么还是会这样?

    面上还分毫未动,萧玧已经大大咧咧地走过来,道:“好个丫头,我查过了杜衡殿根本就没有什么秀厢?你竟敢骗我。”

    秦千聆回过神来,语气似乎有些微不可查的隐怒:“我看御书房也没有长你这样儿的公公,咱们彼此彼此。”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认识?”林绘锦一头雾水。

    仍旧站在巷子口的男子目光死死锁在秦千聆身上,从他目光落在秦千聆身上的那一瞬起,就没再挪过分毫。

    萧玧表情一顿,透露着一种干坏事被人当场抓包的窘迫感,别扭道:“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又大半夜在外鬼鬼祟祟的作甚?”

    “你难道不也是半夜在这儿鬼鬼祟祟形迹可疑?你又是作甚?”

    萧玧再次吃瘪,一时无法反驳,只好结结巴巴道:“你这……你能跟我一样吗?我可是有正经事的,况且,你怎么能跟我比,你可知我是谁?”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秦千聆似乎完全平静下来,冷漠地回了一句,拉着一脸迷茫的林绘锦就往巷子口疾步走去。

    秦千聆速度迅疾,萧玧一时发愣,她们就已经绕开了他的阻挡。

    “诶你怎么说着说着就走了,是不是没法解释想逃跑了?七哥你快拦住她们!”萧玧叫喊着追上来。

    巷口的男子目光追随着秦千聆,身形却是未动,秦千聆也丝毫未停留地出了巷子,头也不回地离去,连衣角也没有触碰到他毫厘。

    萧玧不服气地追上去,不料反被男子拦住。

    “七哥你怎么回事儿,我叫你拦她们,你拦我作甚?莫不是……光线太暗没看清楚?”

    两人脚步加快,跑得远了,身后的声音渐渐微不可闻。

    林绘锦边走边微喘着气问道:“阿聆,这是怎么回事?你认识他们?”

    秦千聆说道:“算认识吧。”

    “他们看起来不像普通人,恐怕是哪位王爷,我们这般不敬会不会有事?”

    “不会,他们不知道我们是哪个宫里的。”秦千聆强忍下心中酸楚,挤出笑脸。

    秦千聆把林绘锦拉到路口,说道:“我们俩一块若再被人看见怕是真的不好解释,便在此分路走吧。”

    林绘锦点点头:“你自己小心些。”

    “嗯,你快走吧。”秦千聆轻轻推了推林绘锦,后者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秦千聆看着林绘锦手里那盏八角宫灯的灯火渐渐远了,身后的脚步声却逐渐近了,她耳力甚好,隔着老远便听见了,想了想便转身朝着与回杜衡殿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身后那人静静跟着她,不紧不慢,秦千聆提气疾行,速度快若奔马,却似踏雪无痕,不留任何印记,她的轻功一向是很好的,极少有人可以匹敌,但身后那人却分毫不落,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宫中的侍卫却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秦千聆一路奔行至皇宫西南角的竹林,传说这里曾闹过鬼,是以最是冷清,便是青天白日也不会有半个人影,她毫不犹豫进了竹林,身后那人也紧跟着进去。

    月亮钻出云层,月光大盛,只是竹林里疏影横斜,却也不是看得完全清楚。

    追进去的自然是方才萧玧称七哥的男子,忽然失去秦千聆的踪迹,他站在竹林间四下打量。

    突然左侧一根竹子微微一晃,只一瞬,秦千聆激射而出直扑向男子,手里的竹枝爆发出利剑般地威势,直取脖颈!如奔雷!似疾电!

    就在竹子微晃的刹那,男子身形如猎豹般敏捷后退,速度之快,落叶纷纷随之翻卷而起!

    竹枝顶端离男子脖颈不足两寸,男子倒压韧性十足的新竹,侧身凌空翻卷,先前被压倒的新竹猛力回弹,秦千聆身形一歪,稳稳躲过。

    脚下却是毫厘未歇,男子堪堪落地,竹枝再次直逼,小小竹枝却似包含万钧之势,锐不可当!

    男子再退!

    右手拂过翠竹,顺手折下竹枝。

    两根纤细竹枝此时却似两柄出鞘的利剑,纠缠在一处!剑势凛冽!

    秦千聆招招狠厉不留一丝退路,男子剑剑格挡化解每一次攻击!剑气激荡,竹枝上的竹叶尽数化作飞灰。

    太快!转瞬间两人已走过数十招,招式大开大合,却又毫无花俏,周围翠竹尽断,一丈方圆之地不留一张完整的竹叶!

    而二人手里的竹枝,依旧完好如初,仿佛只是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摘下叶片。

    “清然!”男子突然急喝一声。

    他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是在遂扬的城楼上,城楼外,是战场。

    那年他第一次临阵观战,地点是在一座名叫遂扬的边塞小城,登上城楼时看到的第一个出战的人就是当时刚满十三岁的霍清然。

    那少年一身银色战甲,跨马而去,意气风发,一剑直指敌军将领,声音清脆像山泉滴落青石板,又铿锵如瀑布砸落深潭:“霍家军霍清然前来应战!”